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按屏幕的动作一滞,竖起耳朵偷听门内的情况。秦少游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感激道:“谢谢姚总,给您添麻烦了。”
同时沉默了半晌,秦少游指指门外,不好直接出去叫小陈走,但又必须把她支走。姚若邻身体忽地前倾,逼迫得秦少游退了一步,抵在玄关墙壁上缩得像只鹌鹑。
他见状溢出一丝笑,眉眼盈盈如冰雪初化,却是毫不避讳地从秦少游兜里掏出他手机:“密码。”唇瓣轻启。秦少游受了蛊惑似的一指禅往锁屏键盘上点,解了锁定,充满个人隐私的手机任由他翻看。
姚若邻点开微信,忽略他游戏群里的上千条消息,寻找联系人里的陈秘书。他发现秦少游跟新同事们早已打成一片,人缘好得不得了,几乎全公司的同事的微信都存了,唯独没有他这个老板。于是发了微信喊小陈离开,学秦少游一手虚虚撑着墙壁,把他人堵在臂弯间,摇晃着物证的质问道:“秦少游,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连工作需求都不顾非要把我给删了?”
秦少游梗着脖子嘴硬道:“清理列表的时候,看见没备注名字我就不留神删了,没有故意针对你。你别多想。”
从游戏里认识开始,他们聊天浪费的口水可以积一池塘,秦少游现在竟然敢假装不熟,姚若邻挑了挑眉,脾气轻易被他激怒了,讪讪地把自己微信加回来。看到搜索手机号码那一栏,突然又问:“那公司通讯录里,你也‘不留神’忘了记我的联系方式咯?”混职场的人,连领导的联系方式都躲瘟神似的刻意不留,被发现了那可是大忌讳。
秦少游当然不敢承认,依旧死鸭子嘴硬:“我又不是人事经理,你这种级别的领导私人号码怎么会给我?我只有部门通讯录。”
说着,只见姚若邻冷冷一笑,天生带点上翘弧度的唇角艳丽中藏着一些锋利:“你装什么小喽啰?”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通讯录,才刚输入了前几位号码,下头就自动弹出了姚若邻完整的私人联系方式。
秦少游给他备注的名称居然还是樱吹雪。
宛如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被当众戳穿了似的,秦少游神色僵硬,瞥着联系人上他约姚若邻吃烤肉那次偷拍的照片,舌头直像被人抉了去,呐呐的说不清话。
室内开着充足暖气,两个人俱是燥热不堪,姚若邻发丝间还残留着沐浴后的水汽,一缕一缕碎发贴在额前,卷翘的睫毛上仿佛都凝着水珠。他目光在秦少游脸上逡巡,见后者眼神飘忽,写满心虚和慌乱,旋即展颜轻笑,淡红色的唇里露出一点米白的牙:“删我微信,偷记我号码,打翻我早饭……数罪并罚,你今天别想好过。”
秦少游蹙着眉,生怕姚若邻想出什么猎奇的主意整治他。譬如一整盒难吃至极的马卡龙,一口吞一个——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他胃里就开始抽搐痉挛,直犯恶心。
幸亏姚若邻还残存了点人性,只是处罚他下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馄饨,许久没吃了,想念得紧。
秦少游欣然脱了厚外套,工字背心底下是高低起伏的肌肉线条,不甚壮硕却也不甚瘦弱。他蹲在冰箱前翻下层冷冻室看看有什么可用的速冻食品,发现竟然塞满了酱料,上层又都是英文包装酒和饮料。无奈之下只好给了姚若邻钥匙,叫他去自己家里取面粉、五花肉、香菇干、虾仁干,再三叮嘱记得带油盐醋等调味料。
埋头钻进厨房里翻找锅碗瓢盆。
姚若邻生活自理能力差归差,房子却是拎包入住的精装修,该备下的厨具一件没少。秦少游热火朝天地洗洗刷刷,把崭新的落了灰的锅子和刀具砧板洗出来。等姚若邻拖着食材进门,拿个盆开始揉面粉,现和现擀馄饨皮。姚若邻瞧着有趣,赖厨房不肯走,被秦少游指使着去泡香菇干和虾仁干,说没有新鲜的先用干货凑合。
秦少游擀完面皮则开始剁肉糜,手脚利落娴熟得像一个常年浸淫在厨房里的高级大厨。姚若邻漫不经心地放水泡干货,眼角偷偷睨他,秦少游居家的模样倒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专注,也比任何时候都好看吸引人。
等着他搅拌肉馅,包馄饨和做汤底的空隙,姚若邻嗅着厨房里难得的烟火气,竟开始畅想秦少游以后结了婚,跟他的妻子在家里忙碌柴米油盐会是何种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
秦少游:当然是像你一样只会吃和在旁边喊666
姚若邻:……我只会吃不会喊666
秦少游关火,收拾生馄饨,姚若邻又连忙拉着他背心:慢着慢着,我喊,我喊!你想听小星星版的还是哆啦咪版?
秦少游:我可以点个月亮代表我的心版吗?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一会儿汤底煮沸了,秦少游掀开锅盖下生馄饨。姚若邻对厨房里的一切充满好奇,伸长了脖子朝锅里望,白茫茫的蒸气争相冒上来,熏得人眼前一片迷蒙,视线都模糊了。还没等他仔细看,秦少游就拉着他往后退,也不管馄饨下到了第几个,小盆似的玻璃碗一股脑倒进去:“你站远点,当心烫着。”盖上锅盖,把气泡沸腾的水声和蒸气全部压住。
姚若邻家装的电磁炉,整块镶进了流理台里,是没有明火的。他怯怯地站在秦少游身后,等了几分钟,见秦少游关小火开始调味,便眼巴巴的问:“熟了吗?要等多久啊?”
秦少游也很久没做面食了,正拿捏不准咸淡,看姚若邻馋猫似的端着空碗咬筷子,从锅里捞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馄饨,放在嘴边吹了吹,再送他眼皮底下:“张嘴……味道还行吧。”是肯定的陈述,不是疑问。
“唔。”姚若邻鼓着腮帮子细嚼慢咽,刚起锅,入口有些烫,但皮薄肉嫩,满口虾仁和香菇的鲜美,香得他连连点头。
秦少游放下盐罐子,舀着馄饨说:“我在长江地区念的大学,那时候学校附近有条江,我跟室友就经常去钓小龙虾捞螺蛳,偷偷在宿舍阳台辟出一块地方搁电磁炉,趁周末没人巡查炒点河鲜改善伙食。不是我瞎吹牛,我凭着这手,大学四年在寝室里都没扫过地干过杂活,全是室友抢着做。”
姚若邻接过他盛得满满当当的玻璃碗,不晓得找东西垫一下,一碰碗沿就被烫得手指通红。秦少游都气乐了,拿抹布托着碗底一边端出去一边揶揄他:“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大学里也这样?室友没被你烦得投毒吗?还是你在国外念的,身边厨师佣人跟了一群?”
“不啊,我在国内念的,考去了北京。”姚若邻想起他大学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环境,背井离乡第一次过上群居生活,有点艰苦,又有点怀念,“其实我也不怎么需要干活。我有个室友想追系花,让我去讨电话号码并约人出来,约到一次换洗一个月衣服;有个室友同我吃饭的时候邂逅了隔壁学校一女生,对人家一见钟情,之后天天请我去吃那家店,蹲守那女生。还有一个室友莫名其妙就帮我做东做西,照顾了我几年。”
秦少游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第一个系花暗恋你,第二个女生对你一见钟情,第三个保准是同性恋。合着你就知道洗衣服吃饭,难怪长这么好看这么有钱还没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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