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潇云拖着不娶任小晴,并不妨碍人家积极繁衍下一代啊。
木清死活不让他回阳乐,恐怕早就知道骆潇云打的什么小算盘。
还有那个老太太……骆玢笑了,真是做的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好梦,他怎么会这么傻,温良恭俭让地扮那孝子贤孙。
愚蠢。
“哥……”小姑娘怯生生开口。
“谁他妈是你哥!”骆玢脸上还残存着诡异的笑容,声音不大,却很吓人。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小姑娘本来就怕他,这下子一下扑在她妈妈怀里,抽噎开了。
“小玢……你这是干什么!”骆潇云有些急了。
任小晴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女儿,一边用眼神阻止骆潇云。
“你这又是干什么?”骆玢实在懒得跟他再费口舌,这鬼地方让他多待一秒都想爆炸,于是三步并作两步上楼,穿了外套拿了书包,冒着寒风,出了老宅。
年夜饭,不吃了。
骆玢看了一眼手机,下午四点多。他背着包一路小跑,出了巷口。没有人追上来。
过你他妈的大头年!
骆玢很想暴吼一声,可这样会让他像个傻逼。
冷静一下。
路边到处是红色的炮纸,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烟味。乡下地方不禁鞭炮,不少裹得跟小球似的小屁孩到处放炮,突然炸一下能吓死人,骆玢躁得非常想抓个小孩揍一顿。
他打开手机,很幸运,居然还有几张去鹭州的站票。
站票就站票吧。如果坐不上动车,坐大巴去也是可以的。骆玢有点痛苦地闭了一下眼,冲一辆摩的喊:“大哥,动车站走不走?”
破地方过年坐摩的都要涨价。摩的大哥虽然穿得比较狂野,但开车技术开始可以的,一路乱拐,没几分钟居然就到了站。骆玢给了十五块钱,跳下车。刚才那一通狂飙让他吸饱了冷风。本来肚子还挺饿的,现在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取票的时候骆玢觉得自己非常机智,还能随时带身份证,不然还真要困在这破地方了。
大过年的。真的是大过年了。骆玢检票进站,候车的人不多,阳乐是个小地方,卡在过年这个时间点,大家基本都是回来的,少有出去的。
骆玢就是这样一个异类。
骆潇云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骆玢没接,到后面干脆直接关了手机。车到站,骆玢吸了吸鼻子,挤进了温暖燥热拥挤的车厢。
站两个小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人超级多而且空气不好的车厢里。骆玢把包放在脚边,勉强找了个位置,旁边一位农民工打扮的大叔有点不满地往一旁挪了挪。
这个时候回鹭州也只能在自己宿舍待着了。阳乐县不能待,他更不可能回幸州——明天下午奥斯卡影帝影后还要飙戏呢,他对这样的安排实在没有期待。
不能实现的,就不要说出来。
骆玢觉得自己真有自知之明。要是刚才跟太爷爷太奶奶许愿,转头一看自己多了个便宜妹妹……尽管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但骆玢还是很愿意维护民间淳朴的信仰。
骆玢叹了口气,这大过年的,满满一车的人,谁不是奔回去和家人团圆呢。
大概只有他,真是个奇葩。
出了鹭州站,天已经黑了。骆玢开了手机,骆潇云没再打电话过来,做慈父到底是很累的,他那多余的父爱匀给骆珑刚刚好。
出了车站,找了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开放的小店吃了点东西。这家店一年到头都开着是有原因的,因为东西实在不好吃,只能靠勤奋撑着。比如眼下这个时候实在找不到吃东西的地方了,就只能上这家来。骆玢搅了搅那盅猪心汤,他确定这疑似猪心的东西没放血。
难吃。
说难吃都太褒奖了,都TM不能吃。
骆玢又叹了口气,结账。伸手从书包里摸公交卡。
喵喵喵?骆玢又翻了一遍,而后闭眼回想了一下。公交卡没带。
公交卡和宿舍钥匙以及校园卡挂在一起。眼下可能在幸州家里房间的小床头柜上放着。
压抑许久的脏话又要冒出来了。
骆玢你个傻X!身份证都记得带了怎么公交卡都不记得!
……连学校都回不去了。
没有公交卡还好,可以打车。可没有校园卡就进不了学校刷不开宿舍大楼的门,就算进去了也没有钥匙……
骆玢很想仰天长啸。
无路可走。
这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骆玢背着包站在火车站外面的天桥上,低头刷着手机,想订个房间住几天。这下可没有订车票那么幸运,周围的酒店都住满了,没满的价格也很贵,贵到现在的骆玢住不起了。便宜的也有,在岛外。
骆玢有点绝望,他盯着远处,缓缓地闭了闭眼。
手机突然振起来,骆玢吓一跳,以为是骆潇云那个阴魂不散的,结果是李即非。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刚才在忙?”劈头就是一句。
“啊,没。”骆玢被迎面刮来的寒风吹得有些难受,“我刚下动车,从家里跑出来了。”
“怎么了?你现在在哪?”
骆玢想了一下哪个问题比较好回答:“鹭州站。我没带校园卡和钥匙,没办法回学校了。”
说完骆玢就有点儿后悔了。大年夜从家里跑出来的超龄中二病患者,这个时候站在车站外面的天桥上吹冷风是要等着谁来拯救呢?
“你来我家吧。”李即非叹口气,“我现在走不开,鹭港码头知道吧,买市民票过来,上船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骆玢翻了翻钱包,掏出医保卡。
这个几乎没什么用的小卡片在这个时候居然发挥了重大作用。骆玢凭着医保卡买了市民票,在码头等船。
深蓝的天,黑色的海。越到海边越冷,骆玢用围巾差点就把整个脑袋包圆了,最好只剩一对眼睛。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轮船。到处都是归家的人。
呜呜的船笛声传来,一阵铃响,骆玢登上了船。
“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
“圆洲仔四周海茫茫,海水鼓起波浪……”
“澎湖湾澎湖湾,外婆的澎湖湾……”
骆玢觉得自己脑子大概是抽了,不然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如此无可救药地点播起关于大海的歌来……
“我在船上了。”
“好,知道了。”
去李即非家?骆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尽管他现在正马不停蹄地往那里奔去。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虽然尹老师他也见过了,但他要怎么解释?
叔叔阿姨好我跟家里闹别扭了而且没带宿舍钥匙所以过来借住一下?
怎么看都挺有毛病的。
骆玢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看着灯火通明的小岛。
晚上来这里,以前从没有过。在骆玢看来这里早就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以前上岛都是一群人闹哄哄的,吵得不行。李即非一家人在这里过年,还挺让人觉得神奇的。骆玢脑子里飘过“土豪”二字,接着又被自己愚蠢的想法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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