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军叹了一口气,没听着郑南什么动静,该说的都说了,心里也没什么心事了,闭上眼睛,认真地睡着了。
睡着的苏建军做了一个梦,好像是在农村的一个场院里,很多人两个一堆,三个一伙的在排着队,队伍行进非常缓慢,苏建军看见自己去世的母亲也排在队伍当中,坐在一个很大的包裹上,神色急躁。
苏建军过去叫她,“妈,你在这干啥?”
母亲看见苏建军,像看见了救星,一把拉住他:“你爸呢??快去找你爸去,叫他快点,我在这排队离不开,你快去!找着他快来,三点人家就关门了!”
苏建军答应着离开,沿着长长的蜿蜒的队伍找,一边找一边在心里琢磨,忘了问问母亲这是排队要干什么。
排队的人有男有女,都不认识,苏建军找了一圈也没找着父亲,回头去看,队伍长长的不见尽头,心里想:坏了,这要回去找母亲也麻烦了。
苏建军掉头往回走,他看见场院上方的天是灰黑的,像是傍晚,母亲说三点就关门,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苏建军看见有两个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中年女人,上前问人家现在几点了。那两个被打断说话的女人看了苏建军一眼,面露不悦,其中一个勉为其难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淡淡地说了一句:“两点半。”
苏建军一听,心里猛的着起急来,这不是要晚了吗?他伸长脖子,在人群里找自己母亲的影子,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这怎么办?
苏建军一着急,梦就断了,他睁开眼,看见床头灯还开着,他脱下来的衣服还在床头橱上面整齐的叠放着,衣服旁边,是一只卡通图案的闹钟,时针正好指向两点半。
苏建军脑子一激灵,这么巧!
母亲去世一年多了,不会是有什么事给自己托梦吧?苏建军不太信这个,可是刚才的梦太真切了,时间还这么巧合!
苏建军睡意全无,他起身坐了起来,起来之后,他发现郑南不在屋里,可能生他的气又跑到顺顺屋里睡去了。
苏建军倚着床头坐了一会儿,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梦境,没想出个头绪,觉得有些口渴,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到客厅喝水。
他在客厅的饮水机边上喝了一肚子凉水,返身回卧室,就在卧室门口他无意地扫了一眼顺顺的床,他心里一动,只有顺顺自己,郑南不在!
苏建军回身到阳台厨房厕所找了一遍,不在,上哪儿了?这深更半夜的!
苏建军一边想一边往卧室走,突然,脑子像划过一道闪电:她去找吕梅了!
依郑南的性格,她会去找吕梅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质清楚,离婚也要离明白,可是,吕梅能说什么呢?既然有胆量脱光衣服和他躺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敢说不敢做的?想到这里,苏建军一阵害怕,这半夜,两个急眼的女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苏建军一刻也没犹豫,去卧室里穿上衣服就冲了出去,就在关门的一刹那,他又返身回屋,把客厅厕所的灯都打开,才重新出门把门轻轻关上,苏建军掏出钥匙把门锁反锁了一道,想想不妥,他看过很多报道,有很多被反锁在家的孩子出了意外,像地震火灾之类的很难预料,这么想着,苏建军又把门锁用钥匙转了回去,可是,不反锁,这种门锁形同虚设,随便用个硬纸片就能划开,顺顺自己在家怎么行,他又锁上,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苏建军心里一阵恼火,忍不住骂郑南,又不相信他,还去问什么,问个屁!
苏建军心急火燎地出了小区的门,门卫室里的值班保安早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靠着椅子背,仰着头,张着大嘴。门口外面空荡荡的,一辆停靠的出租车也没有,大街上静悄悄的,苏建军忍不住又骂了郑南一句,撒开腿快步开走。
他的公司离家并不太远,平时开车不到十分钟,走路恐怕得半个多小时吧,苏建军心里估摸着,他担心着郑南和吕梅,更挂念着家里的顺顺,心里急得不行,路口旁边是一个大的街心花园,从那里斜插过去,会省下一段路程,苏建军想也没想,就径直走了进去。
☆、第二十二章 奇异的白光
半夜的街心公园静极了,一个人也没有,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苏建军什么也听不到。
这个街心花园苏建军不陌生,以前带顺顺来玩过,它座落在两条主干道中间,中心的位置是一个人工湖,顺顺喜欢光着脚在湖边的鹅卵石小道上踩着玩,人工湖的四周全是参天的各种树木和用石块围起草坪,苏建军快步走在树林间的小路上,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郑南,她这个一根筋的性格害了一家人,本来可以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顺顺有父母的庇护,可以像其他小孩一样,想干嘛就干嘛,不用考虑有没有用途,想画画就画画,画不出来名堂来有他这个爹担着,什么都不用怕。
郑南不可理喻,既然不信任他,离婚还用这么费劲干嘛?没事找事,但愿一切都不变,顺顺在家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是有,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郑南。
马路对面建筑上广告灯箱的光照进公园,树影婆娑,昏暗的视线里,苏建军隐约看到人工湖的影子,湖边的几块假山石影影绰绰,过了人工湖向东拐,再走出一半的距离就到往公司去的路口了,苏建军心里既急躁又紧张,不由得抬腿跑起来,反正没人看见。
跑了一段,苏建军有点跑不动了,他停下来,看着蜿蜒在草丛间的石板路,一手扶着腰,大口喘着气,沉重的呼吸声在树丛间回荡,像是一只无助的困兽。为了美观,街心公园的小路七曲八弯,让苏建军枉跑了不少路程。公园的东边是一大片松树林,从那里面直穿过去就是去自己公司的路口,可惜没有路。苏建军犹豫了一下,抬腿迈进草坪。
草坪踩下去有点湿滑,可能白天浇过水,苏建军顾不了这么多,跨过草坪进入了松树林,松树种得紧密,苏建军穿梭在中间,不时的有松树枝碰着他的身体,他不知道这些松树是什么品种,反正是那种常见的长不大的景观树,每棵的高度有个四五米左右。
东边的位置靠里,外面的光线进不来,加上茂密的松树枝的遮挡,树林里很黑,这时候,苏建军有点后悔,想倒回去,这深更半夜,碰上个女鬼啥的,苏建军这么想着,随即又在心里笑话自己,只不过是片树林嘛!有啥大不了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树林不算大,苏建军记着大体的方位,冲着那个方向走的话,也就几分钟的事,苏建军伸手去摸口袋,想用手机照个亮,口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走了一阵,苏建军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亮光,可能是树林尽头马路上的灯光,快到了,苏建军这么想着,冲着亮光的方向加快脚步。
那个光是白色的,从黒处看过去,光亮的中心有些耀眼,这不大的光束给苏建军照亮了前进的方向,松树的枝杈显现出轮廓,脚下的地面也能看清,不用深一脚浅一脚的了,可是,又走了一会儿,苏建军觉出不对劲来了。
那个光,一直在前方,没动!
小时候,苏建军爷爷还活着,给他讲过鬼打墙的故事,还有模有样地说自己遇到过,爷爷年轻的时候有一回和村里几个后生醉酒晚归,回村的时候有人提议打赌,谁敢从村边的一片坟地穿过去回家,别人就凑钱给买一盒烟,气盛的爷爷连想都没想,立刻挑头,可惜没有人响应。爷爷独自进入坟地,别的后生从大路绕到坟地的另一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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