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_小鹿廷仔【完结+番外】(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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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感情虽不明说,用亲如兄弟而言却不为过。也正因如此,宁唯确信以陈列的能力,他不可能调查不出来个中缘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陈列真的不清楚,那么负债表出了问题他就更更不可能看不出来。也因此,对于陈列的刻意隐瞒,宁唯恼怒不已。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的确存了维护尹家的心思。”

  闻言,宁唯的眉锋冷峻,坐了下来,双手悠闲地搭在黑色皮椅的椅把,双手莹白长指交叠,道:“我需要的是理由。”

  陈列缄默不语。在自己还没有点调查清楚之前,怀疑尹箬就是自己妹妹这样的话无法脱口而出。可如今,似乎又觉得没有必要解释,解释为何帮尹家一下,因为现在没有理由。

  ☆、一纸言(5)

  宁唯轻笑,看着他,眯着狭长眉目,优雅地笑,刚刚的怒气被卷得一干二净。恍若一个冷静而优雅的审判者:“陈列,近些年里,你一直留在身边替我做事,其实真正听命的人还不是老爷子?否则,当初我有对back sachs 进行资产重组的想法,老爷子又怎么会那么快得到消息?你以为他那时极力反对我真的是因为怕此事稍有不慎,怕我被宁氏宗亲拉下宁氏?他不过是看穿了我有要对付尹家的想法,才会横加阻挠。好歹你也曾呆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了,察言观色我总以为你能学得入木三分。偏偏,在这件事上,对尹家的维护做得愚蠢至极。”

  “你怀疑我?”

  “倘若我怀疑你,那么此刻你便不仅仅是单纯地站在这里了。”宁唯坐在黑色皮椅上,不再说话。“陈列,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陈列知道,宁唯默许了他的做法,并且没有问清任何缘由。他清楚,对于自己,正因为宁唯当自己为信任之人才会如此宽恕。宁家这样个大漩涡,身处其中,要独善其身很难,要全身而退也很难。所以,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人,他们个个的心思缜密多疑到近乎歪曲变异的程度。永远只想着手里攥着一把刀,逮着机会就往别人身上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是无情帝王家。因为信任,才会如此宽恕,才会放心。而陈列很是感激宁唯对他的信任。然而,更多的,蜂拥而至的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畏意。对的,即使在这个人身边办事多年,陈列却还没有完全摸透他。

  懂得隐忍,却又肆谑得疯狂,终究是老爷子培养出来的,完完全全地秉承了宁姓之人的这种狼性。也因此,信任着的同时必须得有所保留。可以说,当年的陈列,有多怕老爷子;那么如今的陈列,就有多顾忌宁唯。

  出去前,他终于还是问:“尹家一定要亡么?”

  闻言,宁唯清浅勾唇,洇灰色的西服勾勒的直挺的脊背线条,无比和谐地嵌合于华贵黑色的皮椅。

  “你以为当年老爷子为什么非要逼着我跟阿晨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指定的婚约?真是笑话。”

  陈列心一惊,眸色收紧,问:“你什么意思?”

  “大抵从一开始,就是老爷子的杰作,六年前,我的意思是要娶尹箬,但是老爷子看出我要对付尹家的心思,才会千方百计逼着我娶的阿晨。”

  陈列了然,一时静默,良久,才听得宁唯不明情绪的话语:“阿列,在纽约城的日子,我一刻都忘不了。”

  要说到这越家与宁家的渊源,倒不如说是林家与宁家的渊源。林姓和宁姓的渊源交集要追溯到1912年到1927年这段民国军阀割据时期,当时北洋政府随着袁世凯的过世而逐渐开始没落,大权开始分落在各个军阀手中。各个军阀占据一方,并控制着当地的经济贸易市场,再加上英法对华市场的侵略,相当长的一部分时间,当时的工业发展受到巨大的打压。

  中国商家空有商品而无远销渠道,一些地下帮会占着秘密的水道却苦无货物,因而当时涌现出不少帮会与经商之家进行合作,借着秘密的水运槽道把商品送往各处,以此进行商业贸易。当然,在当时的环境之下,绝大部分的商家都是借由贸易日常物品之名暗地贩卖军火。

  毕竟那样一个时期,外有强敌,内部各大军阀占领一方,掠地□□,军火资源需求量不断增加,军火商从中愣是获利不少。

  那时的宁家根基不如先今稳固,要屹立不倒,便不能死守着产业,不做应对。当时的宁家当家为宁濬晔,他带着自己怀孕五月的发妻白晓晓从淮州沿着水路来到平京,目的就是找当时实力占据一方,地下操纵着享有“黄金水道”之称的水运槽道的青帮进行合作。

  归来途中淮军与瓞军于淮州与瓞州相连的交接处发起了战争,燃起了战火。这场战争来得突然,倒牵连到不少的平民。而恰巧当时宁濬晔走的是水路,却未料想到不远处的战火波及至淮河一带,当时他与他的发妻白晓晓乘坐的船只沉了,两人在逃难之中失散。

  事后,宁濬晔回到宁家一边稳定局面,一边派人多方打听白晓晓的下落,却始终无果。

  彼时,淮军与瓞军正式宣布开战,那段时期,淮州全城戒严,消息进不来也出不去,白晓晓的下落更是无处可寻。五月后,正恰逢赶上梨花盛开的时节,彼时漫天梨花落白,晶莹若雪。宁濬晔收到了一封来自瓞州林家的信,

  俞之吾爱:

  别后繁花三月,又到了梨花点缀之时,自妾与俞之于战乱中失散,蒙恩上天,为瓞州落石街林家所救。

  多方委托,辗转送信,苦于战乱之时终不得成。然妾日日坚持执笔写信,盼有日信能送到俞之手中,让俞之得知妾一切安好。腹中孩儿亦是活力充沛,以往每每半夜总闹得妾不得入睡。

  于是,妾便怒叱腹中孩儿,倘若汝再吵得余不得安心,余便告知汝父,他日,你瓜熟蒂落,便是有你好看!

  可惜,汝儿甚是顽固,依旧不依不饶,大有变本加厉之势,妾却不能把此淘气小儿踢回送子娘娘处,毫无对策之下,于是就只好作罢。

  大抵是迫不及待要看梨花盛开的美态,儿于本月初五之时出生于世。彼时,妾虽精神耗尽,却也在意识朦胧间闻得儿哭声嘹亮,甚是健康。

  林家夫人言,儿甚像妾,妾觉不然,妾以为儿,挺着小鼻,蹙着浅淡的眉时的神态酷似俞之。

  于此,妾又觉着写了废话甚多,不知所言,若有幸,书信递到俞之手中,想必俞之看到此已是抚额而笑。

  妾不会再像往日总爱与俞之争吵,闹气。若俞之观之,望速来瓞州林家。

  妾,甚是思念。

  尔妻

  晓晓

  观信,宁濬晔便是连夜坐车来到了与淮州相邻的瓞州去接白晓晓。这便是宁家与林家结缘之处,自此,宁濬晔为感林家人照顾发妻之恩,便也作为林家在这乱世之中的一方遮荫,林姓嫡系也有在宁家做事的。久而久之,林家与宁家一代又一代,结缘愈深,当然,其中宁氏宗亲和林家结姻亲的也不是没有,但因着这林家是书香世家,也很少说出现想要经商的。林家也就没有对宁氏的商业网涉猎太深,但两家的这份情谊就这么一直维持了下来,不深,却也不浅。林家也因着这层关系使这上层社会名流让着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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