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自作孽。”
“所以他跟向时晏妈妈的事,也是真的了?”
妈妈一怔,满脸惊愕地看着她:“你知道了?”
尹天成往后一靠,两手垂到身侧。
妈妈来摸她的头,问:“是他为难你了?”
尹天成直直看着她:“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
“我怕你接受不了,你一直都那么崇拜你爸爸。”
“多久了?”尹天成说:“这种事,你忍了多久了?”
杨思语察觉出这一家诡异的气氛,刚刚吃过晚饭,就自觉端着水果回了房间。客厅里,许多照片样的东西被当成燃料,塞进了壁橱。
尹天成用火钳拨了一拨,让它们受热均匀,化得更快一些,那些不堪的画面迅速扭转褶皱,最后被火舌彻底吞噬。
“他妈妈姓秋吧,我是在她坠楼那天,才知道的她。警察将整栋楼围得水泄不通,你爸爸要我想办法带他出来。”
尹天成一惊:“你是说,向妈妈坠楼当天,他跟她在一起?”
“对。”
“他为什么不拉住她,不救她?”
妈妈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他不知道,等他察觉人不在眼前的时候,她已经跳下去了。”
“只是……”她欲言又止。
尹天成问:“什么?”
“我们那段时间也收到了这样的威胁,有人打电话过来说会向媒体公布这件事。你爸爸很害怕,怕事情败露,他声名狼藉。”
“所以他去找她,她紧跟着坠亡,原因是她抑郁。”
妈妈别开脸:“这是警察的结论。”
尹天成半边脸被烤得烧起来,她索性起身,踩着地毯来回踱过两回。
“那这一次,他又想怎么过关?”
妈妈跟在她身后,去牵她的手,将下巴轻轻磕在她肩上,说:“天成,要不然你别回国了,跟妈妈一起走吧。”
尹天成拿余光瞥她:“咱们去哪儿呢?”
“随便哪都好,这次妈妈一定能照顾好你。”
尹天成咬了咬舌,说:“我走了,向时晏怎么办?”
☆、Chapter 40
年前年后是商人必过的关卡, 觥筹交错的应酬连成串, 饶是向时晏也一连被灌醉几次,丑态百出。
吃过一圈又一圈, 收尾的时候与朋友聚会,尽情放松,唐朝倒比平时还放得开, 酒席刚开没多久, 就将自己灌得东倒西歪。
一群人因此喝高,欧阳乾红着脸带来新消息,按着向时晏肩头, 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喊他要小心。
向时晏没被唐朝拐坑里,滴酒未沾的清醒里,以为这不过就是醉汉无意识的胡说, 夹菜的时候敷衍:“小心什么?”
欧阳乾说:“第一小心烂桃花,知道你本意就是玩玩,没当真。谁知道最后玩得过了头, 反倒惹回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向时晏笑一笑,说:“这话不是该对你自己说吗?”
欧阳乾冷冷哼一声, 端一口酒递到他嘴边,被拒之后直接灌回自己嘴, 又说:“第二件是小心你泰山,能撇多清就多清。”
向时晏没当回事,反倒是坐在一边的叶婉如怔了下, 将搁在腿上的餐布折好扔一边,倾身向欧阳乾道:“别喝醉了就耍酒疯啊。”
欧阳乾勾着向时晏,道:“谁耍酒疯,我这是酒后吐真言。家里老头子偷偷跟我说的,最近底下有动作,姓尹那家伙在位子上呆不了多久了。”
向时晏说:“新年新气象,这种时候当然要有点动作。到底是呆不下去呢还是即将高升,几字之差,区别大得很。”
“高升还要你撇清?”欧阳乾往桌上磕一下杯底,说:“尹建国这人,也就看起来一本正经,私底下没少干鸡鸣狗盗的事。”
叶婉如余光一直小心瞥着向时晏,向欧阳乾道:“喝你的酒吧。”
欧阳乾笑眯眯地抿一口,悄声说:“本来是风纪上的一桩小事,有人把照片递到了上头。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都能压,只是这回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向时晏这才认真看他,说:“消息真么?”
“假的我还能在你面前卖弄?”欧阳乾跟他碰碰杯子,道:“趁着上头还没发话,赶紧把关系摘清楚,别到后来弄得自己一身泥。”
向时晏一手摩挲杯壁,歪头想了会。
欧阳乾说:“怪不得这么简简单单就把掌上明珠嫁给你了,老头子知道要坏事,这是给家里人找退路呢。你说,这算有情有义还是害人不浅啊?”
话音刚落,一旁唐朝蹦蹦跳跳过来撒酒疯,手摸过向时晏脸,又哆哆嗦嗦挪到了叶婉如肩上,热乎乎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女人干笑着闭起眼睛。
唐朝弯着腰,给人九十度角的大鞠躬,不知道是酒壮了怂人胆,还是故意借着酒说事,朝着叶婉如一阵笑后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
叶婉如始料未及,蓦地睁开眼,略显震惊地看着他。
唐朝说着就要亲上来,毛乎乎的脑袋刚刚蹭到她脸,无奈被人一只手挡开。向时晏板着张脸看向他,说:“以后还得见面,稍微悠着点吧。”
唐朝扭着眉毛看了会,忽然像个孩子似的一屁股墩坐地上,满脸的眼泪说来就来,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哭道:“叶婉如,我是真喜欢你!”
房间里的一下都疯了,有人笑,有人闹。
欧阳乾甩了椅子踉跄跑过去,挤着唐朝坐下来,两个人勾肩搭背互相比丢脸。欧阳乾拍腿也哭,说:“他妈谁给老子传的病,让老子查出来,灭了她!”
夜里散席,向时晏将唐朝一屁股揣进他车里。
人还不清醒,烂答答地趴在窗户上,边挥手边道:“婉如,再见。”
向时晏直接把他头推进去,用安全带钉在了后座上,让司机关窗关门。
他拍拍两手站直了,看向一边叶婉如:“送你回家?”
叶婉如点一点头,说:“那就麻烦了。”
傍晚刚刚下过一场雪,路面留着薄薄的一层冰。前方有两辆车子追了尾,跟着的一溜车子加塞抢道后,路上彻底被堵死。
车里除了衰减的车笛声,便只有向时晏时不时响起的手机铃声。叶婉如将手送在空调出风口搓着,几次想要开口,几次又被打断。
“最近很忙?”这话想必有点多此一举,屏幕亮光将他脸照得发白。向时晏简单一点头,叶婉如又问:“天成呢,最近一直没看到她。”
“去她父母那了。”
“一个人?”
“嗯。”
“舍得啊?”
他无声地笑。
叶婉如试探着说:“欧阳家里虽然有点关系,但他的消息,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而且今天大家都喝多了,醉鬼的话做不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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