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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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人呢,总会崇拜于或者折服于一些能够做到自己做不到的的事情的人。越晨光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她对着尹箬说:“你快进来吧,外面下雨,再淋雨感冒是要加重的。”

  宁老夫人也在一旁说道:“快上来吧,车子待会差人来拖走。衣服都湿了。”

  闻言,尹箬也不多说些,坐了进车,司机先生发动汽车,驶向回宁家的方向。

  宁老夫人帮着尹箬脱了风衣,拿着手帕像一个慈爱母亲般帮着尹箬擦拭着头发。尹箬一直乖巧地低着头,也不说话,任着宁老夫人帮她擦拭,很温顺沉默的姿势。

  越晨光觉着这样的画面很是和谐,便也没去破坏它,转过头透过车窗看着飘雨细密如针。一时,暮色四合,日光水雾,街灯何处。

  下车时,宁老夫人在佣人拿来的雨伞遮挡下了车。而后,越晨光下车时,她没想过是尹箬来撑的伞,尹箬向她微笑,她想,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微笑,以自己认为最友好地说了句:“谢谢!”

  尹箬亦是端着笑容。

  ☆、一剪云(2)

  地面的水珠染湿了越晨光的长裙,暗色了点缀其上的淡紫碎花,其实,这般和悦的气氛真有些矫情的意味。也许,有时候,平淡也是一种激烈。

  “你……”她们同时开口。而后,再一次与双方展现笑容。越晨光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山水明净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细雨落下,竟是无声,这让身处其中的越晨光有些害怕。

  尹箬没有说下去。忽然间,她目光触及到越晨光无名指中纤细的玉戒,一时却觉视野难明,无端地,沉重。停止脚步,良久,方滚动喉咙,喑哑的嗓音:“阿唯,他把玉戒给了你?”

  一时,越晨光疑惑地伸起手,看了看温润的玉色,抬起眉眼,却看到尹箬愈发苍白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戒指……很重要么?”

  “……”尹箬抬起头,语气哽咽,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终于,笑,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别致。”

  阳光照耀下,刻在玉戒之上,细细的符号,一大一小,合在一起,宁氏的核心,权与财的象征。呵,宁唯,你真是个浪漫的情人,用整个宁家来作为你这份爱的定情信物。却可惜了,眼前这个淡弯着眉眼的女子,一分一寸,都体会不到你心思。这个世界,很多人事物皆是无端可指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早已把眼前这个平平淡淡的女子溶进骨血之中……心跳剧烈,却与喜悦无关。一种很纯粹,很纯粹的疑问,这种感觉太自嘲而悲伤了。

  这一刻,她甚至有些怨毒地在想。终于有一日你必定会后悔。后悔自己现在全副交心出去的模样。

  大厅内,阿秀接走了尹箬喝完姜茶的骨瓷碗,说:“外套虽然脱了,里衣应该也有沾湿,上楼换套衣服吧,莫要着凉了。”

  闻言,越晨光走下来说:“到我房间来拿吧,有很多我都没穿过的。”

  阿秀觉得好,尹箬没意见。宁老夫人更是不会反对,看着越晨光对尹箬亲近更是不甚欢喜。

  尹箬的身材比越晨光好,个子却也差不多,所以穿着也合适。来到卧室,越晨光打开衣柜,让尹箬自己挑着些。

  彼时,尹箬从浴室里出来,却已见卧室里亮着等,虽已接近暮色,却也没到开灯的时刻。心里疑惑,便也随便问了句:“怎么那么快开灯?”

  越晨光从梳妆台坐着,闻言,站了起来:“我有光线一暗就开灯的习惯。”

  尹箬笑笑,拿着手里换好的衣服,“这倒也没什么,只是夜里睡觉的时候也别亮着灯,阿唯对光线变化比较敏感,亮着灯,他很难入睡。”

  “……”闻言,越晨光真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越晨光怕黑,却也不是特别怕,但到了夜晚睡觉的时候,能把灯亮着就尽量亮着。刚来宁家那一个月,相当于来到一个一点也不熟悉,完全陌生的地方,更需要用光线来寻求安全感。

  但是,越晨光的性格比较窝囊,不敢提要求,啥也不敢说。

  后来,经了一个月,几乎晚晚失眠严重,只等着白天补眠,生物钟完全颠倒。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某夜里,鼓起勇气,掖掖被子,转过身子拍了拍旁边的宁唯,于黑夜中睁着杏子般的眼眸,轻声说:“唉,我想开一下灯行么?就暗的那盏。”

  不见回答,越晨光也不敢动,就只双手紧抓着被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看着另一侧人的背影。虽说看不见,但是,眼神儿的影响性还是很大的,更何况当时的越晨光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英雄,那目光炙热得想让人忽视都难。大概是宁唯被她盯着有心理障碍了,睡不着了,于是静悄悄中轻飘飘地飘出一句:“随你。”

  闻言,越晨光当然就是很HAPPY地去开灯啦,丝毫没想到宁同学的后果,而且一开就开了六年。

  如今,越晨光也只能弱弱地说一句,不是她的错……

  夜里,越晨星来电。她接了。

  “阿姐之前是莽撞了些,思虑得不够周全。但是终究是因为没了法子。对不起。”越晨星顿了顿,继续说:“阿晨,你知道么?那位邝先生他……”

  越晨星欲言又止,如此古怪的语气,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怪异。

  “怎么?”

  “检察院正式对邝梓霖涉嫌非法投标,职务犯罪一案正式立案,前几天好像已经被行政拘留,你姐夫早些年也跟在他身边做过事,如今……呵,前几天我们还为了公司的事争吵不休,如今好了,什么也不用争了。检察院那边行动前毫无预兆,也不知道是不是临时起意的……”越晨星忽然转移话题,轻松了语气,建议道:“出来走走?”

  越晨光点头。

  挂了电话,她沉默良久,终是叹气。坐在沙发处,不知多久,看着开门而入的宁唯。终究问道:“是不是你?”

  宁唯脱下御寒的毛呢大衣,步步靠近。双手环上她的腰,低首,柔软的发贴近她白皙的颈脖,迷恋般,轻轻吐呐着温热的气息,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

  一时,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倘若问到了他,知道了结果。不管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都没有任何意义。

  良久,她终于看着他,问:“邝梓霖被检察院立案的事。”

  他抬起头,眯着狭长眉目,细细审视着她。忽而,笑了下,问道:“你觉得呢?告诉我,阿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智者,能进则进,退亦自如。可惜,她越晨光不是智者。不是智者,不是智者……那便只能是庸者。庸者,尘世,庸俗。终不免庸俗。

  比如说,我舍得,舍得让世界落拓,我只偏守你的一方。我也可以,可以罔顾感情的缺堤,周全你的世界的分崩离析。谁让你是我的Lover,以及Leader?情话不是不会说,只是说得太差,骗人不容易,要骗到自己更不容易;说得太美。容易骗人,也容易骗己。正因如此,越晨光也从未跟着宁唯说过。因为,大家一样,都是,害怕欺骗多过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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