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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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路并非她的所愿,只是一时心情挑逗,分不清现实与臆想。等到真正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仍然怔怔呆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生活的偶然。似乎每一次迷路她都能遇到这个叫宁禹的男人。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宁禹,她统共不过是见过两三次。

  宁禹走过来:“你好。宁少夫人。真是巧。”越晨光看着眼前这个沐浴在月华之下的端雅的男人,毕露了所有商场上磨砺出来的敏锐气质。

  她觉得有些冷,双手插在口袋,边走边说:“你好。宁先生。”

  “听说尊君住院了。手术还顺利么?”

  闻言,她停下脚步,淡弯着眉眼,侧首看着宁禹,笑:“宁先生真是神通广大,不知道听谁说的?”从以前到现在,我的身份你知道,我的父亲住院你也知道。总爱暗中掌握别人的一举一动,宁家人的通病么?但是,她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值得么?

  宁禹大抵猜到她的心中所想,笑得不可置否:“你的身份从来就不是秘密。他没有向外公开,大抵是,没有人敢擅自做主捅出去而已。宁姓当家主母这个角色,包含了多少财和权?”他又说,“很显然,你不及格。作为人妻或是主母。总有一天,你必定会后悔。”

  越晨光没有说话。

  半晌静默,却听得宁禹轻声笑了出来,幽寂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得要用鞋跟打我,又或者难过得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是么?”她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说道:“其实我还真有想过。但是,后来又想了想,你这个人总是这么奇怪,我跟你熟么?你为什么总要告诉我些我本来不该知道或者不想知道的事?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看着我难过?”跟你无冤无仇的。

  宁禹又笑,真是想象不出这个凌冷的男人怎么总是这么爱笑。

  后来,秦初也来到医院看望越定群,坐在一边,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对着自己只是见过一面的长辈,忽然间就感性得红了眼,大抵是,想起了记忆中印象模糊的父亲。她说:越爸爸,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啊。不然宁家媳妇儿铁定难过死了,真的。”

  至此,越定群穿着宽大的病服,风烛残年之感,却硬朗的笑容。

  ☆、一纸言(3)

  星期天,越晨光去了庄囹家。

  灯光闪烁,木地板很是光滑,白皙的脚赤着,贴着冰凉的地面。庄囹就这么捧着笔记本,脊背倚在沙发,双手在键盘敲敲打打。

  越晨光走过去,漂亮的瓷碗,白底,只描着一簇兰花的模样,碗里是浓黑的液体,却是她叫阿秀用了心思,一分一寸熬出来的。她把碗递给庄囹,末了,把今天拉着阿秀给自己挑的保温盒放好,拿过一双毛毛鞋,放到她面前,淡弯着眉目:“注意身体。这个道理我也懂得。你怎么这么不爱惜。有了小宝宝,就该爱自己,也该爱小宝宝。”

  庄囹把碗放到面前的玻璃茶几,坐回沙发,捧着笔记本,抬起头,连微笑都静止,不说话。

  庄囹是个不会照顾别人也不会照顾别人的人。大抵,从来是单身一人的通病。她以前的世界里,有她奶奶操劳着,什么时候给她做饭,督促她吃饭,什么时候告诉她衣服该洗了。后来,奶奶没了,一个人生活在大城市,每天工作,奔波忙绿,终于一塌糊涂。当然,钟点工人可以承担起这个打理房间的工作。但阿晨不认为,钟点工人会记得提醒她,天冷了要穿衣服,天冷了不要总是赤着脚在木地板里走来走去。厅里的圆木餐桌上摆放着一束很漂亮的百合花,卯足力量盛开的模样真是好看。

  “花是莫先生送的。阿晨,你还记得他吗?那个曾在电台把我提携上去的老人。他今天来看我了。”

  那个大她二十五岁的老人,风烛残年却又沉稳睿智。

  “嗯。”她开口:“这束花真好看。”看到花旁边刚刚停了闪烁屏幕,调了震动状态的手机,迟疑一下,拿起。

  全是未接来电:沈兼尘,沈兼尘,沈兼尘……

  脑子里实在是凌乱至极,沈兼尘……记忆中的沈兼尘唱得一手天籁之音,单纯,正直……他会帮身边的人,帮他们拿书。

  庄囹穿上鞋,放下笔记本走了下来,来到电视机旁边翻找CD,而后,曼妙的音乐撒下整个客厅。

  “今早我起床的时候,吐得厉害,便没有回电台。后来,莫先生来看我,拿着百合花,在厨房里给我做饭,但是真是手拙得可以,打破我两个碗,一个碟子了都。”说着,她按下下一首歌的切换键:“他居然记得我的母亲爱听什么歌。呵,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忘了。”

  手中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屏幕闪烁。越晨光这边一直沉默,终于,庄囹凝了指尖,站了起来,看着越晨光淡弯着眉目,手中拿着闪烁的手机,终究,滞了音。

  越晨光转过身,按键接通

  说吧,什么事?

  什么事?呵,无数个未接来电,仅仅是问一句,什么事?

  她循着目光看向庄囹,却看得庄囹摇了摇头。

  终于,越晨光笑,一字一顿,吐字艰难:“沈兼尘,你敢毁了庄子,我就敢毁了你,你信么?”

  挂了电话,手无力地垂下,她承认刚刚的自己太过于尖锐。

  庄囹走过来,把桌上的百合一朵一朵插进放在旁边的水晶长颈花瓶:“前几天他来我这里,我记得那时都已经很夜深了。后来,有人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便不管不顾,什么也顾不得拿,手机也没拿,甚至身上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鞋子也顾不得穿,便急冲冲地出了门,其实那天的天气多冷,我单单看着窗外又起夜风又下雪的样子都打寒战。我拿起他丢在地板上的手机回拨回去,是一个女人。她告诉我,藜子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醉,后来出了酒吧,手机忘了拿。仅仅是因为藜子喝醉了就急得跟什么似的,阿晨……”庄囹挑起目光,忽然从容地笑了一下:“阿晨,我怕了。我开始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从头到尾,春花一场梦,好似芭蕉叶凉。

  夜夜笙歌而起,城市盛凉,灯红酒绿。新年的气息愈发地浓重。坐在车上,忽然,很想打个电话给宁唯,于是,这样想着,便做了。

  “阿唯。”

  “嗯?”

  忽然又觉得没什么话要说,终于,沉默后,胡思乱想没话找话:“可能下一年的夏天很热。”

  那边,宁唯拿着手机,脊背挺直向着真皮黑椅仰去,放下手中的笔,笑了一下,狭长眉目微挑,莹白长指放在唇边,对着坐在会议室里的尹洛栢作出嘘声的姿势。一时,尹洛栢浅笑,放下手中的文件。

  “今年的冬天很冷。说吧,怎么了?”

  她淡弯着眉目,看着窗外的夜景一闪而过:“你有没有看过谷明道的樱吹雪?可漂亮了,我以后可是要带着小曦去看的,嗯……之前我有答应过他,带他去谷明道过年的。爸爸大抵已经出院了,我想带小曦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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