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间地狱_温温啊【完结】(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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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又平把我拖到了他的车上,给我绑好安全带后,他绕到了驾驶位。

  车子启动,我看着窗外的夜景不断的倒退着,夜很深了吧,我都有点困了。柳又平好像在逗我说话,但我不怎么想说话。

  “喂,殷采采。”他伸手过来在我头上拍了拍。

  “怎么了?”我回头看他。

  “你没事吧?”他带着关切问我。

  “没事。”我道,又补充,“人总是要死的。”

  “我姐那个人……”

  “你能给我开音乐吗?”我急急地打断他。

  柳又平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打开了音箱。我靠到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血缘这东西真是奇怪得很啊。我爸毫不留qíng的抛下我们,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他失踪那一年多,其实也跟死了没两样。从qíng感上来说,我早就不需要依赖他了。可现在他死了,我还是很难过。

  半个多小时后,柳又平接了个电话,我听见他说,好,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可以赶到。

  我猜想他有事qíng,便道:“你在前面路口停车吧,我打辆车回家。”

  他伸手关掉音箱:“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谁也不要理,我也不想理任何人。

  “我……”

  “我说不要,柳又平,你听得懂人话吗?”我恶狠狠的打断他。

  柳又平吓了一跳,大约看到我爸刚死的份上,他忍住了没跟我生气。往前开了一段,他靠着边停了车。我推开车门下了车,他也跟下来。

  “采采,想开点。”他安慰我。

  我笑了一下,踩着高跟鞋往马路对面走。伊城那个傻子,居然一直坐在我的车子里,看我突然折回来,他有点被吓到,手忙脚乱的推开了车门。

  “采采。”他喊我。

  “滚。”我伸手拔开他。

  路灯下,他的脸色不大好看起来。

  我上了驾驶位,关上车门,我踢到了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套上一旁的平底鞋,踩下离合,我打着方向盘往外倒车,伊城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我关上车窗,加快了车速,开到路口时,我看到马路对面的柳又平也启动了车子。我们往着相反的方向,越开越远。

  我回了家,搭着电梯上楼时,我感觉我要支撑不住了,勉qiáng撑到大门时,我拿钥匙开大门,手哆嗦得厉害,钥匙掉到地上两次,我跪到地上,抓着钥匙,我拉着门把手拼尽了力气才站了起来。

  开了大门,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不出来,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我就那么靠着大门坐着。

  夜色一点一点变深,我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终于有力站起来。我蹒跚着脚步进了房间,然后打开了水龙头,放了满满了浴缸的水,我躺了进去。

  可我还是哭不出来。

  浴缸里的水渐渐变温,我想,我要是一直哭不出来,可能会把自己憋疯。

  我裹着浴巾又回到了客厅,我把红瓶和白酒拿出来,混了一大瓶喝了下去。我想,这下就算哭不出来,我也可以睡死过去了。

  不用去想我爸的样子,也是好的。

  我一口一口接喝酒,混酒的威力是巨大的,我喝了大半瓶后,真的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喝到哪一口时,人就彻底的断片了。

  我做梦了,梦见我爸和我妈,还有我弟弟。我弟弟在弹琴,我在跳舞,我妈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我爸站在我的旁边,他说,采采和清宁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我妈抬头看他,她似笑非笑的表qíng,阿蹊,你永远不会老,不像我,三十几岁的时候眼角就爬满了鱼尾纹。

  我爸嘿嘿地笑着,他说,老婆,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妈说,你要是敢嫌弃我,你就自己自觉点从这里家里滚出去。

  梦做到这里时,我猛然就睁开了眼睛。梦里的qíng景太真实了,以至于我睁开眼睛后就下意识找我爸妈,还有我弟,好一会儿后,我才回过神来。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地上躺着个酒瓶。望了一眼落地窗外,太阳夕斜,已经下午的光景了。我扶着沙发坐了起来,头痛得要炸开了。

  我呆坐了好久,感觉全身上下哪里都痛,尤其是胃部。扶着沙发起了身,一阵gān呕的感觉袭来,我踉跄着脚步跑到了洗漱间,趴到洗漱台上,我将胆汁都吐了个gān净。

  我qiáng打jīng神洗漱了一下,然后我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袋牛奶,坐到餐桌前,我一口气喝光。还没站真qíng为,胃部就一阵翻涌。

  这回,我没来得及跑到洗漱间,直接就一口气全部吐到了厨房的地板上。

  吐完后,我心想,我这是酒喝太多了,还是得绝症了?我又想,会不会是怀孕了?可不对呀,我和柳又平最后一次在一起时,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qíng了,我上个月明明来过大姨妈的,虽然量不多,但那也是大姨妈啊。

  那就是得绝症了,我想。想到自己有可能得绝症了,我就觉得命运也太他妈不是东西了,我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竟然连我也不放过吗?

  我给柳又平打了个电话,他接得匆忙,我问他我爸的后事开始办了没有,问他墓地买在哪里?他说,他姐亲自过问了,让我不必担心。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不必担心四个字再让我心寒得我头发末梢都发凉,他姐亲自过问了。言下之意,这是非常难得的,也是柳又昕给我爸最大的恩典了?我该感恩戴德,而不是计较她不尊重我。

  我决定去一趟柳又昕的别墅,但我没有想到,没有柳又平,我连大门都进不了,我报了柳又昕的名字。保安去打了电话,打完电话回来后,保安就赶我走,说我虚报业主名字,问我是何居心。

  我没办法,只能开着车离开了。在街头毫无目的地转了一大圈后,我鬼使神差的就去了医院。一系列的问题后,医生在病历上写下了:孕早期几个字。

  我气不打一处来,觉得眼前的中年女医生分明就是个糙菅人命的庸医。为了证明她是个庸医,我拿过了B超申请单,怒气冲冲地出了诊疗室。

  排了半天的队,终于轮到我,躺在那张小小的chuáng上。

  我拿到B超报告单后,看了一眼结果,我不得不提醒医生会不会拿错了单子。

  “小姐,前面一位做B超的大姐都已经绝经了。”医生没好气的。

  我拿那张单子回到了诊室,我再也飙不起来了,只是绝望地问医生:“我上个月真的来过大姨妈,就是量有点少,为什么我会怀孕呢?”

  医生开始给我解释,说什么个体有差异,有些人怀孕了也会有出血的症状。她说了很多,我也没大听懂,反正确定了一件事qíng,我怀孕了。

  孩子是柳又平了。

  我他妈想自杀了,不知道和我爸一起买墓地能不能打个折?

  离开医院时,我将病厅和报告单撕了个粉碎,然后扔进了厕所的垃圾桶。回到车子,我靠在座椅上,咬着唇看着远处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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