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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2。”任伟环视了一圈,发现没人有拦截的气势,扔下一张梅花三,走人。
问安娜要了水喝,任伟刚接过杯子就瞥见颜瞻那张紧绷的脸。他准又摸着黑叉了。准。
说来也奇怪,捉黑叉这个无聊的游戏已进行十盘有余,十盘颜瞻竟是摸了八次黑叉,也怪神的。且,由于他牌技甚烂,头几把就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哎呦你妈bī唉,这是五月嘛!热死我了!”
“琴箱子给我。”安娜伸手。
辉子递给了安娜,跨过摊位一屁股坐到了糙地上,“太阳都快下山了,怎么还这么热啊!分冰棍啦,赶紧领!”
任伟接过了辉子递过来的口袋,翻了一根哈密瓜棒冰出来,然后开始传递。
凑在一起打牌的是Honey shop的一众人等,摊位却是Free loop的。辉子有些无语,也不知怎么地,好像大家就都默认是一伙儿的了。倒也不是合不来,就是走近的有些莫名其妙。归根结底,跟颜瞻死贴任伟脱不了关系。
口袋传到颜瞻那儿,非常不幸——他不仅攥着黑叉又输了,口袋里的冰棍还刚好拿完了。
任伟发现颜瞻瞪着他看,赶忙回头装作跟安娜说话。
颜瞻起身,跨过一地扑克,走过去,蹲在了任伟身边儿。
“黑叉不洗牌,死了没人埋。”辉子逗颜瞻。
颜瞻不理,蹲在任伟旁边使劲看他。
任伟自知不能再装作没看见,只得把手里的半支棒冰递给了颜瞻。
颜瞻闪着眼睛拿了过去。任伟有种错觉,仿佛映在眼底的不是颜瞻与棒冰,而是弃狗和硬纸盒。
“嘿嘿,蹲着那位,洗牌。”Honey shop的吉他手小冉踢了颜瞻屁股一脚,“没听辉子说吗,不洗牌没有埋。等你继续呢。”
颜瞻回头,看向辉子。
辉子摊手,“顺口溜,说惯了。我知道你不介意,反正你已经这么没流儿了。”
“哈哈哈哈……”任伟乐了,“哎呦喂,我想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想出来怎么归纳这小子,辉哥!还是你行!”
“哈?”颜瞻左顾右盼,不明其意。
“你来了你替我打吧,记得让颜瞻上供,我溜达溜达去。”任伟说着,起身。
“什么叫没……没六?”
“去去,打你的牌去。”任伟跨出了摊位,往前走。
颜瞻不gān,跳出来追。
“你不洗牌是吧!”身后传来的是谩骂声。
“任伟!等我一下!什么叫没六啊?”
“颜瞻,你不打了?”
颜瞻不理,紧跟着任伟。
“你现在gān这事儿就特没流儿!”任伟郁闷,这狗皮膏药,死也甩不掉。
“哈?什么意思?”
“不正经!没正形儿!不靠谱儿!”
“呃。”
“去去,别黏着我了,回去打你的牌去,都等你上供呐!”
“那你去gān嘛啊?”
“你管我呢!”任伟扳过了颜瞻的肩膀,朝他后背一推,转身走了。
颜瞻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很不甘心。
又打了三圈,颜瞻又摸了两回黑叉,大家顿觉这牌打得没点儿意思,于是给颜瞻自由了——快走吧,换安娜上,再跟你打下去,都得求输了!
颜瞻撂下牌就跑了,安娜摇头曰:“再臭你们也得带他玩儿啊,我帽子卖了好几顶了,都是模特使然。模特跑了,我咋开张啊!”
辉子按了她脑袋一下,“太阳都下山了,明儿再说吧!有任伟在,丫跑不了!赶紧,打牌!”
“怎么听着跟狗和ròu似的……”
一众人大笑。
颜瞻在人群中四下张望,左右不见任伟的身影。他去哪儿了呢?是跟集市闲逛啊,还是去看演出了?
低头看看表,六点多了,一会儿Free loop该演了。
颜瞻口渴的很,遂决定去买水喝,于是往水站去了。排队的人还是那么多,别无他法只能等。
队伍半天才挪一步,颜瞻好容易才排到,忽而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帐篷,帐篷外面坐了一群人,他没看出任伟,但认出任伟脑袋上跟他一样一样的安娜姐兜售的糙帽了。
颜瞻jiāo钱买好果汁,往帐篷那儿走。走近了才看清都是谁,也看清了任伟满脸的厌烦。
有彭勃。这会儿一帮人聊天,彭勃紧挨着任伟。
就连颜瞻也知道,任伟烦彭勃。之所以烦,是因为这男的紧追任伟不放,死皮赖脸的很。
起先任伟也总骂颜瞻死皮赖脸,一开始颜瞻很受伤,后来才知道“死皮赖脸”四个字任伟说习惯了而已。确切来说,彭勃是死皮,颜瞻是赖脸。前者才是真招人烦。
这点是辉子告诉颜瞻的,也一并告诉了他任伟有多烦彭勃。原话是这样的:那bī人没皮没脸,天天以为自己众人爱戴!
“任伟~”颜瞻走过去就站到了任伟身后,手往任伟肩膀上一搭。
任伟没回头,倒是坐在一旁的彭勃回头了,“呦嗬,这不是跟屁虫嘛!”
“走啦,辉子找你呢。”颜瞻不理彭勃,只跟任伟说话。
任伟知道颜瞻给他解围呢,赶忙起身。要说也真背,随便逛逛竟然踩了狗屎。又碍于一帮人招呼,他也不好调头就走。
“嘿,我刚瞅出来,你俩还带一样的帽子。”彭勃也起来了,“着急gān嘛啊,你不是七点半才演呢嘛!”
“喜欢吗,找安娜买一顶去。也不枉费我俩戴了一下午。”任伟白了彭勃一眼,拍了下颜瞻的肩膀,“走,往回。”
颜瞻跟着任伟往前走,却听见身后彭勃戏谑的声音:“你跟我睡一觉我可以考虑买一顶。”
哗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颜瞻纸杯里的果汁都问候在了彭勃白色的Tee上。
彭勃愣了,任伟也愣了。坐着的一片人全愣了。
“妈bī啊!小兔崽子!”
“跑啊!”颜瞻眼看着彭勃要向他扑来,拽住任伟手腕就拉着他跑了起来。
“你丫跑?我cao你大爷的!”彭勃撒腿就追。
三人跟人群里穿梭,任伟跑的要断气了,颜瞻还是高速奔驰……
等终于闪过疯狂的彭大杀手,和颜瞻跑回安娜的摊位,任伟嗓子都gān了。
“妈呀,你俩这是……?”辉子差点儿被颜瞻撞个跟头。
任伟连连摆手,示意他现在没法说话。
“呦~模特回来啦。”安娜刚去了洗手间,这会儿手里还攥着纸巾。
“怎么了?”Honey shop虎背熊腰的鼓手康康站了起来。
颜瞻也是一通摆手。跑死了……就算自己天天慢跑,也不带突然这么剧烈运动的。
“说话啊!”辉子推了任伟一把。
“丫……”任伟接过了安娜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泼了彭勃一身水……”
“……是果汁。”颜瞻补充。
辉子捂脸。
两人背靠背在糙地上坐下,还都在喘。
任伟巨无奈,这个颜瞻,有胆儿泼人家,没胆儿跟人打架,就会跑!
不对……
“你gān嘛泼丫啊?”任伟反应过来,用胳膊肘顶了背后的颜瞻一下。
“他说你……”颜瞻嘟囔。
“说什么了?”
“反正泼了。”
“你再牛bī点儿跟丫打啊!”任伟气。
“……”
“真他妈……”
“我也想喝水,果汁我还没喝呢,就泼了……”
颜瞻可怜兮兮的脸一伸过来,任伟没脾气了。
“丫到底说我什么了?”任伟把纸杯递给了颜瞻。
颜瞻咕咚咚猛灌水。
“说话啊!我总得知道为嘛吧?一会儿他万一杀过来我也好楔他吧!”
“嗯……嗯……”颜瞻吭哧。
“说!”
“他说……你要是跟他睡觉,他就来买安娜姐的帽子……”
“就这句?!”
“就这句……”
任伟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滑坡已快到底,晚霞的余晖映照着糙地,红与绿渐渐的jiāo融,眼看再一会儿天就黑了。
“喂……你生气了?”颜瞻低着头的问。
任伟摇了摇头,“没。”
就这么一句他就把果汁泼人一身,给人家Tee手工染色。这要是让他知道龙语以前都是怎么说话的……他还不得泼人硫酸?
龙语是任伟的前任,一个甩了他两回烂到家却还令他yù罢不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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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热qíng!接下来这首歌,《Little hero》,给……嗯……”任伟摸了一下鼻子,“一个不算英雄的英雄,管杀不管埋的小家伙。”
吉他泛音响起,口哨声与欢呼声不断,却,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颜瞻,愁的是彭勃。他俩心知肚明何为“管杀不管埋”。且,若不是这会儿人群将他们隔开,准要上演一出生死对决。
任伟演出还没开始,颜瞻就挤到了主舞台前,若不提前下手、笨鸟先飞,以他的体格,搏不来这个位置。可就算这样,一开场,颜小哥还是被孔武有力的男人们挤出了中央位置,只留得一个头排边沿。而这群“孔武有力”中,当然包括彭勃。
四十分钟的演出很快就接近尾声,歌迷们却觉得远远不够,大喊着:继续!继续!任伟在舞台上唇贴着麦克风说:不能继续了,再继续下一支乐队非跟我们玩儿命。我爱你们,再见!
颜瞻呆呆的望着舞台,只想变作那只麦克风罩。
人群做散去之态,颜瞻由于在最前面,几乎挪不动步子,耳边充斥的都是陌生男女的闲谈声。
他听到一个女人说:太可惜了,都没唱《stay a little longer》,挺期待能听到呢。
这时候一个男人说:是啊,挺久都没演过了,以前基本都是告别曲。
另一个女人这时cha嘴道:那歌儿好像是任伟写给qíng人的,是不是散啦?
颜瞻被迫的听着这番谈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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