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羞没臊_风间尺【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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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再说吧,我收到邮件的时候已经打好假条了,预约很不容易,您多理解。”曲珍难得说了软话。

  领导犹豫着,还是没问她最近是怎么了总跑医院。

  人民医院的妇产科是最权威的,预约花了半个月时间,而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曲珍能感到自己身子的每况愈下。

  今天终于做了检查,拿着各种彩超核磁的影像,曲珍突然觉得自己喉生倒刺,难于控诉。

  下午的会议期间几位约稿的作家也前来参加,席间恭维的话说了不少,好的稿子被筛了又筛,五一对于广播电台来说是个任重而道远的重要节日,人都闲着,闲着就会想法子打发时间,听广播的人数增多,哪怕窝在健身房塑形也会耳戴电子设备收听一些有的没的。

  这对于听者是个筛选的过程,对于播音员也是个表现的机会。

  曲珍就在会间过完稿子后,却把这样的机会推给了傅珏。

  傅珏受宠若惊,这种机会磕破头都有人抢,怎就自己一个初出茅庐不受人待见的新人得了这份好差事?

  会议散了,傅珏出来第一时间挽住曲珍的胳膊“姐,五一你要出去玩吗?要去啥好地方也给妹子推荐推荐,要不然……姐你接了大牌商演了?”

  之前也不是没接过,曲珍形象气质佳,外加上一点点有了行业知名度,接了几个商演主持,组里眼红过她最近接的那个奢侈品箱包发布会,暗地里都嫉妒得嚼舌根子说她表现得老气横秋,其实一个比一个渴望。

  这其中,傅珏是最不参与八卦的,但她一直察言观色,态度中立,从不偏袒任何一方的说辞。

  曲珍还未回答,手机就响了,婆婆打电话过来说社区组织这群跳舞的叔叔阿姨们五一去怀柔吃烤虹鳟,能住一天,可以带家属,婆婆有意要带她去。

  傅珏听着电话里的声响在旁一个劲儿得捅她肩膀“哪有这样好的婆婆!”

  曲珍却对着听筒说“五一我有事,公司组织出国,我已经办完签证了,妈您自己去吧,回来我给您带礼物。”

  说完曲珍挂了电话,也没再看傅珏,大步流星朝办公室的方向走。

  傅珏愣了半晌才撇撇嘴。

  ☆、徐徐向暗

  吴南邶的研发组五一本是不放假的,月中的导航科技展已经在筹备,但像样的研发还未成型,他做为项目组负责人首当其冲应该扛起大旗。

  但他现在坐在飞往西安的飞机上,身畔那个女人看了二十分钟的三联周刊就倚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空姐过来发餐,吴南邶摆摆手。

  两个小时能做些什么?

  吴南邶很感激,在生命力无数紧凑密集罗列的小时里,有两个小时是能抽出来与曲珍单独渡过的。

  她说了想让他带自己回西安。

  这种要求让吴南邶感到踏实,也首当其冲有求必应。

  西安这座城市是有魔力的,它承载厚重的历史,抨击现代传统文化,又不得不包容当今社会日新月异的年轻态发展速度,一部分人深夜仍是暗暗坐在小巷子里来碗白水羊头听老板在后厨吆喝一声就感到宽慰;一部分人已经完全接受牛排土豆泥,无法承受回民街的腥膻味儿,交友花的心思如同牛排旁边点缀的一朵西兰花,无用又没人待见;另一部分人依旧保留西北人民的朴实风格,黄土高坡风沙铸造的性子,踏踏实实做一个人,老老实实爱一个人;还有一部分人享受着新派速食爱情带来的刺激与效率,不过脑子的相爱又大步流星得走开,年年岁岁,老得很快。

  曲珍在城墙边的古玩字画市场买了一个水晶的兵马俑群像碑,立体的雕刻在里面活灵活现,曲珍举起它透过灯光看得的时候眼睛晶亮亮的“给牛牛他一定很高兴。”

  吴南邶觉得,她跟这座城里的其他人都不同,不用问的,这是个秘密。

  她是个,很容易对人对事产生感情的人。

  提到牛牛,曲珍又低下头,吴南邶甚至怀疑她是在惦念牛牛的父亲,但曲珍很快笑了,很甜,不像甜糕,像甜糕上的粉,一笑周围的空气都跟着荡漾起来,她过来拉吴南邶的手,柔软的卷发发梢轻轻拂过他的手背“我们像两个白痴呀,你瞧,我们也应该买双趿拉板,再换上一条大裤衩……趿拉板你知道是什么吗?”

  吴南邶点点头“人字拖。”

  曲珍笑得更烈了“博学多才的吴南邶。”

  他们到了一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欢笑的,但偶尔也有伪装不好出错的时候,吴南邶知道她到了西安心里不自在是觉得陈杜生也在这座城市但自己却与另外一个男人欢笑着共赴时光,而吴南邶也知道曲珍有时趁他不注意试探瞧他的目光,是觉得张不开口问他要不要去看看魏如月。

  但吴南邶知道,后来他们都放弃了猜忌,因为他们知道对方根本没有此意,不过庸人自扰,他们是彼此世界里的孤岛。

  曲珍提议说“回何家村住吧,路上不过两个多小时,天黑前能到的了。”

  提前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说要带朋友回去,舅舅却犯了难,说带着舅母去三姑妈家串门去了,吴南邶说没关系,他带朋友去住,让舅舅不必着急回来。

  曲珍见他挂了电话说“也好,我见你舅母很喜欢如月,带着我去了要犯口舌。”

  吴南邶觉着好笑“她不过是喜欢侄媳妇,谁是她侄媳妇她都会喜欢。”

  曲珍却淡淡看着他。

  吴南邶拉她过来,贴着自己“等忙完这几日,我就跟如月的父母摊牌,不会让你等很久。”

  曲珍笑了笑。

  俩人坐车回何家村,路过秦岭的时候曲珍歪头朝外看,离得远了以为是天边积压的阴云,近了才知道那不过是高耸的山顶,实在太高,像是朦朦胧胧的幻影。

  车子抛锚,一进到秦岭区域气温骤降,有一位老奶奶在路边卖剥好的荸荠,曲珍过去蹲在笸箩边上随意挑着。

  一抬头,奶奶正看着她,有些出神。

  曲珍望了望身后,没有他人,吴南邶离得自己远了些正在抽烟。

  曲珍见那奶奶摇摇头“造孽啊——”

  “姑娘,孽缘啊,那孩子在哭泣,趴在你的怀里,哭个不停。”

  曲珍手下顿住。

  “是一段孽缘啊,你与孩子、与孩子的父亲,都是造孽啊——”

  曲珍将刚挑好的荸荠又扔了回去,擦了擦手“谢谢您。”

  她回去,吴南邶正与人交谈,曲珍过去依着他。

  吴南邶拍拍她的脸,问“怎么了?”

  曲珍摇摇头。

  二十分钟后车子修好,曲珍上车的时候透过窗子发现那位奶奶站起身,佝偻着背仍是在看她。

  曲珍别过头去,将脑袋埋在吴南邶的肩上“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到何家村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黄昏,各家早就开伙,这会儿吃完饭都坐在院子里头喝点茶,挨家挨户串门聊天或者打牌。

  吴南邶带着曲珍进村的时候好几户都见着了,笑着跟他打招呼,又见他带着个女人穿得秋黄枯叶色质地考究的纱裙,白嫩嫩的一截手臂挎着吴南邶的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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