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有时光_冷芷蝉【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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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

  那天最后一个拥抱结束了我们时隔九年相遇的见面。

  很多年前,迟辰开真的抱过我,那时是因为感激,我明白,面对一个爱自己如生命而自己却对对方丝毫没有感觉的人,唯一存在的最真挚,最恳切的一种感情,只有感激“谢谢你,喜欢我。”我想大多数人都会这样想。那时他抱着我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明白,他是真的感激我,感激在他悠悠漫长,漆黑可怖,前途未可知的人生隧道里,有这样一个我打着微弱的灯光在他身后。

  很多年后的今天,他依然抱着我,这时横竖也是感激我罢了,感激在他转身走后,并狠心切断我能跟在他身后的唯一吊桥,而我仍然,一步一个脚印,绕过千山万水来到他的身后。他抱着我,仍然什么都没说,但我明白,他在承诺,今后他会用心去爱我,可我心里同样的明白,对于他的爱,我承受不来。我绕过千山万水兜兜转转恰巧来到他的身后,是因为我在逃避另一个人的离开,而那个人才是我今生最爱。

  于是就这样,我们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心境风里雨里在一起了三年。没有甜如蜜也没有吵过起来,我想我心中怕是很久以前对他就已提不起原有的兴致。毕竟对他的那份心意陈放在我心里的角落太久太久,以至于连风都带不起我曾喜欢过他的一丝痕迹。

  ☆、第四章

  2027年

  第二天刚在床上有了朦胧的意识,就听见iPhone17在耳边响起,我转头瞥一眼镜片,还是昨晚那三个字“迟辰开”我转头回来,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揉了揉头发。

  丁漫沉曾经在我和迟辰开在一起的日子里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

  “你恨过迟辰开么?”她扑闪扑闪眼睛,问着我。

  “没有!”我一副不耐烦的厉声喝道。

  其实我有恨过迟辰开。

  我还记得,那天里,我躺在床上,裹在被子里,不想起来,不想有明天。

  突然听见门外砰然响起。意识到门外有人凿门,本身心力交瘁的我更加怒不可支,我大号;“谁啊?”高考后我报名了九天的英语集训,昨天我才刚来报道,先且不说人名都没认全,我连教室都没去过一次,怎么会有人找我。我决定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但是门外的凿门声非但没停止,而且愈发不可收拾。

  我扣在被子里,捂着耳朵。无奈门外那人着实扰得我不能入睡,于是我扯开被子,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只见,曲赫然悠然地双手插兜站在那里。他穿着一条七分牛仔短裤,纯白的衬衫将他黝黑的肤色揭露得不留余地,然后见我垂着短发,一件白色短袖牛仔短裙没穿光着脚站在对面,他不急不慢地说一句“这么久没来开门,原来是在梳洗打扮。”

  “干嘛!”我没好气地吼他一句,然后转身躺倒床上,将被子蒙住整个身体,将他那句“我们算是熟了,不用太客气。”屏蔽在外。

  肯定是丁漫沉派遣他过来看我死没死“见我没死,你算是有交代了,在我发火前,赶紧滚开。”我向他怒斥道。

  “睡觉,你是猪吗?”他漫不经心地调侃道。

  我一把拉开被子,将身后的枕头向他砸去。“不是!”我大叫到。

  “没有枕头,看你怎么睡。”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茬。

  “好了,你也差不多被自己的大叫吵醒了。”话毕。他向我床走来,将我的被子掀开,然后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床上拽下来。在下不得不相信,性别男的人真他妈是真有劲,各位身边若是有个性别男的男朋友,千万要往死了差遣。他将我扯到门口,用力将我胳膊甩开“穿鞋还是直接光脚出去”我白了他一眼,弯下身子将鞋穿上,等我慢慢直起身子,还没等我缓息口气,他就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我的胳膊冲出去。

  一路上我跌跌骂骂。

  “你说明天就要集训了,放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不休息,管我干嘛。吃饱了撑的,就找厕所蹲坑去,来我这儿拽我出去消化算怎么回事啊,我还饿着,什么都没吃呢,没那精力陪你!”话音刚落,他另外一只没拽着我的手从兜里掏出个巧克力,向间隔着他的胳膊与我的胳膊拉起的距离的我抛去。

  我踉跄几步接住巧克力,继续吐槽道”大哥,你要是实在太撑,就抠喉到厕所吐去,然后拿着吐出来的不明物喂猪去。”

  “我这不是打算拽你去。猪 ------”他那个猪字尾音能拉开两个八度音。

  “大哥,我的重点是,你要是闲得蛋疼,就出去约炮去,别拉着我这个性别女内心男的假小子当陪衬,求你了,行行好,放了我吧。”

  他充耳不闻,拉着我来到楼下一个自行车旁。

  “上车。”他说道。

  “就这破自行车。”我一脸不屑地讽刺道。

  “要我找个绳子把你绑上,我在上面骑,你在下面跑么?”他假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懒拖拖地向自行车后座走去,然后骑在上面。

  “驾!驾!旋风一号,冲啊。”没等我那个“啊”字啊完,他纵身骑上自行车快行,使我那个“啊”字拐了180度的弧形。

  我摇摇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我今天准备回到城岛一趟,那是我上大学的城市。也是再次遇见曲赫然的地方。说起曲赫然,我是怎么知道他这个人的,我自己也是迷迷糊糊,但是我知道我总是不经意间,在某个地方,在某个时点,我就会与他不期而遇。我在手机上订了下午五点去城岛的高铁,赶紧下床。

  每个结点都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幼稚园毕业之后小学毕业,之后初中毕业,之后高中毕业,之后大学毕业,很开心其中的五分之三里,曲赫然都在那里。

  这样想着,我来到了浴室,将灯打开,对着镜子。镜中的我与大学时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当时是直发及腰,如今却是满头溪流蜿蜒流淌到腰部。我还将它染成了橙黄色。仔细品赏镜中的自己,几十年没变的娃娃脸欢脱地立在纤长的天鹅颈上,岁月将我的激情澎湃剥落得所剩无一,但却在我的脸上没留下任何痕迹。两只月牙般的笑眼静谧地享受着,来自上方两条垂柳般的绣眉的荫庇。高挺的鼻子怡然自得的躺在玫红的嘴唇上面休息。我虽然没有月羞花惭之绝世容颜,但看上去还算顺眼的脸面,我还是志在必得。

  我洗了洗脸,又简单地打了个眼影,画了个眉毛,涂了个口红,打了点粉,就出去了。

  我选了件黑色的纺纱长裤,和一件琉璃蓝的纺纱无袖上衣,背了个黑色水桶单肩小包,将钥匙,钱包和镜子放在包里,我将杂志那页撕下来一并装了进去,然后将我的iPhone17戴在眼睛上,不用时它自带墨镜护眼防嗮的功能。

  我离开家后打车驶往高铁站去,高铁站修在小麦地旁边,我坐在驶向高铁站出租车,望着眼前灿黄如橙的麦田,我忽然想起那天曲赫然骑车带着我左拐右行,向蛇一样在大街小巷里穿行,我们行驶在马路上周围两边都是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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