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个长相硬朗,颇为帅气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骆迁眯起眼眸。
没错,这个人的年龄和彦——
那个“和彦东很相近”的念头刚冒出来,骆迁便整个人打了个激灵般狠狠一颤。
是的,毫不夸张的,整个身躯狠狠一颤。
视线落在墙壁上某张大学照片上,骆迁凝聚所有的目力,缓缓倾身向前,本能地伸手去擦了擦对方的相框面,然而无论他如何擦拭,照片中应总搂着的男人面容却始终没有陌生感。
那是青涩,阳光,笑得开怀的……大学毕业典礼上穿着学士服的——
邵彦东。
而照片下方那行小字更是让骆迁凝滞——
酒歌,彦东,08月湖,毕业典礼。
像是着了魔一样,骆迁呆呆地看着照片,直到几分钟后身边传来一句“你在干什么”的询问,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始终不自觉地在摩挲照片中那个被他放手的男人面颊。
☆、暖冰03
骆迁不记得身边男人又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视野中,那个男人用一种不解的探寻目光盯着他。
看着对方唇角翕动却始终只能听到耳鸣,骆迁伸手扯了下领口,面色苍白地说了句“抱歉”便闪身出了应总办公室。
视野毫不夸张地开始浮现雪花点,骆迁身型不稳地寻找洗手间却失败了。
还没来得及询问事务所里任何一个人,他便跌跌撞撞地冲到办公走廊上一个小垃圾桶前躬身而下,痛苦呕吐起来。
等因为精神波动而引发的胃绞痛终究平静下来,骆迁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影。
知道自己此刻相当狼狈,他刚要用手蹭蹭沾染秽物的唇角,对方却已经递过来一张纸巾。
沉默着和对方对视,骆迁停顿了许久才接过对方的纸巾,擦了擦唇扔进垃圾桶。
双手顺入口袋,站在骆迁身边的应总观察了一会儿,浅笑开口:“你看着也不像是怕单独会面的人。”
骆迁不自在地侧着眼,颇为勉强地抿了抿唇。
想着自己先前刚回办公室时看到这个叫骆迁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张照片,应酒歌本没在意,却在注意到照片内容和对方伸出的指尖时,顿住。
待对方闪身出了办公室,应酒歌看着照片里自己搂着的那个男人沉思了一会儿才侧身跟了出去。
视线颇为犀利地勾勒着骆迁身躯轮廓,应酒歌给了对方一阵留白时间,随后开门见山:“你认识邵彦东?”
听到那个名字,骆迁视线无意间瞬时上移,刚巧撞进应酒歌眼眸。
这样的微表情,应酒歌不用分析也明白了对方答案。
点了点头,他浅笑了一下,冲骆迁开口道:“怎么,以前同事?”
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骆迁很想张口,但他发现此刻自己整个大脑都是混沌的。
这段时间强迫自己在生活中屏蔽对方的一切,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将情绪控制很好,但刚才的表现很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就那么有些呆滞而茫然地和应酒歌对视了一会儿,骆迁才恍惚地说:“前男友。”
本是十分私人的事情,和这个应总也不需要有什么私人交集,骆迁并没必要告知对方真话,但不知为何,就仿佛他在这儿说谎也能远远伤了邵彦东般,骆迁就那么任混乱心绪替自己做了回答。
这句话落下时,骆迁没有看到应酒歌眸中明晃晃划过的错愕。
但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很快便被一抹平和代替。
沉默了片刻,应酒歌朝不远处自己办公室歪了歪头,直白道:“来办公室吧,等下有个任务跟你交代。”言毕,他转身便大步流星地向走廊尽头而去。
骆迁立在原地,但脑海却被邵彦东那张青涩毕业照充斥。
前段时间关于对方的一切从他不小心打开的心间闸门疯涌而出,那成片的记忆和呼啸的思念几乎瞬间要将他吞噬。
双膝虚软不堪,骆迁调整着始终无法正常的鼻息,缓步向应酒歌办公室而去。
十分系统而详细地跟骆迁解释了案件的情况,应酒歌将一沓需要细致调查的人员名单交给骆迁。
看着那掩饰自己憔悴神情的新来员工,应酒歌打发走了对方,缓缓落座办公室那宽大转椅。
独自一人沉吟了许久,他才眯起眼眸,将目光转向墙壁上那封尘在记忆中的相片。
就那么一个人坐了将近半小时,他才探身向前,按下内线电话的对讲键。
“小徐。”顿了顿,应酒歌视线柔和地看着墙壁上的相片,沉默半晌才开口,“你来一下,有个人想让你调查。”
☆、暖冰04
骆迁拿着应酒歌给他的案件资料回了公寓。
把那一沓文件夹摊在桌子上,骆迁落座后视线空洞地看着对面墙壁,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翻开资料。
强行将盘旋在脑海里的人像驱逐出境,骆迁皱眉,集中精力开始处理手上的case,建立相应调查目录,人员名单,踩点地址,并开始像顾宇锋一样在自己先前立起的纸板上贴上不同的人名和资料相片并根据自己的调查线索连接人事物之间的关系。
在办公桌前一坐就到了晚上。
骆迁在遇到第一个瓶颈后才终于觉察到自己已然饥肠辘辘。
然而刚一闲下来,首先冲入脑海的不是去哪儿吃饭的念头,而是下午在雇主办公室看到的相片中自己万般思念的男人。
他来到这个城市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重新开始,就算是自我安慰式的催眠方法,他也不想随便遇到什么事情便被过去那种呼啸的思念情绪击倒在地。
留着顾宇锋的电话已经让他感到自己有了情绪上的弱点,但下午的意外让他恐惧地意识到——此刻他似乎又看到了和过去连接的侥幸。
他的雇主认识邵彦东,那么他不能保证自己在未来的工作中不会若有若无不受控制地打听邵彦东的消息。
胃此刻已经相当酸痛,骆迁坐在椅子上被数种思绪折磨着。
那种思念的情绪异常强烈以至于他几乎忘记当初自己决绝选择离开的理由。
而一追寻源头,那种绵绵不断徒刑般的痛楚又会一点点侵蚀他残存的理智神经。
骆迁将其中一个文件夹扔在桌板上,抬头看着各种照片和用棉线连起的地点,他知道自己遇到的死胡同实在不容易转出。
起身到厨房冲了杯速溶咖啡,骆迁揉着隐痛的太阳穴回到卧室。
勉强喝了几口,那不敢恭维的味道逼迫他不得不放下杯子。
调出手机中的通讯录,他翻出和E城仅有的联系人,看着对方的名字左右踌躇。
神经在突突跳动,小腹也莫名因为紧张而隐痛起来,骆迁沉静了许久才终于按下拨号键。
连接音响了数声后被对面男人接起。
对方似乎刻意压着声音,用一种骆迁听上去相当高冷的语气开口:“有事么。”
一听对方这种反应,骆迁立刻意识到——此刻的顾宇锋不方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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