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样,你就杀了自己全家人!”樊思荏觉得人心狠绝起来,真的比任何野shòu都要恐怖。
“这不能怪我,是他们bī我的!”张家康的qíng绪有点激动,说,“我那天下午,被追债的bī得走投无路,只能回家求我爸,让他把钻石给我抵债。可是他非但不答应,还恨不得把我打死。于是,我就跑出了家,想着晚上等他们都睡下了,我再回去偷钻石。结果,晚上11点,我到了家里,开了保险柜,发现钻石竟然不在里面。”
“你爸就是知道你会回去偷钻石,所以才没有把钻石放在保险柜里。”樊思荏拿出了找到的那包钻石,说,“这包钻石,就放在书架上的英汉词典里面。”
“呵,真是讽刺,我没有找到,你们竟然找到了。”张家康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真的没想过杀人,是我爸,看到我偷东西,就拿着棍子,拼命打我,恨不得把我打死。qíng急之下,我才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他刺了过去。一刀,他还在挣扎,还在反抗,还在骂我,打我!于是,我就两刀,三刀,这么不停地刺下去,直到他完全没了反应,我才停手。可是,这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倒在地上,没气了。我妈从卧室出来,看到了这一幕,想要报警,我怎么能够让她报警呢?一报警,我就什么前途都没有了!”
“所以,你连你母亲也杀了。”
“是他们bī我的!”张家康低吼着说道。
“那你妹妹,还有奶奶呢?”
“我妹妹,是在我想要逃跑的时候出来的。她想要尖叫,我就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乱叫,不让她惊动邻居,然后我就把她也杀了。”张家康说到这里,似乎是悲从中来,突然就哭了起来,“接着我奶奶滚下了chuáng,慢慢爬到了房门口。我是没有办法,我真的而不想这么做的。我只是想要钻石,他们直接把钻石给我还了赌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qíng了。”
“之后,你就开始想着如果洗清自己的嫌疑。”
“对,我想了很久,在客厅徘徊了很久,接着我就想到了办法,就是把自己也设计成受害者。”张家康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中学的物理学过的,盐水结冰比纯水结冰快,融化也快,所以我就用盐水做了刀柄的托子。”顿了顿,接着道:
“在等待冰块凝结的时候,我就翻箱倒柜地找钻石,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眼看着天快亮了,我知道我必须先让自己成为受害者,然后才可以在回家慢慢找。”
说到这里,他看着樊思荏,笑了笑,说,“没想到,先让你们找到了。”
张家康jiāo代了一切,简单便示意赵民生,把人拷了起来。
“就是为了还自己的赌债,你丧心病狂地杀了四个最亲的人,现在你还一直qiáng调,这不能怪你?那么,不怪你,怪谁呢?你父母,妹妹,奶奶,从没有让你去赌钱,更没有让你去借利滚利的款子,一切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却要他们来填补。你的想法,真是病态。”
樊思荏从小就生在医药世家,治病救人,是他们的奉行的宗旨。
可是,眼前的犯人,不但杀了四个亲人,还自始至终都没有悔意,让她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为什么人心可以扭曲到这样?
以前,母亲一直告诉她,人一定要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哪怕是敌人的,作为医生都不一样带有救人以外的意识。
因为医者的伟大,就在于他们可以不论贫穷富贵,不论地区种族,把救死扶伤作为最根本的准则。
那些唯利是图,见死不救的医生,都不能称之为医生。他们不过是赚钱的机器而已。
母亲还告诉她,在战区的难民营,很多孩子就算失去了双腿,双脚,还是会用期盼的眼神过好每一天,在他们的心里,幸福无比简单,就是:至少我还活着。
可是,面对眼前的罪犯,樊思荏的心里第一次难受的厉害,别人拼命地活着,只要活着,就觉得幸福,那些人懂得生命的意义。而张家康这种人,却为了还债,害死了四个至亲的人,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病态?
是人心病了,还是环境病了?
樊思荏说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纠结着,久久无法平静。
简单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奇怪,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思荏,你没事吧?”
“没事。”樊思荏回神,长长叹了口气说,“简sir,这里有点闷,我到外面等你。”
“好。”简单看她的样子确实是有事的,处理完张家康的事qíng之后,便给简奕打了电话。
“喂?”简奕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淡漠,听不出丝毫外露的qíng感。
“你早上是不是跟思荏闹别扭了?”简单作为兄长,还是比较担心这个弟妹的。
“为什么这么问?”简奕不太明白的反问,“她说我什么了吗?”
“不是,是她突然脸色很难看,”简单如实陈述自己看到的,并且推测道,“不会是昨天受了伤,这会儿发出来了吧?”
“没有,她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轻微脑震dàng,其他都很好。”说着,简奕走到窗边,就看到了楼下小花园里樊思荏呆站着的身影。
“那是怎么回事呢?反正她的样子有点不对劲,看着让人担心。”
“行了,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简奕挂了电话,下楼来到病区小花园。
他穿着医生白大褂,秋风chuī拂过他身边,掀起了白色大褂的衣摆。
那样子,如果不是戴着边框眼镜,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清儒之气。
“怎么了,现在不怕在医院遇到熟人了?”简奕知道她是最怕来医院的,或者说最怕见到樊世华和樊梦璇的。
可是,这句话问出口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简奕几不可见地皱眉,走到她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肩膀,说道:“怎么了?一个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啊?”樊思荏回神,转头看着他,对上了他深邃淡然,又隐约透着一丝关心之色的黑眸。
“你怎么来了?”她抿了抿唇,脸上的表qíng比之前缓和了一点,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一丝粉粉的血色。
“简单担心你身体不舒服,让我来看看。”简奕不说自己担心她,直接拿简单做挡箭牌。
樊思荏努了努嘴,笑道:“放心,我没事,头也不疼了,除非去按压昨天被棍子打到的部位,才会有点痛处。”
“嗯,那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什么呢?因为案子吗?”简奕看她身体没问题,那么可以引起她不开心的事qíng,就只有案子了。
樊思荏抿了抿唇,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简奕,你也是医生,你可以理解这些犯人,为了自己,然后丧心病狂地杀害那么多人吗?”
“我是医生,但是我只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治病救人。我没办法治疗人xing长久以来的劣根。”简奕可以理解她会有这样的不适感,毕竟她的家庭是医药世家,而她的母亲更加是战地上无私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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