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爷爷堆着笑出来,“小霍啊,这次真是感谢你陪小丫头玩这么久。”
“应该的。”霍邈很有礼貌,握住姜老的手。
临走前,姜老还问一声,“羽生老师的身体如何了?”
霍邈回:“老师去世了。”
姜老叹了口气,“太可惜。”
“那么姜伯伯我先走了。”他提了一句。
“哦。”姜老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我送送你。”
霍邈未拒绝,跟在姜老的身后一路从客厅走到花园。姜老无非和霍邈拉一些家常,最后还问一句,“那你会回去么?回日本。”
他想,羽生家那么大的基业,霍邈一走又有那位学生能来继承。霍邈离开那,着实可惜。
霍邈摇摇头望着前方,一条只有尽头有灯的小路,“不回去了。”
“哦?”
“那不是我的家。”他说,“这里才是。”
*
陆悠比赛回来,天气又冷了起来。萧瑟的秋风,一地的黄叶。中心的领导办了个接风宴,说是给陆选手壮壮士气。用领导载着官腔的口吻来说,“小陆啊,奥运会咱这第一块51公斤的牌子,给拿下了好不好。”
他和陆悠碰了一杯,陆悠还得挤出笑对领导,“我尽力。”
领导拍着啤酒肚,“好好好。”
教练在一旁陪着领导喝,一边讲些奉承的话。他正直了一辈子,为了上头能给女队多拨点钱,还得陪着笑一杯一杯地喝着。
他喝了,领导开心了,陆悠也不用喝了。陆悠就和其他选手坐在圆桌的那一边,想象着如果是江若尘在这,他会不会也想教练这样。
看了,心酸又心疼。
所以陆悠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说是不舒服。领导不挽留,怕陆选手临时出了什么事。
她走到酒店门口对着铜柱舔干净牙齿上的肉渣,她想打电话给霍邈,霍邈的电话恰好来了。
霍邈刚从姜家出来,想到今天是陆悠回家的日子。陆悠回家了,帝都就成了他的家。
他钻进车里,姜七七随后跟着出来,不顾姜老的阻拦。可惜霍邈的车开了,她只能拍着自家司机的肩,让他跟上霍邈的车。
霍邈的车一路从朝阳开到东城,在一家酒店外停下。酒店外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穿一身国家队的运动服。
想来,她就是陆悠。
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霍邈竟笑了,她无法想象到的温暖的笑容。而后陆悠跳上台阶,“刚才成小顺来电话了,说他高数挂了。”
霍邈偏头,“哦?”
“还好平时分高,教授给他留情。”她说,“小顺让我谢谢你,还说会好好守住秘密的。”
她探脑袋,勾起那双狐狸眼,“所以霍邈九段,你和成小顺又有什么小秘密了?”
霍邈顿了几秒,老实交代,“表弟送了我一箱避孕套。”
陆悠:“……”装作没听到没问的样子,“嘿,今天晚上吃什么?”
某人前10分钟才从大酒店里吃饱喝足出来的。
霍邈说:“他偷偷交代我好好用。”
霍小喵讲这些话的时候,真是面不改色语调平常呢。
陆选手:“教练说下周队里组织去郊外踏青,可以携带家属。”她说,“我报你名字了哈。”
霍邈:“我点头了。”顿了顿,他朝向陆悠,暖暖糯糯地说,“这就是秘密。”
……
霍邈九段,一个从来不会说假话的老实人。
陆悠在台阶上走了一会,默默地走了下来。
“车在酒店门口。”霍邈告诉走错方向的陆悠。
陆悠握住霍邈的手,扳开和自己的五指交叉在一起。霍邈怔了一会,嘴角的笑意更甚。
“天冷了。”她吸吸鼻子,露出一个干净的笑。
“嗯。”
“吃多了。”她靠近霍邈,“所以走路消消食。”
家离酒店半里路,走起来的时候,却只有百米这么短。
姜七七喊了司机回头,转眼打电话给自己的闺蜜,“喂,你不要花痴霍邈九段了。”
“怎么了?”
姜七七喷闺蜜,“你比不过陆悠的。”
40、晋江独发 …
姜七七想,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陆悠能让霍邈九段这样温暖的笑了吧。所以没人能比得过她,也没有人能代替陆悠再次占据霍邈内心最温柔的地方。
谁也不行。
他们的背影被陆悠拉长, 映在巷口的沥青小路上, 影子交融, 无比般配。
*
周六,许露从横店回来,一大早就到陆悠的家拉着陆悠去拳馆练拳。陆悠摘下眼罩, “天呐, 大小姐你可饶了我吧, 现在才六点半。”
许露将运动服抛给陆悠, “哪有运动员像你这么懒的,人家都五点钟起来晨跑的。”
这丫明明就想陆悠带自己去中心的早餐馆吃早饭, 到了七八点的样子, 人多的根本挤不进去,何况许露还是明星,到时候经纪人又得发动水军在天涯控评, 给这丫洗一个接地气的人设。
“五点起床?”陆悠将床上的抱枕甩给许露, 哼哼唧唧地还是起床了。这个点,中心门口老刘家的早餐店人不算多。
许露带着墨镜坐在最角落里, 低头喝咸豆花。陆悠咬半根油条,小指在手机屏幕上划着看新闻。
许露这种人,就算成了大明星,却依旧偏爱路边小吃,接地气的早茶店。只有陆悠知道许露是那种特别不喜欢改变的人, 就像她对江叔叔的感情一样,十几年如一日。
她在吃着,门口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人坐在轮椅上由另一个人推着。陆悠眼皮跳了几下,心底暗自笃定不会的,但她还是走了出去,在门口唤了一声,“江叔叔?”
然后她希望那个人回头,告诉她认错了。但是没有,那个人顿了一下未回头,大门口,主教练在那里等着他。
许露走到门口,问陆悠怎么东西没吃完就出来了,见陆悠呆在原地不动,她的目光随着陆悠飘向中心的大门。
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江若尘父母最熟悉他的人,就算是江若尘的背影,披着秋天风衣,戴着压低的毛线帽,许露也知道这就是他。
他的腿被厚重的毛毯挡着,伸手的时候,胳膊嶙峋如柴。
陆悠问:“露露,你怎么不上去?”
许露停在原地,许久挤出一个笑,“嘿,把账结了吧,25块。”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手一直在抖。
陆悠心里一酸。她记得那天在酒吧,自己和许露双双喝醉,许露扯着自己的领子嚎叫,“陆悠你告诉我人为什么要是群居动物?”
如果人不是群居动物,少了那些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少了渴盼与他人共度余生的希冀,那么生活会不会轻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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