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转眼快要入秋了,我看着路旁的白桦一片一片的掉叶子,有时路过哪个知名的地方的院门前,会有几个军人笔直的站着,我从来就不觉得别人穿着军装精神,但那时每每见到都会觉得十分的*,像雕塑似的,可也唯独看这样的才觉得肃穆,那时一般我都不会主动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给百舸,他总是说我太散漫,我告诉他我喜欢像蒲公英一样自由,他便说他也喜欢蒲公英,他说其实我和他就像蒲公英一样自由的爱着,最纯、最千丝百屡的爱着,不需要任何的缘由,只要风轻轻吹过,我们的爱就会随时随地的生根发芽。初听时觉得肉麻,假装生气的瞪他,心里秘密的甜,现在想来完全不是那样的,是的,我们一直都想像蒲公英一样,可我们都忘了蒲公英从来就是生不由己的。
☆、杂乱的回忆三
十月初,小长假开始了,我做的是服务行业所以大家闲着的时候就是我忙的时候了,没有休息,百舸很是抱怨,每天傍晚都在我们约好的书店里等我,不是他不想去我上班的地方等,只是我不喜欢,所以他随着我,每次去书店的时候他都站在最显眼的盆栽旁,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每次都注意到我不管到哪都喜欢看看周围的植物,那天他跟我说他第一次见我并不是十月的榕树下,我好奇道:“那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他说:“高中开学的前一天,在学校报名的时候,那时一个人拖着行李,一个人排队,身边的人川流不息的走过,清一色全是父母陪着,而你就一个人,面无表情,那时我我也只是感到好奇,觉得你很独立,报名的时候人很多,很吵,你则很安静,安安静静的排着队侧着头瞥着教学楼前大大的合欢树,那时我也以为你看见我了,其实我就在那合欢树下面,还看着你笑了笑,不过你好像没有看到我。”我们边走边说向着图书馆外面走去,我突然记起那年我拿了很高的分数填了省重点之一的学校,要去报名的前两天爷爷很高兴很高兴,当着我和弟弟的面打给父亲告诉他,他说了两句好后,我分明的听见他旁边的高分贝女声叫道:“你就直接问他们要多少钱的学费不就行了么,不过话要说清楚我们支付一半,另一半叫他们找他们妈妈要去。”我把弟弟支开不想让他听到这些,他刚走开,父亲就支支吾吾道要多少前学费,我看着爷爷拿着话筒气得大骂,我默默站在旁边喝着水,末了,爷爷吼得没力气了,只说了声“他们也是你的儿女啊!”挂了电话,我给爷爷端了杯水,微笑的对他说:“爷爷别生气了,这样也好,我们以后只要孝顺你一个就好了啊,还少了负担。”老人家勉强的对我笑笑,拍拍我的头,我对他说我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他点点头,刚转过身我的眼前就朦胧一片,一滴水滴到我的手背上,我很快在衣服上蹭干净了,后来弟弟工作的那一天打电话对我说,那天他一直就没走开,只是在旁边的房间里听着那一切,从门缝里看到我转身时的泪流满面,所以从那时更听我话,更用工读书。那时我安慰他说,不要恨,也不要难过,现在一切都挺好的,毕竟还是父母给予了我们的小命,如果没有这条小命,我们什么也不是,不想见他们就不要见,这个世界不是少了谁的谁就会怎么样,地球照样转、日子照样过,咱们也不是孤孤单单,你有姐姐,我也有弟弟,什么也不缺。
后来去报名的时候,爷爷想跟着去,我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说等我以后嫁人了,你这个老头不去不行,老头笑呵呵的白了我好多眼,说像是个姑娘说的话么?那时我不知道往后爷爷会离我那么远,怎么走都走不到他跟前。那天报名时看着旁人都有父母伴着,我很羡慕,不想看到周围的暖,因为那不属于我,看到教学楼前大大的合欢树,古老的躯干,沧桑的味道,淡而不妖的香味,让我想起爷爷,所以一直定神看着,百舸说在这见到我时,我并没有回答什么,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忆,因为那样的味道并不甜。
我们坐在肯德基里的落地玻璃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们高兴地脸、伤心地脸、冷漠地脸……也许是从小经历的太多,从不向别的女孩谈恋爱时的撒娇、发脾气、或者是有点小矫情,随着家里境况的转变,我变得越来越深层,导致我们在一起时也特沉默,不过我们也不在乎,一个眼神、一个牵手便是满足,偶尔我也会陪着他在他们学校的篮球场上打打球,我的篮球是老大他们教的,打的不坏,想起他们教我时的那份气愤、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忍不住的想笑,哪怕是到了现在。那时我初一学校的篮球场也没大学里的奢侈,简简单单的两篮球框很旧的那种,被他们拽着球框的时候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那时我总是很怕它会掉下来砸到我,我会觉得很疼,但它奇迹般的坚持到我上高一的某天,终于掉下来了,还砸了一个小学弟,听弟弟形容那孩子被砸的有点狠,连续一个多月,脖子上都挂着白色的拖着胳膊的布吊着只打着石膏的手。
这样也就导致或多或少的人知道百舸同学是有女朋友的,我不大愿意见到百舸的同学,他也不勉强我,但我知道小百同学的身边总会围着一群女孩子,百舸有时很认真的问我会不会吃醋,我告诉他说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至于你身边的女生,我也不是不在乎,只是如果你真的心里只有我,那你自然有办法避开她们,如果你动摇了,那没办法,我不会为这样的人去争,因为不值得。他听了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紧紧握了握我的手。
一天,他让我推敲两字一个宝一个贝,他问我哪个好,我想了半天说到:“加起来比较好。”他问怎么讲,我说两字拆开了都是实物都是好东西,但是宝你能说钱是宝,人是宝,但是感觉你不能说是宝,贝指代实物就不说了,但是宝贝你可以虚的实的都是你的宝贝。他说那一定只能选一个呢?我撇撇嘴道:“那就贝吧。”他笑,我不解问:“怎么个寓意?”他笑道:“我听别人说宝是奢华,贝是低调的奢华。”我依旧不解,他继续道:“从一对夫妻的角度讲,男是宝,女是贝。”我接口道:“也就是说丈夫太阳是恒星要自发光,妻子是太阳的行星,要依附着太阳才会有光是么?”他看了我一眼道:“你说的太没感*彩了,人跟物不同的。”他拉着我的手走在深秋的林荫道上,各自沉默着,北京的天气很干燥,但阳光很好,路旁高大的梧桐树很苍老,泛黄的枯叶从上至下纷纷的落下。
那时弟弟已经上初中了,三年的时间足够我为他存钱让他上高中,而且九年义务教育也没白设,那就意味着三年我只要支出弟弟的生活费就好,还有父母每月按期到的生活费,偶然发现我们还是很富足的,弟弟的衣物都是老大他们小时穿过的,全都拿给了弟弟,还好,弟弟很懂事,从来也不说什么,可能是比较孤单,每次和我打电话都舍不得挂,后来百舸给我照了好些照片,我都寄了好些给他,若干年后,他结婚时,我们一起整理旧物,他很宝贝的拿了出来,我不记得那时说了什么了,只记得心里又惊又疼,像做过山车从九十度的高空猛然落下时的感觉,很震撼,对,就是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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