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啥时候走的?”
“五六点吧,天都快黑了。”
“你怎么自己走了?”
“我找不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住哪间房。”
“不是你定的房间?”
“不是,徐金生定的,我,没拿钱包。”
“哦。”大眼警察看了苏建军一眼:“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上去?”
“……不熟。”
“他们仨啥关系?”
“……不清楚。”
“你好像对这个人的死一点都不意外?”
“不是……刚接到电话意外,这一路赶过来,意外完了。”
“哦。”大眼警察深深地看他一眼,“你说你找不着他们,咋不给他们打电话?”
“我今天没带电话。”
“五点五十八分到六点二十一分,死者手机给你打了七个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还没到家,回家之后,我老婆和我说有电话。”
“你怎么不打回来问问有什么事?”
“……我回家正好吃饭,寻思也没什么事,就没回。”
“这样啊,来,看看是不是这几个人。”大眼警察伸手把几张A4的打印纸递到苏建军的手里,苏建军一看,是从监控里打印出来的截图,虽然颗粒粗大图像不甚清楚,可是一看就是他们一行四人,正在前台办订房手续,另外几张纸上,分别打印着他们四人的头像。
有人在外面敲门,一个警察伸头进来问:“刘队,车在楼下。”
大眼警察答应一声:“马上来。”回头对苏建军说:“你带我们去找找那俩女的。”
苏建军赶紧答应着站了起来,跟在两个警察后面出了门。
在路上,车上的警察都没说话,苏建军也老老实实地呆着。这是苏建军很不愿意想起的一段记忆,记得当时如临大敌,他是嫌疑人之一,找回那两个女的,自己也在刑警队被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才让回家。
其实,徐金生是犯心脏病死的,死在那个苏建军看不上的矮个女人房里,他们家有心脏病的家族史,速效救心丸就在裤兜里,那个小王发现异常的时候,慌了手脚,犹豫了半天才跑到隔壁找高个女人想办法,两人顾不上争风吃醋,都被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从徐金生的手机里找到苏建军的电话,打了好几遍没人接,估计徐金生那时早就没了呼吸,这两个只有初中文化的风尘女子,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溜之大吉。
苏建军很后悔,后悔没有叫着徐金生走,他记得徐金生犯心脏病死在宾馆里,可是,他忘了是哪一次,在哪里,自己刚刚穿越而来,一切都在熟悉当中,没防备徐金生在第一时间就死了。
事到如今,苏建军只好陪着那些警察,深更半夜在那两个女人租住的单元里挨家挨户的找嫌疑犯,认认真真地回答警察提的每一个问题,直到徐金生的尸检报告出来,那些警察才从苏建军的生活里消失。
他不敢揭开谜底,不敢告诉警察他是一个穿越来的过来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警察徒劳地奔波。
他一直没去公司,每天都窝在家里等警察的召唤,隔了两天,警察没信儿,他不踏实,主动打电话过去给那个刘队,问还有没有什么问的,刘队才说没啥事了,是心脏病发作死的,不用查了。
苏建军一个人待在家里,郑南去她的服装店里上班,顺顺去幼儿园,自从出事,郑南也不再唠叨,像一条鱼无声地在家里进进出出,顺顺可能也知道爸爸的朋友死去了,懂事地不去烦扰苏建军,有时轻轻打开卧室门看苏建军一眼,苏建军一抬头,她立刻关上门跑开。
电话有时会响,显示的都是一些记不起来的名字,有一个叫刘豹的打得最多,这个名字苏建军依稀有点印象,可是再想,就想不下去了。
早上,郑南在洗手间和起床尿尿的苏建军走了个碰面,俩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静默了一会儿,郑南轻声地说:“已经这样了,别再去想了,越想越难受,出去走走,公司好几天不去了。”说完,看了苏建军一眼,出去招呼顺顺起床。
苏建军不难受,徐金生早就死了,有什么可难受的,他脑子很乱,他几天来一直在努力回想这段生活的先后次序,他记得徐金生死的前后,自己发生了好多事,出轨,吕梅怀孕打胎,一连串的事,次序记不清了,现在徐金生死了,其他的事是已经过了还是会接踵而至?
苏建军想到头疼欲裂,脑子里面还是乱麻一团。
如果只是作为一个看客,那么自己平白比别人多出的这十几年有什么意义?自己知道谜底,却眼睁睁地看着徐金生在自己身边死去,这是自己失职,苏建军深深自责,如果还要再看着自己家庭土崩瓦解,顺顺从此在单亲家庭中长大,这是苏建军万万不能接受的。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是苏建军却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如果再错过,苏建军觉得枉活了一世。
郑南和顺顺走后,苏建军起床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出来,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一张胡子拉碴憔悴的脸,他对着镜子仔细地刮了胡子,又从瓶子里挤出一些乳液涂在脸上,然后对镜子里的模样挤出一丝笑容。
不管能不能扭转自己的生活轨迹,他,苏建军,都要拼全力奋起一搏!
☆、第十四章 给他戴绿帽子的人
公司在市区的一个商务楼里,这点苏建军记得很清楚,他还有一家加工厂,就是后来被吕梅举报的那一家,在郊区的农村,逢年过节,那里的厂长就会大包小包的给苏建军送不少新鲜的土特产。
公司在十一楼,苏建军出了电梯,走在十一楼的走廊里,两边的房间挂着牌子,业务室,总经理室,财务室,最里面的大房间的牌子上写着会议室,这些房间勾着苏建军的记忆,慢慢变得熟悉起来。
一个从业务室拎着皮包跑出来的小姑娘差点撞到苏建军身上,一看是苏建军,显然没想到,吓了一跳,“苏总。”
女孩的声音不算大,里面随即一阵慌乱,拖动桌子椅子的声音掺杂着脚步声,估计趁老板不在,那帮业务员又在玩牌。
苏建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局促地站在那里,满脸通红。
“你要出去?”苏建军问她。
“我,电话欠费了,我去交上。”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脸更红了。
“哦,去吧。”
“不用了,下了班我去。”小姑娘说完,慌慌张张跑回屋里。
苏建军继续往里走,走到总经理室门口,掏出裤兜里的钥匙,目测着找出一把,插进去,转不动,再换一把,打开了。
经理室里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张宽大的老板台,台子后面是同色系的老板椅,房间的另一角有一套会客的沙发茶几,外加墙角一个和墙等高等宽的文件橱,这就是当年苏建军经商的全部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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