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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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被吓昏了头,越晨光讷呐地说:“今晚是十五,不宜杀人。”

  男人没说话,神色却略微舒缓。

  “想要钱?”

  她看着他,认真的眉眼,诚实地点头。

  “两块?”

  她再次诚实地点头。

  “你帮我,我给你两块。”男人道。

  半晌,越晨光露出思虑的神情,而后,问:“不用还么?”

  男人顿了顿,别过脸,脸部线条在光与影中交织出完美。等再转过头说话时,语气已不复先前那么冰冷。男人答道:“对!”

  按理说,陌生人不可信的。并且这个陌生人某种程度上,神秘感太浓烈,在这个缺乏安全感的社会里感觉就整一个儿骗子。

  但鉴于当时的越晨光身无分文,齐荫的刘海,长及腰际的发,低着头时,被遮去了大半个脸。完全没有要被人骗色的可能性。

  至于骗财嘛,越晨光在陌生人的要求下把他送到附近最最不显眼的旅馆后,买了包扎伤口用的纱布,药水等。等着陌生人自己替自己抹伤口的同时。一时没忍住,她自个儿拿了旁边的面包吃了起来。

  末了,看着陌生人,还没来得及给他说句谢谢,先开口的就是:“你有钱,面包钱也免费?不贵的。我只吃了了一……不……半个,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从某一程度来讲,越晨光更像是骗人钱财的骗子。不过,谁是骗子,会不会被人骗,对越晨光来说,倒不甚在意。

  不是说么,前世的五百次回眸和擦肩才换来今生的你被人骗么?要知道,欺骗者与被骗者之间也得讲究缘分的。

  男人的外套皆是血,进旅馆时,旅馆老板也没多管,大概是这附近太鱼龙混杂,打架群殴的事儿时有发生。

  而旅馆老板看到负伤的男人,只知道流的血多,不知道是枪伤。听着扶着陌生人的越晨光说要一个房间时,老板收了男人递过的钱就直接把钥匙给了越晨光和说了房号。就在一边记账去了。

  末了,越晨光上楼时。听到了旅馆老板轻飘飘地飘来一句话:“现在的学生,真是……”

  越晨光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校服,再看看旁边扶着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的陌生男人,那时她就觉得,得,她现在是啥话也不想说了。

  夜色越来越沉,旅馆里的灯光很暗沉。陌生男人自个儿拿着用消过毒的尖刀把肩胛骨处的子弹挖出来的时候,越晨光正坐在一边心安理得,毫无心理障碍地啃着面包。

  染血的子弹落地,滚了几滚,刚巧滚到越晨光的脚下。越晨光皱了皱眉,起身挪到陌生男人的身边继续啃面包。见状,男子的神色又冷了起来。

  越晨光看着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再被人用枪口指着脑袋的感觉不好受。

  “我金属过敏,看着子弹吃面包,不好受。”

  男子倒没怎么理越晨光,包扎好伤口便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看了看入夜后的街道。而后,坐在一旁点燃一支烟,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不得不说,陌生人吸烟时的样子很魅惑人心。男人赤着上身,肩胛骨的伤处,血渗了出来,在纱布上绽开。

  记得西方哲学形容,危险是一种致命的完美,而鲜血,能够把个中诱惑诠释得淋漓尽致。越晨光想说,结合无数次陪自家阿姐看香港警匪片的经验,第一次,看到人,能把鲜血流得如此好看。可惜,男色当前,她却少了那份雅赏的兴致。皆因,烟雾迷漫中香烟一明一灭,升起的烟圈慢慢散尽,让人想起一种美丽而又致命的植物。

  一旦接触,万劫不复。

  吸烟时很好看,吃面包时好不好看就不知道了。看着被自己吃得七七八八的面包,毕竟是人家出的钱,如果不假装很客气地问他一下要不要吃面包,就太不厚道了。

  “你真的不要吃么?”

  男人罔若未闻。

  敢情陌生人在伤春悲秋,感怀命运,没空吃面包。越晨光也没再多问,刚想着开口问两块钱的事儿。

  “拿来吧!”

  越晨光愣了一下。

  陌生人转过头,看着越晨光,狭长眉目晕开淡然:“不是说吃面包么?”

  听着陌生人理所当然的语气,越晨光噎了一下,看着手里仅剩的面包,自己还咬了一口。其实,我也是随便说说,你也别当真。

  她咬下最后一口面包,边鼓动腮帮子边淡弯着认真的眉眼:“要不我现在再去买?”前提是你给钱。

  闻言,男人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审视她。

  越晨光立刻低着头,头发落下,遮了脸。

  男人收回视线,走回去,盘腿而坐,拿起一旁的啤酒喝了起来。喝着喝着,抿唇,而后问:“你读高中?”

  越晨光第一反应是点头。而后想起,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就是万不得已与陌生人说话了,也不要说老实话。

  然后就摇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干脆不作回答。直接又是低头,任着头发遮脸。

  男人干脆坐在地上,啤酒一瓶接着一瓶地喝,到了后来,啤酒喝完了,就拿着打火机开开灭灭地在玩,似在打发时间。

  男人这么一折腾,越晨光倒忘了问他拿两块钱。也坐在一旁,无聊地看着男人无聊地在玩打火机。

  不多时,外面下起雨来。打在窗上,湿蒙蒙的一片。然后,忽然间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大概是下雨,旅馆停了电。无奈之下,越晨光只得下去找旅馆老板,结果老板的解决方法就是给了她几根蜡烛。于是,回到房间。

  男人还在玩儿打火机。越晨光拿着几根蜡烛就凑过去,把蜡烛全都点燃。房间霎时明亮。越晨光坐回远处,曲着腿,良久,问:“喂,你不回家么?”

  言下之意,先生,现在很晚了,你不回家我也得回家。你还欠我两块钱呢。

  闻言,男人转过头,三个耳钉在烛光下闪烁,酒红色的头发在橙色光色调下无端地平添几分妖冶。

  越晨光赶紧转过头,得,你继续伤春悲秋,你要悲多久,我也不说了。

  男子看着越晨光,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笑了笑,莹白指尖的细长香烟明明灭灭。

  “你到底是很怕我呢?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唯唯诺诺的。”他说。

  “……”越晨光没说话,你要看到一个男人总冷冷地看着你,还带枪的,你能不怕?

  “你叫什么名字?”

  “……?!”

  “嗯?”见越晨光没有说话,于是转过视线看着她。狭长双目微眯。

  越晨光胆小,但是又不敢真跟人家说真名,于是低着头,轻声说:“阿晨,他们都叫我阿晨。”

  忽然,男人轻声笑了出来。唉?----

  越晨光抬起头,恬淡的眉目,有些奇怪男人的反应。

  “我姐以前也有一宠物叫这个名字来着,是蜥蜴,貌似后来被我用徽墨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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