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羞没臊_风间尺【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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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杜生难得抬眼正视着曲珍“好多人都说我娶了你是抄着了。”

  曲珍莞尔“你又何时难得糊涂。”

  陈杜生人走后,曲珍开始收拾行李,牛牛虽看着有些不情愿,但曲珍有一万个办法哄他开心“回去咱就不补课了,作业也做得差不多,妈妈带你在北京玩一玩,上次不是说补课班的妮妮跟爸妈去了欢乐谷玩很好吗?我也带你去,咱们买全天的票,白天和夜场都尽兴。”

  牛牛很兴奋,突然又有些很落寞“那我还没跟吴老师告别呢……”

  “你吴老师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事,就像你的作业,你的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他也还是个学生。”

  讲到他也还是个学生,不知怎的曲珍有些鼻酸。

  咸阳机场停机坪的风异常的大,飞机在起落的瞬间轰鸣着引擎带走一个个相离相别的人。

  牛牛吃着薯塔嘴角沾着油脂,曲珍却未察觉默默垂头盯着脚尖。

  广播里通知登机,曲珍拉着牛牛站起来,牛牛回头着身后不锈钢座椅里“妈妈,你的手机?”

  曲珍笑了笑,摸着他的发顶“你认错了。”

  *

  实习之初每个人都大同小异,但渐渐实践经验让每个人拉开距离。

  吴南邶仍是泡在那间陈杜生的私人实验室里,二十天,他只言片语。

  刘乐在一次成功试验后与另一位揶揄“总觉得吴南邶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啊?”

  “能有啥不对劲儿,师傅给介绍了军电的工作,咱俩才叫惨。”

  “你没觉得他话少?”

  “本来话就少啊,但嗯……可能是步入社会不适应吧。”

  吴南邶的转变是在与陈杜生做完实验回来三天后。

  他问陈杜生怎么好几天没见到牛牛,陈杜生拿着放大镜看电路板上的焊点自然而然得回答“你师娘带他回北京了。”

  吴南邶当时背着斜挎包站在门口,这句话毕陈杜生以为他已经出去了,好半天一回头,发现他仍是站在门口。

  陈杜生推了推眼镜“怎么……落东西了?”

  吴南邶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不知道他拿了什么,出来并无异常,复又穿上鞋在门口朝陈杜生鞠了个躬“谢谢师傅照顾。”

  陈杜生目送他离开。

  好学之人尽利不尽义,吴南邶对陈杜生给自己的关照一向感激,虽然不言,但从旁辅佐毫无怨言亦不求分文,无论是对陈杜生私心接下自己背着公司感兴趣的科研项目还是当初对牛牛的义务指导,吴南邶从未跟他在金钱上索取过分毫,陈杜生知道吴南邶是个感恩的人。

  但没必要尽义,每个人都有主观臆断的选择性,陈杜生虽然惜才介绍他去了军电,但他也看出吴南邶意不在此。

  的确也是,吴南邶与刘乐说过一回,他想出去走走。

  至于去哪,吴南邶缄口莫言。

  那天晚上几个人为了毕业各谋生处聚在一起喝酒。

  大多数人仍是茫然的,没有吴南邶这样的好境遇,但大家知道他生活困难,也是恭喜他找到这样一份像样的铁饭碗工作。

  雁塔区白吉馍店边上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电烤串摊位,魏如月是席间唯一被邀请的女性,还是看在吴南邶的面子上。

  她一向豪爽,所以喝高的几个男生脱了上衣裸着上身也未觉失了分寸。

  如月挨着吴南邶坐,她今天格外拘谨,塑料凳子不结实,她喝得多了些,一个趔趄凳子横梁竟被她一个蛮力铬碎了。

  酒熏着情绪,她难堪得想哭。

  吴南邶让出椅子,到店里又去拿了一把出来,如月在看着他背影的时候喃喃得说“是她的味道。”

  女人敏感,观人用眼,嗅觉识人。

  狐狸精的味道。

  可狐狸精又怎么分男女呢?

  与曲珍唯一一次接触如月就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青木瓜之味,当时好奇她用的什么沐浴液,那是属于那个人的标签,但吴南邶现在却也拥有。

  他回来,席间熙攘,如月趁着空歇凑近吴南邶“那女人……当真是你师母?”

  并没说明是谁,名与姓,都有所保留得给了分寸没捅破。

  吴南邶端起酒杯扬脖干了这杯啤酒,不看她,诚实得说“不是。”

  *

  曲珍回来一个月后在咖啡厅见到郑思,那会儿她牵着个小男友,精致的脸,白白嫩嫩纯是男士高级化妆品的功效。

  “我男友彭鹏。”

  曲珍笑笑“很好的名字啊,像艺名。”

  男子说“我在做模特。”

  他去上厕所的时候曲珍问郑思“你不会动真格的吧,也不看看干不干净。”

  郑思冷笑“干不干净的,活好就行。”

  转脸她又盯着曲珍“倒是你,老陈在外出差,一个月回不来一回,你不渴啊?”

  曲珍咕咚咕咚喝下面前的冰茶“不渴。”

  郑思挑眉“我也算想清楚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怎么舒坦怎么活。”

  曲珍将她玉盘里的焗苹果糕点挖掉一块含进嘴里“莫使金樽空对月。”

  郑思在下面踹她的脚“小男友总是懂得情趣,也小心谨慎,不用你操心。”

  “那小男友值得结婚吗?”

  郑思瞪着眼诧异看她“曲珍啊,你越活越老了哇,有个人能配合自己情趣生活,想要的时候他卖力,不想要的时候他不打扰,还求什么呢?婚姻?你觉得婚姻就是终点了?”

  曲珍哑然“我觉得是。”

  郑思叹息着摇摇头“看来你需要一份工作。”

  之前的电台又在招编辑,曲珍接到主编打来的电话问她生活过没过得烦闷。

  原来每个人都比她活得明白,知根知底的人都在等着她叛逆。

  曲珍犹豫着给老陈打了电话,说自己还是想回电台工作。

  陈杜生这却一反常态没有搪塞,很爽快回复“去吧,但必须休周末,牛牛周六日要补语数外以及足球、书法,这都得有人陪。”

  曲珍答应着,她已经非常非常感激老陈了。

  日子按部就班进行,直到——

  直到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晚高峰。

  曲珍在等待地铁的九分钟里感受高跟鞋踩在脚后跟难忍的痛处感。

  地铁里卷着热风,与呼啸而过没有靠站的地铁一同消亡。

  周遭很多人在抱怨,在这个晚高峰,居然有地铁在国贸站不停靠。

  可是在曲珍眼里,这里不过是个生活的坐标。

  曲珍很想去逛逛,逛逛这个她生活很多年却过早步入婚姻而让她无暇浏览陌生的北京。

  她从十号线换乘一号线的走廊里,熙攘的人群中,低头踽踽独行。

  没有方向。

  中间隔着护栏,对面是与自己逆向而行的傀儡人群。

  她却突然没来由感到异样感觉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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