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开车_罗再說/罗再说【CP完结】(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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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开的第七天,贺情的迈凯伦P1,卖出去了。

  他自己卖的,购入价一千二百六十万,二手价比市场上其他车主挂出来卖的稍微压低了点儿,一千七百万,卖了。

  买主是深圳人,专程坐了飞机过来拜访贺情,谈了半天,说要按揭,首付献给八百万,看成不成。

  贺情抬眼,曾经黝黑发亮的瞳仁现在阴郁不少,面儿上都不带笑的,说一千五百万,全款。

  直降了四百万的迈凯伦P1,没有爱车的人不动心,那深圳来的人一咬牙,行,贺少这么爽快,那就成交。

  分开的第十天,贺情收到了那笔钱,从中国银行里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最近天黑的真快,都六月下旬了,难道不应该越来越热么。

  晚上他开着他的兰博基尼Centenario去了趟IFS国际金融中心,看着一处停车的位置,想起他才拿到那辆迈凯伦P1的时候,在这儿停车,还被不少人拍照,还闹上新闻……

  他爸拿这车威胁他,他顺了他爸的意,然后转手自己给卖了,换了这笔钱。

  贺定礼也发现他摸不清楚他儿子想干什么了,这么大辆车卖出去了自己也清楚,但是他不知道贺情拿这笔钱想做什么。

  分开的第十天晚上,贺情在风堂家里住了一晚,两个人蹲在花园里,你一口酒我一口酒,贺情现在还瞧不上那啤酒白酒了,只喝洋的,为什么呢,因为得劲儿,醉得快,他爽。

  风堂劝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弱水三千的贺情就非只喝那一口水,关键是这人呢,还是你自己赶走的,现在在这儿犯贱作什么啊?

  “他联系你了吗,这不是没联系吗,分就分了,果断点儿,打架怎么没见你这么窝囊……”

  风堂第二次把贺情往后靠的地儿垫了软枕,生害怕他犯浑磕着后脑勺,现在贺情这人每天就跟炸药包似的,根本不用自己点燃,几句话没对就踩着尾巴了。

  迈凯伦P1被贺情卖到广东去了,风堂心里自然难受,但那是贺情的车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只是扶住了贺情微微低垂的头,轻声细语地,试探性地问他:“你卖了当钱做什么啊?”

  “我就是想……”

  贺情一张嘴,嘴里一股子甜腻的酒味儿带着些果香,他扯了扯身上的短袖,抹了把脸,认真地说:“想独立点儿。”

  他没忍住叹了口气。

  想独立。

  除了这个原因……

  他虽然不知道应与将有没有那个想法,但他还是想说,他跟应与将提分手,跟他爸威胁卖不卖迈凯伦P1没有任何关系。

  都是他为之热爱的东西,但真的不能比。

  学车做车玩儿车之前,贺定礼告诉过贺情,干这一行要做到车人合一,什么事都要多方面考虑,驾驶感,外观,性能,包括车辆对人的契合程度,适应了解……

  但他对应与将,与对车不一样,两个人不是合二为一了,而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个更好的自己。

  哪怕这个自己已经暂时留在过去。

  分手第十一天。

  夜幕低垂,凌晨约莫两三点,应与将坐在望江名门的房子里抽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抽到最后都不入肺了,抽包口烟,满眼的白雾。

  他在阳台上,脚边满地的烟头,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么些天,他成天睡不着几个小时觉,忙上忙下,一到盘古车馆就上楼去办公室,连楼都不下。

  他每每一听到向着双流县延伸而去的机场路上,传来跑车专属的声浪引擎声,就不由得走神,想到贺情。

  应与将是谁,纵横北京车圈儿这么些年,每个牌子的跑车声浪都不一样,那是法拉利是兰博基尼他一下就听出来了,更别说贺情的座驾,自己还经常开过。

  他一听到熟悉的,耳朵就痒痒,无数遍告诫自己,不可能是的。

  应与将在这段时间里,火速办了不少手续,联系了重庆的朋友,雇了人过来帮着办事儿,一共做了两个决定。

  一想到这两个决定,应与将又多抽了根烟,最后干脆去浴室冲凉水澡,冲完再去房间里继续抽。

  一包烟都没了,打火机也不燃了,最后那一点儿火苗,晃得他眼疼。

  比那天,在桐梓林,他目送着贺情离开的时候,还疼。

  又烫,又招眼。

  就在几天前,应小二从北京打来电话,说下周要填志愿了,来问他哥哥的意见。

  那边弟弟活蹦乱跳的,但应与将没说几句,当弟弟的就听出来他哥语气不对劲,特谨慎特小心地问:“哥,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闹心啊?”

  应与将深吸一口气,又燃了根烟,指尖的味儿都冲淡了屋里的淡香。

  他把跟贺情分开的事告诉了应小二。

  那边的弟弟吸吸鼻子,握着电话沉默了很久,没什么经验,说不出安慰的话,想了一会儿,还是做了个重大决定,坚定道:“哥,我还是想读川大。”

  换在以前,他哥跟哪个傍家儿散了,一般都是那些个男男女女开着车来学校门口拦他,边拦边哭,弟弟呀你可帮帮我……

  他哥的态度,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他也知道贺情对他哥来说完全不一样,仅仅凭着他哥的眼神,话语,举动,应小二就知道他俩是来真的。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他哥脖根儿的纹身。

  凌晨三点半,应与将动了望江名门车库里的那辆乔治巴顿,一路从望江名门附近的滨江中路,过了九眼桥。

  车子缓缓驶过酒吧一条街的路口的时候,看着这里夜生活的热闹,应与将垂了眼,面色如覆冰霜,心里却已是化成了水。

  他忍不住去荡漾开,去想,贺情会不会在这里边儿,和他的一大群朋友们,狂欢,喝酒,跳舞,甚至飙车。

  应与将的车就那么停在路边儿,他看路口里面出来的少男少女没断过,个个相互扶持着,叫车,撒酒疯,忽然想起贺情喝醉的样子……

  这辆乔治巴顿如一头深夜里的巨兽,在路边停了半把个小时。

  开上二环高架,围绕着这全程二三十公里的高架桥,跑了四十多分钟,漫无目的的开……

  下了二环高架,应与将不自觉地往南门上开。

  凌晨四点,车里空气有点儿闷,轰鸣声不断,应与将随手点开了电台调频,正巧,这会儿电台里的赵雷的《成都》放到一半,满腔带着柔情,听得应与将入了神。

  他开着车,从人民南路过,走了玉林西路,从小酒馆过。

  车载音响里,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缓缓地唱:“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这声音低而不浊,慢且不散,让他想起贺情跟他吃醋的样子。

  “那个小交警挺好看哈?”

  “余路还要走多久,我攥着你的手……”

  去年冬天,贺情在两个人晚上下楼买夜宵的时候,给他暖手,小俊脸往围巾里一藏,露一双眼睛出来凶狠狠地:“你的手怎么不跟你那流氓劲儿一样,热情似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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