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赶羊群!”贵鬼从不知道哪个次元的哪个缝隙中喊了一声。
纱织正在安抚没了蠢骑士心情已经好多了的小鹰,听到贵鬼的呼喊当真哭笑不得。
“用念力赶羊不成?你有完没完!”
说着,纱织翻身上马,追着羊群而去。之前怎么都不愿意配合的小鹰如今欢快地撒蹄狂奔,真正像只雏鹰一般,飞一样地赶上了羊群,围着绕了几圈就将一大群羊都给控制住了。这个时候贵鬼闪现在纱织面前,崇拜地望着她。
“纱织小姐的骑术真好,”小鬼头说,“而且你居然还知道怎么赶羊群!”
“这又不是火箭科技!说起来,我还是给家里买条边牧吧,放羊会省力许多的。”
“边牧?我好像听过,那不是一种狗?”
“一种牧羊犬。”
“平常的狗哪里受得了我们这儿的高原气候,”贵鬼大摇其头,“别看现在大夏天还挺舒服的,你不知道到了冬天得有多冷。”
“这倒也是。那我去研究一下吧,哪种牧羊犬适应这里的气候,还有性子也比较好,毕竟父母亲年纪不小了。”
“不是还有我嘛!我可以照顾和训练狗狗,”贵鬼顿时兴奋起来,摇着纱织的袖子,“我想要只哈士奇!”
纱织哑然失笑,“别闹了,你是想累死一家人么。再说了等过完夏天你不也要去上学,也不会有很多时间在家里。”
“上学。”
贵鬼若有所思地抽了抽嘴角。像所有半大孩子那样,他对学校这个概念自带矛盾而又天然的抗拒与期待。小男孩想了很久,然后却有些嫌弃地说,“可是乡里那个小学不好!一下雨就要漏水,还不如阿托的房子盖得结实。春丽姐姐说他们那的学校有电脑可以用,乡里的小学却没有。”
纱织愣了片刻,问,“这学校还要漏雨?还有学校在什么地方;我也算是把村子上都跑遍了,怎么从来没见过学校?”
贵鬼笑了起来,“学校怎么会在村上嘛,在乡里面嘛。你当然没见过,离村上远着呢,大概有将近七八公里的山路。我们瞬移进来的,你当然不会看见过。”
“七八公里的山路?!”
“其实也还好,村头的姐姐告诉我抄点近路的话再走快点其实一个钟头二十分钟就够了。当然我也不会真去走这条路。瞬移就可以了嘛。”
“这样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吧……你不是不喜欢乡里的那个学校么?如果让你选,你想去哪里?”
“哎?”贵鬼倒也没多想,“我跟着穆先生啊,先生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我还要继续跟着他修炼呢。”
“已经不会再有圣战了,贵鬼,再也没有修炼的必要了。我和穆不都这么对你说过么?”纱织柔声说道。
贵鬼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当然还是要修炼的;穆先生说过圣衣修复者是圣域最关键的一个存在,就算没有圣战了也不能让修复技术就此失传吧。没有圣战也说不定还会有僵尸啊,外星人,叛变的机器人什么的。再说我肯定要跟着穆先生的。”
纱织没有笑,也没要质疑贵鬼的笃定;毕竟让一个九岁孩子在生离死别失而复得之后放弃他从小背负的使命,亦或者再次离开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并不现实——然而这一切都有些扭曲。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追问什么。现在还是夏天呢,她想,还有一些时间在这世界的屋脊放羊。
☆、奥德赛(4)
陪了父亲半个月,穆发现自己果然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儿子——这不只是说从小时不时地消失,一声不出就收养了一个弟子,准备赴死的时候都不敢告别而已,而是一些更重要的事情。父亲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他收拾好的牦牛,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用力拍着牦牛鞍说,“没绑牢,都没绑牢!这多余的两头牦牛是巡边的兵士租的,他们可并不熟悉这山里面,更不熟悉骑牦牛;你这不是坑人么。”
穆忙低头认错,仔细看父亲如何捆绑牦牛鞍,甚至比在史昂身前都更乖顺。父亲却绝没有史昂对他的要求和期待,反倒是极为自然地说,“你以后别忙乎这些事情了,我来。你又弄不会,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学几次不就会了,”穆应道,“牧场上的事我本该多学着点,学会了今后才好给你帮忙。”
父亲极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学这个做什么?你难道还能一辈子在这小地方放牦牛不成?说起来,你在家里待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该走了?”
穆沉默了片刻,最后笑着说道,“阿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倒是你这话,怎么仿佛是想要赶我走似得。”
“难不成你还真要在这里呆着?”父亲抓了抓头发,显然在愣神,好半天终于又说道,“你妹子也不成的吧,人家可是城里头的姑娘。”
“妹妹她……”穆想要反驳却不得不又一次沉默。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纱织说过,她不可能不管城户财团,总要生活在日本的。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身着军装的人出现在不远处,纱织和贵鬼也跟在一旁。显然父亲和人家很熟稔,已是热情地挥手打招呼。那几个军人倒看上去有些尴尬,一旁的纱织也似乎不太自在,而贵鬼则是一脸诡谲,像是想笑却又知道自己不该笑。待几个人走近了,其中年龄最长的一位军士走近前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阿曼德大伯,我们方才见到这个小妹妹,似乎是外地人,怕她是走丢的还是被坏人骗了,没想到隔壁的大姐却说这是您丢了许多年的女儿,如今找回来了。这可怎么回事?她难道真是您女儿?”
穆一愣,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心思几转,可还没想到借口却听父亲已是乐呵呵地答道,“对的,对的!我闺女刚出生才三天就被,被不知从哪来的陌生人趁我们不注意抱走了。阿穆这些年在外面一直努力地在找妹妹。我是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他还真把闺女给找回来啦!你问阿穆,真是我闺女!”
几个军人一致掉头怀疑地望向穆。安静了片刻后方才说话的年长者似乎认出了穆,惊讶道,“阿穆真得回来了啊,你这几年变化也真不小,我都快认不出了。这小妹妹是你带回来的?我记得两年前就听县上都在传,说你是县里的高考状元。你现在在哪个城市读大学,乌鲁木齐么?”
“不是……”
然后穆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而周围的战士都用如临大敌的怀疑眼神望着他。穆正无奈地腹内编故事,一旁的纱织已是鞠了一躬。一个字色勒库尔语也听不懂的她大致看懂了外人的疑虑,忙着用汉语回应道,“我的证件都在屋里,可以进去一下,拿证件来给几位先生查看么?”
看过纱织的日本护照几个军人更是一头雾水,但至少不再显得如临大敌。其中一名小战士来来回回将护照翻了好几遍,突然说道,“呃,小妹妹,你的签证只能入境后停留30日,后天可就到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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