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南邶渐渐锁紧臂弯死死搂着她“你对我们的未来自始至终太多的猜测,你从未想过我为了这个做过的努力,我不会让你有半分委屈,你跟我在一起,以你最自在的方式,现在这样的你我没法蛮横要求,只希望你信任我会做得比他好,至少我更爱你,我除了你也没有别的动力。”
那一夜,曲珍跟他说了好些话,不敢睡,生怕错过,讲了小时候的趣事——她也跳房子跟人捅鸟蛋,问吴南邶是否偷过隔壁家树上的苹果,曲珍看了,那成熟的苹果坠得要压低枝桠也没人去摘,烂透了之后,夜晚人们熟睡静悄悄得能听到苹果噗噗坠地的声音,像极了一件人生喜剧。
吴南邶问她听说东北人吃炸蚂蚱,曲珍咯咯得笑,说儿时学竖笛的那家古板夫人中午经常炸蚂蚱吃,高蛋白,她也吃过,但不太喜欢。
曲珍问他看过小黄书没有,手抄本的,课间传阅,吴南邶说初二的时候家里没钱就停了两年才上学,三舅带他去学做木匠,他天天一边锯木头一边看书,后来是做工那家的男主人正好是校长,见他好学,就免了学费让他继续跟读,她说的那种手抄本当然看过,外国文学,也看过手绘的金。瓶。梅,只是那时候小看不懂。
渐渐说着话,曲珍就睡着了,她睡着前最后一句是喃喃得央求“南邶,抱着我。”
吴南邶就一直抱着她,直到天明。
*
曲珍有一周没有回家,婆婆打电话问她,她都说加班睡职工宿舍,没什么情绪得草草挂断电话。
婆婆无奈,给陈杜生打电话“你媳妇最近工作太忙了,都不回家住。”
陈杜生在电话那头只淡淡“哦”了一声,之后说“她忙,要是回家会提前告诉你的,妈您自己在家别凑合着吃饭,鞋柜上给您放了传单,不想做饭就叫外卖。”
婆婆唉声叹气说“西安那边叫你回去你就回去,曲珍也不容易,夫妻生活就这样轻描淡写,她还很年轻呐,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又去西安工作了,她在工作上上进,回家累得小脸都瘦了一圈儿,你做为丈夫也没陪在她身边,就我一个老婆娘天天住在这儿,估计她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埋怨,搁在谁身上都会有这样的情绪,我不往心里去,你以为我会不心疼她吗?我也是把她当自己闺女看的。”
“先赚钱,等赚够了钱我就回去,一定给你和曲珍一个好生活。”
陈杜生草草挂了电话,婆婆叹了口气。
小区里开始有些风言风语,不多时就传到婆婆耳朵里,她跟人跳舞的时候见边上堆了一群人窃窃私语,走近了人家像见鬼似的看她,快速散了。
婆婆几次都很纳闷,自己不过是想加入话题。
没过多久,队里有个跟她最好的舞友就按捺不住,傍晚跳完舞就将她拉过去“你儿媳妇最近就没什么异常?”
婆婆皱眉“最近她很忙,节目录到很晚,她说主编器重她。”
那人白她一眼,嗔怪的眼神“你啊你啊,老糊涂了,咱小区出了幺蛾子了!已婚妇女跟个大小伙子乱搞!”
“哦?”婆婆好奇,八卦劲儿来了“谁家媳妇?”
“你家媳妇!”那人说完见她一愣,深觉说得太直白,拍拍她手背安慰“曲珍定是让人蒙了眼了!跳交谊舞的老赵见过好几回他俩在菜市场买菜,亲昵得很呐!都不避人了,这哪像话!咱社区开了个游泳馆你也知道吧……你不还说想给儿媳妇办张卡吗?我看你也甭办了,俩人晚上去游泳,在游泳池里搂搂抱抱,那男的洗完澡换下的裤衩出门就扔给曲珍去洗,这还用说得再明白点吗?”
婆婆腾地站了起来“瞎说!我儿媳妇才不会!”
她忿忿得心里责骂这群人就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子,自己还是不知道怎么着,抬不动腿似的,只朝着菜市场方向走。
站门口等了半天,等到天黑,也没见俩人。
讪讪而归,进了楼道见那电梯门刚要关上,赶忙喊“等等!”
里面的人按了下,电梯门复又打开,婆婆进去连忙说“谢谢。”
却一下子愣住,自己儿媳妇曲珍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里面。
但俩人不说话,曲珍淡淡看她一眼,叫了声“妈。”
婆婆不知怎的先看了那男的一眼,诧异着“这不是到家里做客的杜生的徒弟吗?”
那人也客气得点点头“阿姨好。”
“怎么——”婆婆没说完,一下子心底咯噔一声,话噎了回去。
曲珍到了楼层跟婆婆一起迈出去,未回头看吴南邶。
婆婆钥匙插进钥匙孔,半天没转动“那个……他也住咱们小区?”
“嗯。”曲珍很自然得答道“老陈介绍他买的二手房,咱家楼上。”
看她这么自然婆婆有些打退堂鼓了“咱们社区开了游泳馆,你天天上班也得锻炼锻炼,我给你办张卡去吧。”
“好。”曲珍答完眼神示意婆婆“妈,您开门呐,我们单位今天素质拓展,一身汗要赶紧洗个澡。”
婆婆赶紧打开门,曲珍进去,淡淡得说“妈,今天接热线有位六十岁左右的阿姨说她儿媳妇出轨了,是听小区的人说的,人云亦云没影的事,但这位阿姨不依不饶,硬是把小两口蹩黄了,你说奇不奇?”
婆婆尴尬得笑笑“哪有这么当妈的。”
“您说咱小区不会也有这样的吧?”
“哪能!至少我身边的舞友没有这样的!”
曲珍回头冷漠得看她“那就好。”
曲珍去洗澡,婆婆一直站在门口都忘记换鞋。
她让曲珍一个眼神吓得瑟瑟发抖,一把年纪了,别真出个叉子,事儿多的瞎操心。
曲珍兜头淋着热水,洗完澡后发现婆婆紧闭着房门,屋里也没有什么光亮,她换好睡衣进屋给老陈打了通电话。
半个月前,陈杜生说西安那边忙得走不开,自己要再回去一趟。
先问他在那边好不好,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办公室,又问了下工资情况,老陈最后说“你万事小心。”
老陈很快挂了电话,这是最后一句,曲珍看着窗台上的手机光亮慢慢熄灭,冷笑一声。
这层窗户纸,算是捅破了。
*
“下午回公司吗?”电话那头的领导语气有些直白冰冷“五一的录音安排要开个会讨论,上午的会就因为你的缺席挪到了下午。”
曲珍心里知道领导为何如此口气,她又在一个紧锣密鼓直播的上午请了假,还不是因为昨夜与吴南邶太过疯狂所致今早贪睡,虽然提前跟副主播傅珏打好招呼,但曲珍心里知道把职场上认识的人当朋友是得多么缺朋友。
傅珏应该是没有将她提前请假的事情告诉领导。
“我在医院,再有二十分钟到公司。”
一听在医院,领导声音有些缓和了些,男人对女人总不能过分较真,但上级与下级的关系又不能因为曲珍工作上的出色而对她漫不经心的工作态度一味哄着,这样会助长曲珍的威风,在领导眼里,曲珍现在也的确是这样越来越懒散着仗势欺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风间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