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车停在麦田一边的围栏旁。
“下车!”一副命令地口气。
“来这儿干嘛?”我没好气地问道。
“让你冷静冷静!”
我望着挂在天上怒火中烧太阳,发狠地将自己灼热的脾气传达到人类这里。
“怎么冷静?”我将目光从太阳转到他那里。
“到了晚上,我离开,这里四下无人,就静了,太阳退去,你把衣服脱了,就冷了,到时候,你就冷静了。”
“死开!”说完我向围栏走去,然后靠在上面。
“你怎么这么混蛋,曲赫然你怎么这么混蛋,你们男生怎么这么混蛋。”我顿了一下,泪水流星般从我脸上划过,只留下些许泪痕“迟辰开,他,他,怎么可以,可以这么混蛋。”我哽咽到。
“好好说话。”他瞥了我一眼,嘴巴无奈地抿了抿。
“就是混蛋。”我眼睛夹着眼泪,委屈地说。
“恩恩。”他机械地点头回我。
“他怎么这么对我,出国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害得我傻了吧唧地过来报名,你知道我昨天将人群望尽,都不见他身影,给他打电话,他妈告诉我说他昨天就飞了,我情何以堪。明明说好的,会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我喜欢他三年,他怎么可以这样?”
“混蛋不得是混蛋样么。”
我瞪了他一眼,他假装懊悔十分地将嘴捂上。
他拉着我的衣角,我的视线越过眼前的围栏转向麦田。
“来,女王陛下,看看眼前这金灿灿的黎民百姓,万两黄金。”
眼前浩如烟海,金灿灿的麦子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他们穿戴整齐,英姿飒爽,笔挺地站立在那里,守护着他们的国度。
我虽然从小生活在绵江但从来没来过这里。
望着眼前宛如大海的麦田,再加上身旁和暖细风的相伴,我的心也顿时沉寂下来。
说也奇怪,当你面对波澜万状的大海时,你的心也会跟着跌宕起伏,当你眼前的大海潮平两岸阔时,你的心也跟着平静和缓下来。
我转身过来,踩着围栏的横木杆,顺势坐在围栏上, “我还要看看我的子民。” 曲赫然屈身双手交叉放在栏杆上背对着我,站在我的旁边。
我侧头看着,他随风飘浮着的发丝。他的发丝在风中肆意伸展,惬意地享受着这风中的舒服。
突然,他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我将目光移到我的前面。
“你有多喜欢迟辰开?”他好趣地问我。
☆、第五章
2027年
出租车光速般穿梭在麦田之中,我将车窗打开,微风裹挟着一丝沁人的清凉流泻在我的身旁。
那天同样清冽的夏日晚风将他的话裹挟进我的耳中。
“你有多喜欢迟辰开?”
我望着夕阳挥舞着笔墨在碧空上勾勒出的绚烂景色,落日的辉煌纵撒周围,熏染出一片光芒。
我有多喜欢迟辰开?
我润了润喉咙,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
即使到了十几年后的今天,我也仍然记得我那天说的每一句。
“我将自己毫无保留,不留余地地展示在他的面前。我将自己的未来,我的一切绑在他的身上,他就是我唯一!”
“他绑住了我所有的喜怒哀乐,束缚了□□。”
“我就好像将自己困在一座村庄里。”
“他就是甘露,他就是雨滴。”
“他就是土壤,他就是空气。”
“他就是太阳,他就是信仰。”
“他就是天神,他就是奇迹。”
“他就是城池,他就是一切一切的合成体。”
“他就是宇宙万物,他就是一切你触摸得到的可及。”
“他就是我听得见,看得着,感觉得到的一切熟悉。”
“他就是我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他就是外界转化成我唯一能听懂的话语。”
“他是我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勇气。”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好像莫名有一层保护膜罩住你的身体,它能给予你保护,燃起你内心所需的安全感,可它同时却让你与全世界相背离,让你与全世界为敌,它鼓动着你的渡口只容他一人着陆。”
“喜欢他就像一座孤岛,但这并不是绝境。”
“是他给了我愿意冻结一瞬间的勇气。”
“他让我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爱情,更多的是意义。”
“关于那个人的记忆无时无刻在你面前摇摆不定。”
“你能驱除一切阴霾,却只能放任他的一切在你心里。”
“他赋予我开天辟地的力气,他赐予我让万物复苏,冰雪消融的神奇法力。”
“好也罢,坏也罢,那个他,却在那里,四季常绿。”
“我愿意用我生命的尽头去换取与他的面面相觑。”
十几年来,我一个字都没忘。我透过车窗,探着窗外,一抹红色渗透在暗淡的天上。望着那熟悉的围栏,我看见昔日的我与曲赫然,定格在那片麦田旁的画面。
“喂喂喂。”我轻声叫到。
“恩?”他问
“谢谢你。”我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你是大海吗?”他一脸嫌弃。
“恩?”我反问到
“怎么这么喜欢泛滥多情。”他一副无奈的语气,然后默然地向他的自行车走去。
“喂,这就走了?”我意犹未尽。
他没有理我,径自骑上了自行车,踏着晚风往回去的路驶去。
“等等我!”我赶紧从栏杆上跳下来,往他逐渐消失的地方跑去。
“喂!”我边喊边追。渐渐地,车子越来越远,我加快脚步,嘴里不住地诅咒他最好死去,突然大脑一缺氧,我单膝着地,在路边气喘吁吁。
曲赫然回头望我,见我蹲下,赶紧掉头,骑到我的身边,从车子上下来,他以为我摔倒了,十分焦急地蹲下问我:“没事吧?”
突然间我嚎啕大哭:“没事个鬼啊?”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因为迟辰开而委屈,还是被曲赫然所感动。漫沉说曲赫然是个很好的朋友,和他做朋友很好。我跟曲赫然彼此并不熟悉,我们也不过有一丝的交集,我们不在同一所幼稚园,也不在同一所中学,也不在同一所高中,未来也不在同一所大学,我对他不过是点头之交,可曲赫然待我远比迟辰开好十几倍。至少,在我追逐着迟辰开的路上,摔了一跤停下来,迟辰开永远不会为我而停留,走过来看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我而担心。
“哭饿了吧,吃饭去。”他起身,弯腰将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不热不凉,同夏日里的风,只让人感觉舒服。
我站起来后,他用拇指揩下我的泪痕,将挂着我泪水的手指迎着阳光伸展在他的眼前,然后将泪水捻干:“咦!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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