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盈盈处_舒漾w【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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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笑,如珠玉落于白玉盘:“很明显吗?”

  没料到他这么直白,姜栖手上力度不由一松,她笑意恶劣:“你猜我会上当吗?”

  陆时云揽上她的腰肢,两人相距不过毫厘,“我打赌,你会。”

  她嗤笑:“太自负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是自负。”他扬起清浅的笑,“是笃定。”

  围棋里黑白两棋相互包围,只有吃掉对方的棋粒才能救活自己,这样的情形叫做对杀。

  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她,周远川走近揽上她的肩,“干嘛呢,都等你喝酒呢。”

  目光悠悠一转掠过陆时云,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眸,猛地神思涣散,脑中零零碎碎的记忆逐渐拼凑起来。

  周远川十五六岁时,认识一大群狐朋狗友。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只要不太过,只要肯出钱,帮忙出面打个架是常态。

  某天,他接到电话后旷课赶来,正好看见陆时云。

  他从墙头跳下时落地很稳,还穿着某贵族中学的校服,顺手抡起角落的木棍,踩着光走来。

  大概经历丰富,语调轻松像赴一场无关紧要的宴,带着冷冽的金属质感。

  “一起来吧。”

  周远川这头有人讽笑说打疼了别哭。

  不是看不起,实在是陆时云长得太过漂亮,那种感觉像是幽居象牙塔里的小王子,该是纤尘不染的,不适合站在粘稠的阴影处。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他彻底刷新了周远川对外貌的初步认识。

  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没有任何的花招和技巧,像野兽般大开杀戒。

  只记得那天被揍的很惨,包括周远川在内,而最惨的要数之前出声嘲笑他的男生。

  姜栖扯了扯他袖口,“远川,怎么了?”

  周远川回过神,面不改色地揉了下姜栖的发,以示安抚,“走吧。”

  空气中是衰败的花香,冷冷清清地,困兽撕裂蹁跹的布帘,有呼啸的风刮过。

  目送她离去。

  “真上心了?”耳畔响起清亮的少年音。

  男生环抱手臂侧倚着墙面,桃花眸弯出多情的弧度,气质风流清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养得出的小公子。

  “管好你自己吧小妹妹。”陆时云经过他,恶意地咬重“小妹妹”三字。

  身后,钟衡扶额轻笑。

  “去你妈的小妹妹。”

  钟衡,变态的代名词,生平最爱穿女装。

  重度Transvestism患者。

  百度翻译为——异装癖。

  宴会结束,已是暮色四合。

  姜栖起身往外走,金融街常有流浪歌手在卖唱,是陈鸿宇的《理想三旬》。

  找了个胶绿路椅坐下,顺道点了根Marlboro吞云吐雾着,她先是咬爆了滤嘴处的爆珠,轻轻一声脆响,清淡的薄荷味蔓延开。

  比起原唱的沧桑,男生声线偏冷,放低分贝带着令人发软的温柔,酝酿着不一样的韵味。

  抽完一支烟,她起身走到流浪歌手面前,将硬币放进他身前的瓷碗里,准备走开,不料动作太快,身形微晃。

  身后一双手及时揽住了她,姜栖稳住身影,头也不抬道:“谢谢。”大概是吹冷风的缘故,她声音里带着鼻音。

  她抬腿就走,约摸五六步后才停下,脑中满是那双扶住她的手。

  一如既往地漂亮。

  姜栖站定后,回头。

  人头攒动的街道,光影攒动摇曳,他背影挺拔,白净修长的脖颈,蓬松有型的黑发,人群中格外养眼,向反方向走去。

  耳畔流浪歌手正温柔缱绻的唱道:

  “就甜蜜地忍耐

  繁星润湿窗台

  光影跳动着像在

  困倦里说爱

  …”

  姜栖回身,站在路边招了辆计程车,报了地址便缄默不言。

  陆时云的背影,比这暮色更为撩人。

  作者有话要说:  钟衡:我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啦^

  第9章 戾气

  周三,体育课。

  姜栖坐上三阶楼梯,双腿在踝骨处交叠,拧开汽水瓶盖。

  浅灰色卫衣背面是绑带款,隐约可见纤瘦的蝴蝶骨,十足的背杀。黑色撕边小脚裤包裹住姣好而纤细的双腿。

  看似日常风,实则暗藏小心机。

  身旁的钟衡正拿着手机刷她微博最新发表的一组照片。

  背景是十七世纪的英式大教堂,墙壁玻璃皆是碎玻璃镶嵌而成的抽象画,光线昏暗略显冷沉。

  西装革履的少女眉目清艳,站在素白大理石地面,锃亮的黑色皮鞋泛着冷冽的光,晚霞细吻过她每一寸肩背肌理,她伸手握住碎金似的天光。

  评论是清一色的“栖哥求嫁”。

  以前钟衡挺好奇的,因为家族同样从商的缘故,对姜家帝国他也略知一二,谈不上轻视模特这个行业,只是姜清峥向来是冥顽不化的古董,怎么舍得让女儿出来抛头露面。

  后来出了祝馥允那档子事,他才逐渐回过味来,姜栖在姜家或许过得并不顺心,甚至还不如一个拖油瓶。

  钟衡理了理复古长裙,目光不带侵略性地扫过她,口吻调笑:“你怎么还没拿下陆时云,就凭这双腿你躺赢啊。”

  收到姜栖一枚不解的眼神时,他轻挑眉,“你该不会不知道,陆时云是腿控吧。”

  一口汽水刚入喉被呛住,姜栖掩唇咳了咳。

  这种癖好,我他妈怎么知道!

  难怪陆时云视线总在她腿上多停留几秒,以前姜栖还寻思着是巧合,没想到啊没想到。

  姜栖干笑:“你真了解他。”

  小表妹钟衡的骄傲脸:“那当然,我跟他打娘胎里就认识。”

  姜栖托腮望着操场,嚼着口香糖随口问道:“他一直都这么讨人厌吗?”

  “可不是嘛。”谈起以前,他眼角噙着笑,软了口气:“你不知道他以前有多讨厌,从来不拿正眼看人,傲到欠抽的地步。不过后来…”

  他突然刹住话柄,空气凝固了片刻,姜栖忍不住侧脸看他,“后来怎么了?”

  钟衡没回,他眼神空洞,长睫轻颤,似乎沉溺追忆的泥淖。

  一段冗长的沉默。

  直到体育老师吹着哨子示意集合,姜栖起身朝前走,没听见他唇齿轻微开合,声音掺在细碎的风里,低到近乎喃喃。

  “后来啊,他被砸碎了。”

  他至今都记得,那个漂亮恣意恶劣鲜活的男孩浑身是血的模样,他眼里的辽阔星空随之陨落。

  从那以后,虽然他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但钟衡能隐约察觉出,他不再是原来的陆时云了。

  将所有碎片磕磕碰碰地拼凑起来,才组成了如今这个强大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

  胸口抽丝般的疼,但钟衡也无能为力。

  陆时云刚散了会议,女生自后踮脚捂上他的眼,掰开她手的同时,轻落落吐出两个字:“姜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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