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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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摇头。“我不知道。”最真实的想法。

  “我从来就不了解你,宁唯。但是,你不能总那么霸道。”

  慢慢地,她仰起头,看着他散漫的目光,一点点积聚起凌冷。覆上一层寒霜。她闭上眼睛,她知道,她的回答又让他失望了。她从来就拙劣得可以。

  良久,却见腰间的力度紧了紧,被某人狠狠地抱入怀。唉?----

  她睁开眼,有些迷惑,她以为,他又会像之前那样对她说狠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是我。我便会把他往死里整。并且把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处理人也不懂得毁尸灭迹,极其不聪明。”

  良久,她听懂他话里意思,终于,温软着嗓音,说道:“对不起。”

  宁唯看着她笑,亲吻了一下眉心, “傻阿晨,你真是个。”,他说道。

  大街。偶尔一两个戴着帽子,穿得全身胖呼呼的小孩欢快地跑过。灵净的眸子,明快的脚步。无邪。宛若降落人间的天使。成长,如此的神奇。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乏善可陈。儿时的纯净,随着成长的历练,贪婪,野心,爱与憎……

  一一尾随而来。变的是心境,是魂灵。不过,人生本如繁花,开开败败。开时的灿烂;败时的寂然。

  行道两旁的樱吹雪纷纷扬扬。如此冰冷的季节,伴着点点落雪,起舞着生命的绝唱,徒添凄美之感。越晨星打着伞,与越晨光并肩而行。粉的红,纯的白。花落,雪落。寂静无人的巷子,越晨光以为,一切都如此的安然,温暖。却可惜了她们姐妹俩儿不是戴望舒先生梦中的那位丁香花儿般的姑娘。

  “还记得杏花树吗?小时候,我总爱爬上去摘杏子。后来有一次,我们都从树上掉了下来。再后来,你就再也不敢跟着我爬杏子树了,每一次,你都只是在树底儿下看。”

  “嗯,记得。”越晨光把冰冷的手紧缩在风衣衣袋,汲取温暖。

  那段时光美好,难忘,却终是抵不过岁月的徜徉。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家的院子里再无杏树,也只剩下满满的樱吹雪铺满整个谷明道。

  “爸爸这几天身体很不好。上次复检,医生说,最好动一个手术。”越晨星又说,“也许,再过几天,我便要跟你的姐夫离婚了。”

  脚步依旧平稳而轻缓。若雪落之声,温柔如斯。

  闻言,越晨光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她微笑着看着自己,无论一声一息都透露着坚强的意味。女人既可柔弱亦可坚强。

  “阿姐想好了么?”

  “也许吧!本来,他现在被关在里面,我却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事很不应该,但是言言必须归我。不想撕破脸,趁着现在离了也好。”

  ☆、一剪云(3)

  错错对对,只能说,爱与恨同时溶进骨血之中。若错找爱人,便只是注定两阵伤亡,恨意涌现。

  “阿姐,你现在还爱他吗?”

  闻言,越晨星笑,说道:“若早些年还会想,但是人长大了,就必须认清事实,在一份爱面前,我想我会更倾向于要一份米饭。而不是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闻言,越晨光想说什么,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年修为,才换得今世同船渡;千年守佛,才赢得今生共枕眠。喧嚣的世事,功名与利禄却让两个相爱的人相看两相厌。那么,以后,自己与宁唯会不会也成为这样的一对怨偶?

  “你比阿姐幸运。倘若没了爱情,还能有一碗米饭。”

  越晨光低头,沉默不语。

  黄昏时刻,街道上并不多人,只有偶尔几个骑着自行车经过的人。落雪依旧不断。

  越晨光侧着身子在遮雪的伞下看着白雪杂着樱花纷扬。从风衣口袋里伸出手来,单手接着伞外的落雪。她在想,自己有多爱宁唯,便对雪有多少分的钟爱。没有任何的缘由,只是单纯的喜欢。甚至任性地在想,如果是宁唯的话,二选一,那么即使饿死,也不会要一碗米饭的。

  越晨星注意到她失神,一连喊了她好几次。

  闻言,越晨光转过头,看着她。

  忽而,越晨星有些无奈地笑:“你啊?怎么还像个孩子那样?总爱出神。”

  “哦!”无话可说,越晨光只得应了声。

  本性如此,并不想改。也许说是固执,可是谁规定人成熟了就不能做些单纯的事儿,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不是么?

  这时,对面的街道响起了苍劲有力的吆喝声:“卖梨花糕咧!”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对面,只见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人经过。该是归家的贩子卖不完担子里的梨花糕,所以一边挑着担子回家,一边叫卖。

  “还记得小时候吗?每一次放学,我都会拉着你去买梨花糕的。每一次我们都是一边吃着梨花糕一边拉着手回家。你最爱的是梨花糕。”越晨星眉目间荡起回忆的清波,眸中溢出的色彩竟柔软得不可思议。

  “拿着。”越晨星把伞递到她手中,“阿姐过去买梨花糕。”

  语毕,越晨星便转身向对面跑去。

  人类,以感情维生的动物。他们如此地渴望救赎。单是越晨光而言,她从不怀疑神赐予的命数。劫是命中注定而来。她记着了自己的阿姐在一个落雪的季节里为了自己喜爱的梨花糕奔跑的背影,暖意而绝色。

  当越晨星拿着买好的梨花糕过街道时,落雪还是依旧的宁静。看着自己的妹妹站在对面。白色的风衣,黑色的雪地靴,长长的街道,只有她打着一把伞,站在雪落中等着自己,如此的安静,就像是儿时,还很小很小的她,沉默,却听话,乖巧的妹妹。

  有车子走过,有几个人出来,打落了越晨光的伞。伞落地,震落了雪花。一个人勒着越晨光的颈脖,捂着她的嘴,把她往车里扯。

  绑架!越晨星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顾不得买好的梨花糕,把它扔到一边去,疾步跑过去,着急地想大喊。无端地恐惧,电光火石间,缓缓地,越晨星的脚步往后退,退到与自己无关的位置。绑架,无论是为钱还是为权,大抵都会被撕票的。

  那一刻,她犹豫了。

  越晨星转身,一路快步地往回走,强迫自己不要去管。脚步凌乱而急速。

  直至车子发动的声音远去……直至车子扬尘而去……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停,不能停的……

  脑中闪过的是越晨光被拖上车前挣扎的情景……

  脑中映着的是越晨光黑白分明的眸子投射过来的不解,困惑之色……

  走着,走着,终是停了下来,回过首,寂静的街道只有一把红得明艳的伞落在雪地中……忽然,心中平添无数悲哀,几乎是无法控制之势,身子缓缓蹲下,双手紧紧地怀抱着自己,哭了起来,对不起,阿晨,让姐姐自私完这最后一次。

  汽车兜兜转转,一路崎岖颠簸不知过了几个弯,才来到了一处荒芜的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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