“刚吃完,躺着。能让我欣赏一下你家的菜色吗?”骆玢在小木椅子上坐实了,椅子很矮,骆玢屈着腿难受,干脆伸长了扯着,感觉自己腿长两米。
李即非很快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五菜一汤,相当丰富。骆玢把照片放大了,研究一下细节:“很不错嘛,尹老师做的?”
“林阿姨做的。”骆玢想了半天这林阿姨是谁,大概是他们家那位请来照顾外婆的远方亲戚。
“羡慕你。”骆玢回,“你先吃饭吧,等下再说。”
骆玢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始认真审视眼前的环境。可能有快十年没来了,他多年前来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记得还有这么间屋子。脚下的瓷砖显然是刚铺的,窗帘也是新换的,床也是,衣柜也是。只是那张书桌,估计是这一批家具里年代最久远的了。
抽屉上还带着锁。骆玢一拧,锁“咔哒”一声就开了,拉开来,一股浓重的腐朽木头的气息迎面扑来。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抽屉都是空的,骆玢转了一圈,原以为能发现什么秘密,无论是谁的都好。只可惜这个看上去充满秘密的地方,每个角落都让他哑口无言。
李即非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
“喂?”李即非压低了声音问,“方便说话?”
“不方便你不也打电话过来了嘛。”骆玢笑得嘴巴都要咧后脑勺去了,“午饭吃得很丰盛啊。”
“还行吧。你呢,回你奶奶那里了?”
昨天骆玢跟李即非说自己估计得回一次爷爷奶奶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骆玢觉得有点怪异,想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他之前似乎没跟李即非提起过他的爷爷奶奶。
“没事,我爷爷奶奶走得早,我也没跟你提起过。”李即非那时是这么说的。
“嗯。挺大一个宅子,就是没什么阳光。”骆玢在屋里转来转去,“还有个小院子,挺好看的。”
“看来你挺喜欢那边的,”李即非在电话那边笑,“那之前跟我纠结那么久做什么。”
骆玢叹口气:“我也没说喜欢啊。真的不习惯。来了才知道没什么可玩的,今早还跟我爸一起去他原来读书的学校看了看。”
“噢?”李即非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无聊了,爬台阶都爬得半死……怎么会把学校建在半山腰上?大概脑子不太好使。”骆玢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有吐槽的欲望,“哎,你知道吗,他居然还说他以前挖过坟地……”
“噢!”李即非那边绷不住笑了,“我记得我爸也说他挖过……莫非他俩挖的是同一片?”
骆玢哈哈笑了:“有可能。”顿了顿,“今天最糟糕的就是午餐,不怎么样。”
骆玢决定不说最最糟糕的那一件,因为说出来他自己还会再郁闷一次。
“你奶奶做的?”
“是。”骆玢一想到那味道怪异的组合就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说真的,还不如鹭滨食堂。”
这个比喻很到位,李即非一下子了解了。
“反正你再坚持两顿饭。”那边的语气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同情,或许二者兼而有之,“辛苦了。”
骆玢挂了电话,为自己整理了一下床铺,脱了外套准备睡个午觉。其实今天他也没做什么,眼下甚至还不困。但他如果现在不睡觉的话,他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来消耗时间。
因为真的很无聊。
这一觉睡得够长的,直到骆潇云在外面把门敲得震天响,骆玢才从混沌中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开门:“干嘛?”
“叫你好久了,没听到?”骆潇云有点不满骆玢一进屋就反锁门的习惯,“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骆玢拿出手机一看,果然。他设了静音,根本没听到。
“设静音了。”骆玢解释,“刚刚睡太死了。”
骆潇云并不是很在乎这个解释:“好了,起来了,一会儿去拜下祖宗。”
骆玢觉得他爹回老家之后连措辞都变得土鳖起来。不过,从本质上而言,或许他真的从来就没有变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气息渐渐浓郁起来了呢。
一到冬天就想吃火锅吃烧烤吃吃吃呀。
第85章 第85章
骆玢不太喜欢过年,繁琐的不明原因的各类仪式也有一定功劳,尽管大部分工作并不需骆玢的参与。大厅里烟熏火燎的,骆玢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定睛一看,八仙桌前有个大土盆,里面堆满刚刚烧就的灰烬,还有一两点橙红色的火星。怪不得刚才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股烟味,应该是烧纸钱烧的。
骆玢拿了三支香,点了,看看厅前摆着的太爷爷太奶奶的像,嘴里念念有词,鞠躬。
按理说这个时候可以许个什么愿。学业进步家庭美满生意兴隆世界和平……说点什么都可以,可骆玢就发了一会呆,就把香插在案前的香炉里了。
青烟袅袅。
没什么愿望。和李即非在一起之后他就觉得人生圆满了。他很知足。
也不是没点别的想法。可有些不能实现的,干脆就不要说,省得去世多年的太爷爷太奶奶还要操心。
骆玢履行完不明所以的仪式转身准备回屋,回头一下看到某位他并不是很想看到的人。
幻觉?大概是还没睡醒?
骆玢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导致神智不清,可那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骆玢,你好。”
好。好你妹。
骆玢在短短几秒钟完成了从蒙圈到了然到愤怒的升华。
“爸,”骆玢冷冷地看了一眼骆潇云,“她为什么在?”
“小玢。你听我说。”骆潇云倒是一脸坦然淡定,说完这句话还顿了顿。
——好像骆玢会马上截断他的话似的。强行给自己加戏了。
骆玢厌恶地皱皱眉头。
“你任阿姨……大过年的,大家聚在一起不是挺好?再说了,你小珑妹妹也大了……”
“谁?”
任小晴背后怯生生探出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这是你小珑妹妹,今年五岁了……来,叫哥哥。”
骆玢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出离愤怒。什么叫厚颜无耻。
一出一出的,套路多得令人吃惊。
原来整个人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上又暖又热,现在院子里寒风一吹,骆玢乱糟糟暖烘烘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骆玢又豁然开朗了。原来还云里雾里的,现在全部想通了。他虽然读大学几年没怎么用脑子,但智商还是在线的。
骆潇云为什么今年突然叫骆玢回阳乐,早上还费尽心思来个父子谈心,营造出和乐融融的氛围;骆玢小时候他连生日都不记得,这几年居然还玩打电话送祝福的鬼把戏……一切的看似不合逻辑的行为在此刻都找到了解释。慈父啊。还真以为骆潇云老了转性了……骆玢觉得自己估计真是在学校里泡久了连看人都变得纯洁几分,他爹什么尿性,他早就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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