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初夏,欧洲的阳光很暖。街边的店铺都有明亮的橱窗,窗里的展品熠熠生辉。
魏可轻就这样意外地看到那本书,那本将他和那个姑娘联系起来的《查令十字街八十四号》。魏可轻站在橱窗前久久没有移动,店员出来问他是否想买,他拒绝了,然后带着孤独的背影离去。
这晚魏可轻再次在梦里见到云婷。那是冬天,没有下雪,他路过市中心那家咖啡厅,进去买一杯暖手的咖啡。云婷在他身后,穿着服务员的深蓝色制服,身材纤瘦苗条,将一支鲜艳的玫瑰插到花瓶里。他转身,就越过她,离开。他是毫无留恋的,她却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场景突然转换,他和她在香积书店里,亲吻,弄倒一排书架。她对他说:“真的别送,你还有事要忙。”她调皮地笑,地上是一片狼藉。
然后是咖啡店后院,21岁的小姑娘那么信任他,把所有交付给他,主动解开他衬衣的扣子,她说:“魏大师,我爱你。”魏可轻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有沐浴露的馨香。
早上魏可轻早早醒了,离开酒店晨跑,天空飘着细雨,空气有些冰冷,魏可轻越跑越快,直到双腿开始隐隐作痛,直到整个胸腔都麻木。
他终于决定回去,回到熟悉的城市。
然后他会和她重新开始。
魏可轻启程回伊斯坦布尔。隋雨安准时来接机,得知他的决定,她很高兴,就像母亲和梧声一样。
“如果以后我去到中国,你也要像今天我来接你这样迎接我。”隋雨安说。
“一定。我很感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两年毫不留情地批评我。”
隋雨安笑得嘚瑟:“you\'re?welcome.”
两人一起打扫了房子,收拾了行李。魏可轻将房产证交给她,让她代为转卖,这两年就像不曾到来过,一点痕迹也不剩下。
然而这房子始终没有卖出去,直到后来成为魏可轻和那个姑娘的温暖的小窝。隋雨安也始终没有去到向往依旧中国,陷入了无尽的感情漩涡。
魏可轻不舍离开,去机场的路上贪婪地看那些彩色的墙,蔚蓝的天,钓过鱼的鱼塘,最后是街上香气四溢的土耳其烤肉、蜜饯,这些没有生命的事物一直以来,就给他源源不断的希望,使他顺利度过人生最低谷。
还有这些人,善良的人们。
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神要回归,说说怎么重逢才有意思?
☆、阴
六七月份,梅雨时节。
从伊斯坦布尔到A市,大半天的航程,魏可轻一路没合眼,才有幸看到天空由蔚蓝向阴雨蒙蒙的过度。
魏可轻记得,每年的这两个月,是A市人最难熬的时候,因为潮湿,衣服会霉,书本会霉,就连墙壁也逃不过。巷子里的墙根长出青苔,然后四处蔓延,侵略人类的领地,它们过于顽强,所以一年四季,墙根都长着青苔。
曾经香积书店有木的书架,木质地板,和很多年代已经久远的书籍。到了这段日子,书店里会把空调温度调得很高,还有暖风机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嗡嗡声闹得人脑袋疼。但当看到这些物件安全度过梅雨时节,魏可轻就无比高兴,小徐说它们像他的朋友。
朋友?魏可轻此时想知道,一会他会遇见谁。
谁都不会来,他没有朋友。魏可轻又开始逃避现实,又后悔起登上回国的飞机。
但是他一出机场就看见认识的人了,是魏妈妈。他已经不用被隐瞒起来,他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A市的大街小巷,魏妈妈就是要高调地向公众宣布:魏氏的唯一继承人修学回来了!
魏可轻走过去抱了她:“妈。”
相比之前,魏妈妈气色好了很多,因为不敢相信他已康复的事实而上下打量着他:“真的好了,儿子?”
“是。”魏可轻笑逐颜开。
“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走,我们回家吃饭!”
街边的梧桐一点没变,还是那么高,树叶还是那么碧绿,那么茂盛。那些绿叶掩映的玻璃橱窗,还是那么明亮干净,或者更加明亮干净。魏可轻握着母亲的手,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这里三年之久。
纯粹的家庭晚饭,没有佣人,没有亲朋,一桌子菜都是魏妈妈亲手所做。
这就是家的感觉,魏可轻颇感慨,过去仿佛一个梦,而且梦境和现实真的是两种极端。
他的卧室,他的奖杯和他的陌生的床。
吃过饭后魏可轻倒在自己的床上倒时差,然后在深夜醒过来,望着四周一片漆黑,开始迷茫他应该做些什么。
魏妈妈仍然坚持意见:“休息几天吧,状态回来了,就去公司上班,跟着你爸爸学习。”
“不着急吧?”魏可轻一脸震惊。
“你放心,工作不辛苦,有助理帮着呢!”
“我不是这意思……”
魏妈妈笑得像朵花:“就这么定了。”
魏可轻便接受了,休息了一周,跟着魏妈妈四处逛,买新的西装,挑领带和皮鞋,而把过去那些颜色不算鲜艳但已经被认为不是正装的衣服扔到衣橱深处。
魏可轻会看着镜子里正经的自己发呆,他不太了解对面那个人,他也没有做好变成那个人的准备。
而为他系上领带的母亲会很高兴,她的儿子身姿挺拔,模样出众,怎么看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发什么呆呀?”魏妈妈嗔怪道。
“没,不习惯而已。”魏可轻立刻回答。
魏妈妈整理他的领子:“总会习惯的。”
“也是。”魏可轻仍然觉得很怪,但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了?他自己也是后知后觉,已经几天过去,早上起床穿衣是还是会皱眉,想着我的衣服哪去了。
“妈,我想搬出去住。”魏可轻犹豫了好几天,还是很诚实又很自私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家里住着不习惯?是不是阿姨们做的饭菜不和胃口啊?”魏妈妈被他吓一大跳。
“您同意就好了。”魏可轻对母亲容易大惊小怪的性格十分无奈,很多时候他疲于解释。也许是孤独成疾,病态了,魏可轻就是喜欢一个人。
“我不同意!”魏妈妈态度坚硬,背过身直接免谈。
但最终魏可轻还是顺利搬了出来。新的住处里家也不算远,旁边是有名的自然公园,护城河边的古老梧桐远远高过他的房子,就算是在盛夏,还是会落一地叶子。
第一次来这里,魏可轻就喜欢上这个地方,安静,他的早晨和晚上不会有人打扰。
自从康复,魏可轻为自己制定了合适的锻炼计划,坐着那两年,让他深刻体会到运动是多么的快乐。沿着公园外围的马路跑半圈,来到城市的大街,在此之前,魏可轻从没有见过这个城市凌晨六点是什么模样。
沿海的环境让它即使是在夏天,清晨的空气中也飘有薄薄的雾。梧桐的模样依然清晰,叶子被清洗过,太阳出来时才显得更加碧绿、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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