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盈盈处_舒漾w【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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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右边腮帮子微鼓,十有八/九含着糖。

  因为她身上有独特的甜腻气息,类似于花酒或糖,包裹着淡淡的烟草味。答案呼之欲出,陆时云只是说:“没人会这么无聊。”

  姜栖切了声,“你可真不讨人喜欢。”

  他反唇相讥:“你也好不到哪去。”

  总和一个人唱反调,是会养出惯性来的。

  姜栖打起了坏主意,笑容逐渐恶劣,“你叫我声妈妈,我让你摸下腿。”

  陆时云正佩上衬衫贵金属质地的袖扣,在修长指尖雅致地转动,不经心的动作,极具挑逗意味。

  同样是白衬衫,有人穿的出风流,有人穿的出清俊,陆时云却真正担起了矜贵的绅士派头,就像幽居古堡里的小王子。

  他捞起椅背上的素黑外套,做工精良,剪裁得体,面料极佳,领口露出白衬衫立领。

  低低一笑,尾净余长,声线如西山明月:

  “我看你是辈分颠倒了。”

  刚出校门,姜栖一眼看见路边倚着黑色轿车的男人,浑身透着资本主义的腐朽气息。

  穿着铁灰色手工西装,英式风格撞上传统的小方格花纹而不显老气,沉稳而自持。似乎在等人,时不时抬起腕表看下。

  是宋酝。

  姜栖不会自作多情到觉得在等她,要等也自然是等他的亲侄女祝馥允。

  所以她经过他时,眼风都未给个。

  宋酝却没这么好打发。

  姜栖蹙着眉看着横在身前的手,环抱手臂,语气不由恶劣起来:“宋酝,我可没拿你当舅舅,识相点就让开。你的亲侄女在后头。”

  宋酝只是拧了下眉,言简意赅道:“姜清峥让你回去。”

  默了片刻,姜栖抬手推开他,径直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她视线冰凉凉地掠过他,“还不走?”

  说完便垂眸不再看他,她尽力维持表面的平静,蜷缩着放在膝盖上的指骨过于用力而逐渐泛白。

  这次让她回去,多半是因为祝馥允的事。

  宋酝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她,他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姑娘,觉得捂不暖。所以两人除了必要的相处,从没过多交涉。

  祝馥允的性子他略知一二,两人多年的明争暗斗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不过这次姜栖打的可不止祝馥允一个人的脸。

  进了姜家,只见一楼大厅里,祝馥允的生母蒋颜穿着复古盘扣青蓝水纹旗袍,提着青瓷小茶盅将沸热的茶水倾倒入盏中。

  空气里缭绕着袅袅茶香,将茶盅给拿开,盏中的茶堪堪在盏面的七分线。

  茶七酒八。厦门民间的俗语。

  姜清峥嗜茶如命,蒋颜也投其所好,学泡一手好茶。

  姜栖张了张嘴,一声爸还未吐出口,只听姜清峥嗓音铿锵交鸣,不含一星半点情感,“跪下!”

  她愣了下,被蒋颜略带嘲讽的眼神刺激到,同样回他两个冰冷的字:“我不。”

  话音刚落,耳边一阵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姜栖条件反射地侧身躲过,只听瓷器碰撞墙壁发出的哐当脆响。

  如果不是她躲得快,碎掉的就该是她的脸了,姜清峥准头很好,丝毫不带手软的。

  这个认知让她如坠冰窖。

  没料到她能躲过,姜清峥更加怒不可遏,随手操起桌上的摆设砸她,“翅膀硬了?我还教训不得你了?今天你要是不跪那就给我滚!”

  姜栖没躲开,被陶瓷烟灰缸砸中额骨,短暂眩晕时她稳住身影,有腥热液体顺着淌落,在大理石地面溅开,像一朵朵开到极致的花。

  “身子骨要紧,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姜栖从小失母,也怪我没能担起母亲的责任,她不喜欢我和允允很正常。”蒋颜虚情假意地安抚,心里巴不得两人闹得更绝。

  痛意细细地蔓延开,心里戾气翻滚云涌,姜栖眼里跟着寸寸结冰,她咬字清晰字字如珠:

  “你只配替别人养孩子。”

  她掏出信用卡扔在地上,抽身朝外走去,对身后姜清峥的怒喝充耳不闻。

  她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姜家。

  她不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锁文修改剧情

  今天起恢复日更o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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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拥抱

  别墅区人烟稀少,姜栖好不容易招到辆计程车,等下车时身上仅剩的零钱全付了车费。

  雨滴砸在青石板面绽开花来,路人行色匆匆忙着避雨,姜栖坐在三阶石梯上,凉气自脊骨柱逐渐往外扩散。

  她不停地擦燃zippo火机,接着被雨水浇灭。

  耳边回旋女人尖锐的声音,如锋利刀片割裂她滚烫的脉。

  许多刻意忽略的过去,掺着凛风翩跹着撕裂布帘,冰凉凉的叫嚣着。

  本该轻抚温柔的童年里,姜栖过早褪掉稚嫩青葱。

  记忆里的女人缄默而疏冷,穿着考究,指甲均匀的涂着朱丹色,谈吐多使用命令句。

  温澜,她高贵优雅的母亲。

  儿时的姜栖绵软又无害,穿着各色系的小裙子,抱着胖嘟嘟的灰色龙猫,追着姜眠糯糯地喊小哥哥。

  直到五岁那年,温澜亲手打碎她的公主梦。

  雷雨交加的夜里,姜栖被噩梦惊醒,看见床边站着阴恻恻的母亲,场景不亚于恐怖片。

  姜栖本能地往后缩,温澜突然倾身掐住她的脖颈,指甲陷进肌理里。

  尖锐的女声近到灼烧耳膜:“你去死吧,求求你,去死吧。”

  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姜栖不停地向她道歉,直到吐息无力,发出破碎的呜咽。

  那时温澜已经患上了极其严重的抑郁症,她是存了心要掐死她,如果不是姜清峥碰巧回来,姜栖或许已经死了。

  姜栖不是小公主,只是政治联姻下的产物。

  结婚后的姜清峥风流不改,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两人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不存在奢侈的忠诚,而温澜错在动了真感情。

  后来,温澜至天台坠落,摔得零七八碎。

  留给姜栖的,除了噩梦素材,还有淡到快没有痕迹的笑容。

  怀着无上的崇敬。

  她在拥抱风和自由。

  “姜栖?”一把好听到过耳不忘的嗓音。

  骨骼分明的手撑着黑色长柄伞,白净肌理与纯黑伞柄形成强烈的反差,难以言表的禁欲感,碰撞出视觉上的盛宴。

  男生顾盼生辉的眉眼,让她想起了希腊神话里恣意美艳的少年。

  青鸟为他而停驻,玫瑰则黯然含苞垂首。

  陆时云垂眸看她,视线在她凝了血痂的额头停滞两秒,又轻落落地移开,“你怎么了?”

  眼眶突然涌上热度,她慌忙低头,本就有些锈的大脑揉杂成浆糊,以至于声音有些颤:“你能抱抱我吗?”

  说完,她便轻轻地朝他敞开双手,闭上眼等待他回复一个拥抱。

  谁都好,她只是需要个拥抱,支撑她熬过所有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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