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赶紧上前一把抱住有些疯颠的妻子:
“巧珍,巧珍,你看清楚,这不是宇彬,不是宇彬,宇彬已经找到了,没事了,已经找到了,没事了,啊?”
“是吗?找到了?宇彬找到了?”被程浩慢慢扶起的沈巧珍将怀里的孩子仔细地看了看,“哦?他不是宇彬吗?……哦,是啊,……他好象真的不是宇彬,……宇彬……宇彬已经找到了吗?……哦,是的……秀芹亲自把他领回家的,我,我怎么忘了?……”不觉就慢慢地松了手。
程浩将孩子小心地接过后,赶紧递给身边的一位大婶,一边连连地向大家道着歉。
那些女人小心地护着孩子,叹着气,很快地走开了。
沈巧珍两眼呆呆地望着渐渐空荡的胡同,无助地靠着墙角慢慢蜷缩起来,哭道:
“程浩,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又犯病了?……我又犯病了……我……我……”
程浩轻轻地拍了拍妻子,将她慢慢地扶起,一起进了院子。
晓草早已进屋找到药箱并倒了杯水走了出来。她将药箱递给程浩后,又将水小心地捧到沈巧珍面前:
“沈阿姨,您喝口水。”
程浩很快地从药箱中取出药片,塞进了沈巧珍的手里:
“乖,快把药吃了。”
沈巧珍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接过水后,有些愧疚而又满怀感激地抬头望着面前这个细心懂事的孩子:
“晓草啊,阿姨吓着你了吧?”
晓草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阿姨,是因为刚才那个小孩子太可爱了,您太喜欢他了,才会这样的,是不是?”
沈巧珍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药安静地吃了后,眼神渐渐地定在了一处什么地方,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程浩赶紧忙着替她清理额头的伤口。
晓草只好赶紧告辞:
“沈阿姨,您休息吧,我该走了。程老师,刚才那首歌,我写好了,再拿来给您看。”
晓草慢慢地走在林荫小道上,回想着刚才沈巧珍紧张地抱着孩子时的样子。
当年,妈妈是不是也这么紧张自己呢?听院长说,自己被孙平哥抱进“阳春花苑”的时候,还不到两个月大。这些年来,想像过无数种被抱进“阳春花苑”的原因,始终都得不出一个最能说服自己的答案来。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相信妈妈是因为非常非常不得已的理由,才将自己送走的,而且,现在,她一定正在千方百计地寻找自己,所以,她一定要做个好孩子,做个乖孩子,这样,妈妈找到她的时候,才不会失望。
晓草看着手腕上的佛珠,轻轻的摸了摸。除了那封信,这就是妈妈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这辈子,晓草真的可以靠着它找到朝思暮想的妈妈吗?
☆、第 15 章
蒋家典雅精致的客厅里亮着灯。
吃过晚饭后,男主人蒋睦林照例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翻看着报纸,妻子卢霜和女儿蒋珊珊则在不远处看着电视。
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关于歌唱大赛的宣传广告,卢霜忽然严肃地说道:
“珊珊,我可要提醒你,我已经答应做这次歌唱大赛的决赛评委了,郭莉曼又打算报名参加这次比赛,你跟她之间可要记得保持距离。不要让人抓住了小辫子,以为我们之间有些什么不清不楚的,要弄出些风言风语来,惹出了什么麻烦,我可饶不了你。”
蒋珊珊立刻撒起娇来:
“唉呀,妈妈,我不过是和郭莉曼逛了逛街嘛,您都已经说了我一个晚上了。您放一万个心,我们只不过是纯粹的同学关系,人家对于歌唱比赛这件事压根儿就连提都没跟我提呢。”
“真的吗?”卢霜有些怀疑,“哼!——这才是那丫头的高明之处呢。”
“唉,我说,妈妈,您不要一天到晚的老是以为别人接近您,都是冲着您的身份和地位来的,至少,人家郭莉曼就不是这样。——您这么活着累不累啊?”
“哼,你知道什么?你从小到大,经过几件事,见过几个人?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这个郭莉曼,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好好好,就算象您说的这样,她接近我是不怀好意、居心叵测,行了吧?可人家好歹也是受过正规专业训练的,料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参加这么一个小比赛,想丢人都难呢!得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能出什么问题呢?”
蒋睦林瞟了母女俩一眼,强忍着内心的不耐烦,收拾起报纸,起身离开:
“我去画室了。”
卢霜立刻不满地翻了丈夫一眼:
“哼!成天的心里就只有他的画!好好的一个画廊,尽做些赔本生意,都快撑不下去了,就知道跟我横!”
蒋睦林装作没有听见,不由得加快了去画室的步子。
“妈妈!”蒋珊珊可怜着长期地处于被动挨损的境地却始终保持着儒雅的君子风范的父亲,立刻就对母亲的表现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爸爸已经够好的了,您也不去打听打听,现在象爸爸这种事业有成、有身份、有地位、又顾家、脾气性格好、长得又帅的男人,都快绝种了!您就不要一天到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啦!”
“哼,你这丫头,从小就跟我不是一条心!你就向着你爸好啦!——没人拦你!”不知为什么,一听到有人说丈夫的好话,卢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女儿的火气更大,立刻就愤愤地起身要离开。
“你去哪?”卢霜急切地问了句。
蒋珊珊立刻转身板着脸对着母亲重重地答道:
“回、房、间!——反正我从小跟您就不是一条心,省得在您跟前晃悠着碍您的眼!”
听着女儿故意发出重重的登楼声,卢霜更气愤了:
“老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将电视“啪”地关掉后,也起身匆匆地上楼去了。
蒋珊珊气恼地冲进卧房,重重地关上门,再重重地倒在床上,烦燥得在床上滚来滚去,滚着滚着,脑子里就滚出了白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玩滑板的男孩子从自己身边飞快地越过时那一副张扬得不行的鬼样子,立刻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只彩色的鸡毛掸子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还算是有一点点帅啦!……就算帅,又能怎么样呢?……”
笑了笑后,忽然感觉精神一振,快快地从床上爬起,拿出小提琴,站在窗口颇有兴致地慢慢拉起琴来。
……
此时,画室内的蒋睦林正坐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油画堆里,呆呆地望着面前画架上的那张巨浪滔天的大幅油画,拿着画笔,想在画上添点什么,试了几次后,终于还是放弃了,仍是呆呆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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