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完全不认可游戏厅这个地方,他们认为这里就是犯罪的存在。学什么也不能学坏,游戏厅这个地方坚决不准进入。
周保并不敢让外公知道自己成了游戏厅的常客,不然非得被打死不可。
外公是个高明的人物,周保的作息这么奇怪,放学很晚才知道回家,到了星期六星期天更是全天看不到人影,这些奇怪的现象可都在外公眼里看着。
外公还是一个手艺人,那些竹条在他手里游龙走蛇,蜘蛛织网一般,被他灵巧的编织在竹筛框架上面。外公目不斜视,没直视周保,发出的厚沉声音却是对他。
“你最近是不是gān坏事了?”
“什么坏事。”
“去游戏厅了吧!”
周保心虚得很,真的这么神吗,外公连这个都能知道。
“没有,我没钱,怎么可能去!”周保不敢面对外公,即便他正淡定自若的忙活手里玩意儿,没看周保一眼。
“真的没去?”
“真的没去!”周保咬牙否定,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我都看见你从里面出来,你还不承认?”
“看见了吗?”周保还不愿意承认。
“看见了。”外公再次确认。
周保见事不对,内心纠结极了,最终他还是选择妥协。
“好吧,我错了,你惩罚我吧。”周保没了刚刚的底气,如同一个光着身子的赤'luǒ男子,拼命蹲着掩护自己,委屈得很。
“看吧,你不打自招。”外公终于舍得正眼看着周保,笑着,满脸jīng神,他取一根新的竹条,接着刚才编弄。
“我……”周保憋的说不出话,自己竟然被外公套路了一把,果然高明。
周保静待外公的惩罚,外公没做声响,看来不准备发火。
周保十分庆幸,外公果然没有再多做异常,自己竟然就这样躲过一劫,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外公的手下留qíng。
和谐美好没有bào力的生活再次开始。
他对外公的尊敬多了一分,害怕也深入一寸。
静静的作了很久的听话孩子,风平làng静的日子让周保躁动不安,他的游戏瘾又开始悄悄腐蚀他的理智,直至爆发。
周保觉得和平的日子都持续这么久了,外公肯定放松警惕放心自己,何不再次踏上家到游戏厅的路程。
周保的侥幸心理战胜了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正道,他又撩开了那个印着国宝熊猫吃着竹子的绿色帐子。
熟悉的老板,久违的游戏。
“老板,来点游戏币!”
游戏厅里总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周保玩得正嗨,却有人突然烦他。
他头也不回,十分不耐烦。
“谁啊,别摸我!”
那只粗糙布满泥茧的土huáng色老手从周保的肩部慢慢移到他的耳旁。
第6章第5章
太阳已经按照既往规律沉沉落入山谷,刚刚天空的一片夕阳红,变成夜晚黑。周保被捕已经有几个小时,天色渐暗,乡间路上没个人影,对他的审问才刚刚开始。
周保面色凝重,咬牙切齿,他痛苦的表qíng比影帝演员还表演得真实,外公细长的棍棒落在周保的腿上,外公说其他地方不能打,容易打坏,打腿才能长个记xing,这是对周保失望的无qíng之举,也是对他灵魂的极力鞭策。
周保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一旦哭出来或者发出叫喊定会吸引邻里的注意。到时候人被打了,还人尽皆知,这样一举两得的事qíng周保可不愿意去做。
外公的脸受过大自然的洗涤,白huáng白huáng,沉沉的,酷似孕育万物的泥土,他的脸没有气红,面无表qíng,冷冰冰的,眼神凌利。
“你不是告诉我不去游戏厅吗?”外公手执棍棒,高高站立俨然一个正义的审判之神。
“没有忍住。”周保跪在堂屋,一点底气都没。
“你不是答应我不去那害人地方了吗?”外公简直要把周保生吞活剥。这跟往常周保眼中温和淡定的外公大不一样。
“对不起,我错了。”周保低头,像一朵焉掉的花。
“我也不打你了,你自己反省,知道错了就去吃饭。”
周保信了外公的邪,不打就好。结果刚一说完外公又抽打周保几下,瞧这bào躁脾气。
周保不敢反抗,只得沉默,谁让外公有理呢,他做什么都对,用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反正都为了你好,一切为了孩子。
周保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它都快要被周保的膝盖给暖和,周保转了转身子,面向堂屋里的香火处,男子膝下有huáng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这跪祖宗也是没问题的。
周保脑子里想起以往的种种时光,自己现在不还好好活着吗。回味以前是一件有趣的事qíng,当你一个人发呆寂寞的时候。
长这么大,周保就没生过病,从来没吃过西医的苦涩药丸,对于这样一粒一粒的药片,周保难以接受。
一天,他却神奇的病了,一个小小的感冒,医生看见他便大放言词。
“感冒不是病,得起来真要命。”那个医生穿着gān净的白色外衣,相貌端正,却一副猥琐模样。
“医生你直接说怎么治。”周保病怏怏的,一个人来看病。
“大治!小病大治,大病小治。感冒算小病。”医生说得头头是道,丝毫没把周保这个七岁的孩童放在眼里。
“小病凭什么大治!你这不是有病吗!”
“小病看似微小不严重,可它是根源,得斩糙除根,一旦不留神成就小病的话,就一发不可收拾。你想想都酿成大病,医不好了,还医他gān嘛,就直接等死了呗。”
周保听得认真,好像他说得挺有道理。
“那我这个感冒怎么大治?”
“秘密。”
“吃药还是打针。”
“秘密。”医生一边回答,一边书写处方。
“吃药我怕苦,打针我怕痛。可不可以不吃药打针。”周保真qíng流露,他害怕治病。
“那你想死吗?”医生抬头望向周保,有些许不耐烦。
“不想。”
“那就听话吃药。”
“好吧,医生你给我少捡点药,抓那种甜的药丸。”
医生再次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孩童,眼中空dòng迷幻。
“叫什么名字?”
“周保,刚来的时候我已经说了。”
“多大年龄?”
“七岁,你看不出来吗?”
“结婚没有……哦不,吃药过敏不?”
“过敏,太苦吃不下,我刚才说过要甜的。”
医生写完处方,递给周保,高高在上,他说:“我知道你说过了,我只是再确认一次,去抓药吧!”
“不苦吧?”周保并没察觉医生对他的不乐意,仍旧说个不停。
“不苦,混着冰糖吃就不苦。”
“不多吧?”
“不多,只开了七天的药。”
“一个星期还不多吗?”
“你话真多!……”
周保整个身体都被病痛拖垮,还加上医生的无qíng制裁。药房窗口,里面的胖子女的热qíng洋溢,面带微笑。
“周保,周保,你的药,人去哪儿了!”
“在这儿呢!”周保垫起脚才够到窗口,他祈求到:“姐姐,我能不要吗?”
“不能!下一位,赵羣芳……”
周保拿着一包不大不小的药袋,犯起了愁,这样的苦日子竟然要过七天。
医生正准备收拾离开,周保再次来到,他试图在努力努力。
“医生,你看这么多药,真的好吗?”周保无奈的指着药袋,天真无邪。
“能治好你的病,就真的好!”
“我是不是快死了。”
“吃了以后保你不死,长命百岁。”
“真的?”
“好好吃完,你以后不会再得病,得病你找我,无偿医治。”
……
看病的过程是痛苦的,吃药又是另一种煎熬。外公实在拿它没法,周保奋力抵抗吃药。
周保说他一闻着白色灰色的药片,就恶心gān呕,真的吃不下去!
外公让他混着甜糖直接吞咽,他说他克制不住自己咀嚼,太难吃了,他宁愿病死。
外公不愿意bī迫他就范,善良慈爱的外婆看在眼里无话可说。
周保心里偷偷暗笑:这样竟然能够蒙混过去,这药真的太苦,谁吃谁有病。
上天不会平白无故为难一个人的,如果非要为难的话,那也是命中注定,怎么躲都躲不过,藏在chuáng底也要被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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