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爱谁谁_不想吃药【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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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捞从他背后挤了过去,直接端着盆子把自己关进了隔断间里边。
从那天开始,尹少阳像是地-下-党不甚露陷,索xing来了个破罐子破摔,常常以不同的姿态出现在迟小捞的各条必经之路。
有一次是趿着塑料拖鞋在宿舍下面装压路机,来回走了两个小时,把二楼宿舍的一哥们吵上火了,一饮料瓶从窗户掼出去,“嗷”一声后,拖鞋声远去,耳根终于清静下来。
还有一次是在宿舍门口,迟小捞起夜上厕所,一拉开门就见那家伙慌不择路的扭头就跑,迟小捞跨出门槛不小心踩到了一只拖鞋,然后听到ròu体有力撞击台阶的声音。
这一次,是在食堂,迟小捞端着排队打好饭的餐盘找位置吃饭,屁股沾上椅面就听到有人在吵架,持勺的食堂大妈抄着破锣嗓子叫嚣:“大几千号人排队打饭,老娘还得见天的洗亮招子给你认人不成,陪你一个jī腿,敢再叨叨老娘卸了你裤裆那条闲腿!”
全场掀起磅礴哄笑,大妈觉得自己骂的挺有艺术效果,得意的扬扬胖乎乎的脸,食堂里吃饭的工人见状更乐了,撕bī从没落过下风的大少爷如今屈居第二,有点找不着状况,张着嘴愣了下才擦擦开始冒火星子,他捋起袖管——男人不打女人,掀摊子总行吧!
手都搭上了餐车,手臂突然一紧,扭头一看,立马眉开眼笑起来——我就说了,小麻子心最软了。
迟小捞把他拽出了食堂,两手把人一掼,“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吧?”
尹少阳挠挠头,傻呵呵的边点头边笑,敦厚样跟宝qiáng有点穿,迟小捞怎么不知道他这是明白人装糊涂,说他是来搞笑的可不是跟他开玩笑,这人就是故意的。
“你想玩花样找别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迟小捞说罢就走,走了两步回头道:“再别叫人给我jī腿了,我压根就不爱吃,瞅着就想吐!”
尹少阳受伤的看着他的背影,迟小捞是看着他就想吐吧,小孩还是太含蓄了,硬不下心肠伤人的心。
七月的天已经初显热度,空气cháocháo的,让人浑身不自在,饭后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职工宿舍里就像是一个刚熄了火的蒸笼。
尹少阳穿着一件工字背心,随意把背心推到了胸口上,两手兜头靠在chuáng头,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
他其实挺怕过夏天的,以前姥姥总说他小毛雷子肝火旺,恨不得见天泡在冷水里解暑,才六月天,这八人间的宿舍房就热得喘不过气,几个工友比他还不修边幅,臭袜子脏裤子随处可见,人待在里头就像是沤得夹生半熟的臭豆腐。
想想他这次gān的这事,还真有点传奇的效果,好好的办公室不待,偏要跑到这破厂子里打工,好好的恒温大宅子不住,偏要挤在这臭烘烘的三尺豆腐块,归根结底,他就是个能屈能伸的真男人,这种人要追不回真爱,那就是老天爷不长眼。
手机响了,他接通后里面传来廖洪波的声音:“老板,事不过三,人经理又跟我打电话了。”
尹少阳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上回是殴打工友,这回是调戏食堂大妈,您还有多少烂梗就直接使出来,被开除了您就一心一意回来上班吧。”
“我想调到二车间,你去说说。”
那边一阵压抑xing质的沉默,良久:“跟您提个建议,你gān脆把厂子买下来,这样您想蹲哪蹲哪,守侧坑都没人拦你!”
“你当我的钱是làng打来的?”
“你当我的钱是làng打来的!?”廖洪波抓狂了,“进厂子一条奥运纪念版,打架那次一条1916……”
“得了得了,人民币折现,等我荣归那天一块算给你!”
“还有迟小捞进厂子那条烟,一起算!”
尹少阳挂了电话。
迟小捞换了岗位,被安排到生产线头端,就是把生产材料裁片,没什么技术xing,现在都是激光裁chuáng,定好了数据放入材料就能立马出东西,比原先的包装捆扎轻松多了,还是生产线上唯一一个能坐着gān的活。
他不认为才进厂子一个月就能安排这么好的岗位,而且今天在生产车间看到了一个他不想看到的身影,他gān的是配料送料的活,推着个手推台车满车间晃,虽然没有刻意找他搭讪,但是总感觉如芒在背。
中午食堂打饭,打饭的大妈瞟了一眼放在眼前的餐盘,想了想,给多加了两个jī腿,却没想到窗口外面这家伙不领qíng,端盘子的手骄傲的一抖,两只jī腿骨碌碌滚了出来。
“不要jī腿,他瞅着恶心,换豇豆烧茄子!”
大妈昨天骂了人,有点理亏,忍着再开金口把这不识相的家伙骂穿的冲动,给换了两勺豇豆烧茄子。
尹少阳心满意足的端着盘子找了个空位,刚拿起筷子,桌面哐当一响,迟小捞放下餐盘一屁股坐在了桌对面。
“嘿,好巧!”尹少阳笑得跟腼腆的小姑娘似的。
“我们谈谈!”迟小捞一本正经的,仔细看,眼睛里透着淡淡的不耐。
尹少阳gān笑了两声,提议说:“这地儿多吵啊,要不咱俩晚上宿舍楼后面篮球场见。”应该是篮球场后面的糙丛中见……
“没两句话,就在这说。”迟小捞放着饭不动筷子,两臂jiāo叠盘在桌边上,一个标准的谈话姿态,“我不管你来这里gān嘛,只要求你远离我的生活,不要cha手我的工作,这要求不过分吧?”
过分,简直是太过分了!
尹少阳在心里腹诽,昧着良心说,“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今天晚上小礼堂放电影,咱俩去看吧。”
“尹少阳!”迟小捞的表qíng更严肃了,跟大盖帽的执法人员一样一样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分了啊,我又没说不是。”尹少阳满脸无辜的小声嘀咕,“分手了就做不得朋友?人离婚还有一起养孩子的呢!”
“我们之间没有朋友可做,没有孩子要养!”
“你要喜欢孩子,咱们领养一个去,或者找个人工代孕,给勾兑一个。”
迟小捞对这人的胡搅蛮缠彻底无语了,平复了好半晌,他沉声问:“你到底想要gān什么?”
“我……”尹少阳yù说还休的抿抿唇,眼底黯然如深海,也不知道这受伤的表qíng是真的假的,“我只是想要你——”他伸出右手,指尖虚虚停在迟小捞的眉心前面。
迟小捞下意识往后一仰,靠近了椅背里,拧着眉头看着他,尹少阳像是想上前,又怕尺度过大,迟疑了下,qíng深如海的低语:“只是想要你眉心一寸的距离,我愿你年年岁岁不尝疾苦,岁岁年年平安喜乐,但望你眉心一马平川,嘴角……呃!”忘词了!
迟小捞心说这人有病吧!
尹少阳见好就收,要他临场发挥,汉语水平能达到这么境界已经不错了,灵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还得回去好好酝酿酝酿。
按捺着把对面这人揉到怀里的冲动,低声保证:“你好好gān活,我保证不再影响你,尽量不在你眼前晃悠——”
迟小捞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的话,隔着桌子凑近脑袋给他一句总结:“你他妈有病!!!”
尹少阳没说完的话被迟小捞的气质噎进了嗓子里,他这会特难受,小麻子除了意见不合爱极开骂,从没跟他红过脸,他现在的表qíng,就像是被bī的无路可退亟待脱身一样,只是为了摆脱自己。
他不敢坦言目的。
他俩从前的关系就是易碎品,迟小捞曾经当宝贝似的每天揣在怀里,生怕有个闪失,是他手贱,不但不呵护,还要抡着一榔头时不时的敲一下,想试试它的牢固度,最后终于分崩离析。
如今他想用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将碎片粘合,迟小捞却像是个被碎片扎了手的孩子,尝到疼了,往后见着都恨不得绕道走。
如果说小麻子是生过病打过针的小孩,他能缺心眼的举着针管告诉这个吓得跟什么似的孩子,我是扎针治病的医生?
得其人,失其人,非一朝一夕之故。
尹少阳没接话茬,三两口扒完了中饭端起盘子站了起来,低头对迟小捞说:“快吃吧,只剩十分钟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七月中的一天,迟小捞下班回许安宁家,就见着院子围了一圈人,挺热闹的。
原来是福利院新收了一个小孩,才一岁不到,先医院里做过系统的检查,确诊患有先天xing心脏病,这有可能是他父母抛弃他的原因。
孩子还没断奶,送过来时换上了好心的医生护士们买的新衣服,换下来的旧衣服看上去是经了几道手的,老式和尚领的碎花小夹衣,不用猜也知道家境贫困,但再怎么贫困,也不能丢弃亲生的孩子!
许妈妈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用手指轻轻点他的小下巴:“瞧瞧,长的多好一孩子……小宝贝儿,许妈妈疼你哦……”
“是许奶奶吧。”许安宁听说新来一小孩,特地从鱼塘赶回来的。
旁边哄然一笑,许妈妈瞅了他一眼,又看看小嘴巴里噗泡泡的孩子,老脸乐开了花。
许安宁愤愤啐道:“都是什么父母,畜生还知道奶崽子,妈的!禽shòu不如!”
许妈妈腾出手轻轻捶了他一下,警告道:“把嘴关严实,别在孩子面前把不住边。”
迟小捞在旁边跃跃yù试老半天,终于瞅着机会把孩子接了过来,小东西软绵绵的,抱在手里就像是一坨面团。
他屏住呼吸,生怕吓着小宝贝,有样学样的用手指逗他的下巴,小东西立即张开小嘴巴跟着他的手指转,嘴巴扑了空,又伸出粉嫩粉嫩的舌头来舔,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叫嚣,黑眼珠子跟着迟小捞的脸转,别提多可爱了。
迟小捞傻呵呵的直笑,谢徽伸出手要抱孩子,被迟小捞躲开,许妈妈一看他憋手蹩脚的姿势就不对,连连道:“诶诶你可别……小心摔了孩子!”
谢徽不依,“我连pào都扛过,还抱不起一个小屁孩!”说着就要抢孩子,被许安宁拎住了耳朵给扯开。
院子里因为一个吃奶的孩子充满了欢笑,迟小捞看向在一边发呆的许安年,抱着孩子走了过去。
“安年,你看!”
许安年好歹瞅了一眼,立即别开了目光。
迟小捞凑近了一点,试探xing的轻声说:“抱抱?”
下一刻,许安年用光速把自己送出了安全距离以外。
许妈妈看着许安年消失的方向,轻轻摇摇头,迟小捞安慰道:“慢慢来,安宁正在用他的方式慢慢适应社会,新事物的接收还是需要时间的,他不抱孩子,可能并不是不喜欢,而是怕摔了孩子。”
许妈妈点点头,看着孩子胖乎乎的小脸,叹了口气:“我真希望福利院再收不到被遗弃的孩子了,好歹总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òu,这孩子冒了一粒牙尖,应该是才六个月大,医生说他这种属于先天畸形的一种,要注意观察,五岁后有可能会自己长好,要不做手术肯定是最好不过了,这么小的孩子。”
其实有很多先天畸形产前维护和检查都可以避免,但是有这种常识的只限于城市人群,个别乡镇和偏远地区的人群却对此类知识匮乏,要是能将产检和产前防护知识普及到所有群体,就不会有这种抛弃亲生孩子的事发生了。
这个小孩的父母必定是只做了初查大概知道了诊断结果就被吓住了,他们如果有条件送孩子去大医院做系统的检查,也许就不会胆寒到这种程度了。
求医难的现状,让他们只看到绝境,看不到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注)jì院中gān杂役的男人,一般还充当保安的角色,南方叫guī公,北方叫大茶壶。

  ☆、第五十四章

  有很多父母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初衷绝对是希望孩子“好”,说白了就是粉饰自己自私的牵qiáng理由。
所以,从没放弃过许安年的许妈妈是个伟大的母亲。
国家政策如果能将每一个困难群体重视起来,如果能做到面面俱到,那么那些抛弃孩子的父母,还有什么理由粉饰自己?
迟小捞低头蹭了下孩子的脸,无法想象孩子父母丢弃他时的心态。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是用来呵护的。
许妈妈说捡到孩子那一天是小满,所以医院的护士们和派出所的人都这么叫他。
迟小捞把这个名字来回的念,小满、小满……是个好名字。
厂里每半年都会进行一次设备检修,正好七月中抽了一天时间,由车间员工配合技术工人联合排查生产线上的机器故障。
一个车间三条生产线是轮流检测,这样生产检修两不误,迟小捞这边是最后一条线,正是快到午饭时间,检修的师傅们开始有点咋咋呼呼的,想检查完快点去吃饭。
检修的小伙子二十五岁上下,带着技术工作者惯有的X眼看人低的作风,不耐烦的吼道:“你是管裁切机的?”
另外两条线正在生产,车间里比较吵,迟小捞起先没听见,直到小伙子挥着手大叫了一声:“喂,你聋了?”他才蓦然抬起头。
“你不知道检修之前要清理清理机器吗?”他指着台板上的皮料,吼道:“赶紧的,快收拾gān净了,别耽误我的时间!”
迟小捞忙不失迭的跑到机chuáng边,在左侧关掉了电源,开始收拾材料,整张的皮料大概有五层,厚实的皮料一张一张的卷起来挺费时的。
整理到第五张时,蹲在机器旁边的小伙子跟他说了声什么,他耳背没听清,紧接着人影一晃站了起来,他正趴在台板上拎起卷好的皮料艰难的起身,突然听到机器启动的声音,他头皮一炸,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头顶上的激光喷头倏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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