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堔的手搂着她的腰,呼吸不太平稳。
“安之。”
“嗯?”
“我们结婚吧?”
安之的眼睫微微颤抖:“可我的腿……”
景堔的手从她的腰慢慢滑过她的小腹,那里,有一道剖腹产的伤疤。
他刻意避开了,然后修长的手指落在安之的腿上:“能感觉到吗?”
他正在轻轻地揉捏。
安之抬眸看了景堔一眼,笑了笑:“当我三岁小孩子呢。”
景堔见她的一双眸子如星空璀璨,忍不住翻身将安之压在身下细细密密地亲吻着。
安之呼吸紊乱,双手却下意识想要将他推开,但景堔又将她牢牢的禁锢住:“安之,想不想试试别的地方的奇妙感觉?”
安之的脸上染了红晕,都是成年男女,她自然能听出景堔的意思。
“等,等结婚之后吧。”
景堔亲吻的动作骤然停住:“安之,你刚才说什么?”
安之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小声重复:“等结婚之后,再……”
景堔在这一年里已经无数次向安之求婚了。
但安之一直以腿作为借口拒绝。
所以,今晚她的回答让景堔有些惊喜若狂。
“不急,嗯?我等你。”
一辈子都等你。
……
安之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
景堔不在,她估计他又是去买早餐了。
大床的旁边有一部轮椅,那是她往日代步的工具。
安之记得自己从昏迷中醒来时,她的双腿就没了知觉。
景堔说,那是因为她脑袋里长了肿瘤,手术时稍微出了一点意外造成的运动神经受损。
他也说了,自己既是她交往多年的男友,又是她手术的主刀医生。
她的腿不能动,他应该担负全部的责任。
安之那时候摸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倒没有太大的情绪,让她深感惶恐的却是曾经记忆的缺失。
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过往,真的太可怕了。
景堔说她叫安之,景堔说她喜欢白玫瑰,景堔说他们两人已经相爱六年……
一切都是景堔说。
安之轻轻叹了一口气,幸好,这一年来景堔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也能从景堔最细微的动作里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并且是深爱。
如此,她也渐渐相信了景堔的话。
安之从床上缓缓下来,手还习惯性地想要撑着轮椅的扶手,然后她轻笑起来。
她忘了,两个月之前她已经能渐渐下地行走。
虽然走不了几步,但景堔说,这是好的开端。
依照她现在每天锻炼的进度,不出两个月,她就可以不用扶墙了。
或许,她还能和他相携走进婚姻的殿堂。
景堔端着豆浆油条进门的时候,安之正满头大汗地扶着墙上的栏杆一步一步地挪动着。
步伐有些僵硬,特别是左腿,还是不怎么听使唤,她像一只摇摇摆摆的企鹅让人忍不住心疼。
别墅里为了方便安之恢复双腿的肌肉,每一处墙壁上都特别安装有不锈钢栏杆。
她能随时随地抓住,不让自己摔倒。
当然,即便摔倒也没事,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
景堔将早餐放到床头,然后上前扶着安之的胳膊。
安之却轻轻推开了他:“阿堔,我自己来。”
景堔退后,站在咫尺之遥的地方略显担忧地看着她:“安之,凡事得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安之点头,下巴随着她的动作滴落着汗珠:“嗯,我知道。”
她的确有点着急了,想要走路,更想要去看看外面未知的世界,她呆在这栋小楼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得她都忘记楼外的阳光有多么灿烂。
安之喜欢吃豆浆油条,她不明白自己这种特殊的味蕾是从哪儿来,这里是美国纽约,几乎所有人都吃面包,三明治,可她就偏爱这种。
早餐是景堔驱车半小时在一家中国餐馆买的,安之乐呵呵的抓住油条往嘴里塞。
景堔拿了纸替她擦拭油腻腻的唇角:“慢点。”
安之看到他的眼神里满是宠溺,想了想,撕下一块喂给他。
景堔含住,顺便也含住了她的手指头,舌尖绕着她的手指打了一个圈儿,酥酥麻麻的感觉能从指尖一下蹿到心脏深处。
安之的脸又红了,娇嗔地瞪他一眼:“流。氓!”
这两个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然后,她突然就愣住了。
景堔不解地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了?”
安之的眼神充满了疑惑:“阿堔,我以前是不是也说过?”
“说过什么?”
安之若有所思地看了景堔一眼,敛下眼睫:“哦,没什么。”
她扯了扯唇角,将手里的豆浆朝着景堔晃了晃:“我分半杯给你?”
景堔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
……
安之没有朋友。
她每天的事情除了康复训练就是看书。
景堔好像也不用上班,安之扶着栏杆挪到书房时,景堔的手里正拿着一把手术刀。
见到安之,他将手术刀随意地搁在书桌的一旁,上前便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今天的康复训练已经超时了,累不累?”
安之双手圈住他的脖颈:“不累。”
景堔在椅子上坐下,安之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她看到了那把手术刀。
“你的啊?”
她见手术刀刀口锋利,忍不住拿起来晃了晃。
“小心。”景堔满眼的无奈:“这可不是玩具。”
安之的手腕动了动,然后咦了一声:“阿堔,我觉得自己使着还挺顺手呢。”
人类对于肌肉记忆是很顽强的。
比如你能忘记一切,却不会忘记走路的姿势,也不会忘记怎么拿筷子。
景堔的眸色顿了顿:“夫唱妇随,你当然顺手了。”
他将手术刀从安之手里拿回来:“以后这种东西你就别碰了,万一伤了怎么办?”
安之小声嘀咕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这话成了她的口头禅,每次景堔不许她做这样,不许她碰那样的时候,她就会弱弱的反抗一下。
景堔温和的笑,手指扣住安之的后脑勺,菲薄的唇轻吻着她的唇瓣:“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小孩,若不然,我现在就是犯罪。”
安之扬了下巴被迫承受着景堔的索取,只是她原本圈住他脖颈的手放开了,双手捏成拳头状。
她好紧张,那是一种惊慌失措的紧张,并不是言情小说里描述的心悸的紧张。
☆、第163章 深入骨髓
安之最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双腿的力量也在缓慢增加。
在别墅里,她能放开扶手走个十来米也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会觉得很累,毕竟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想要一下子恢复成常人的模样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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