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问葛阅:“这两个失踪者的亲戚你们都查过了?”
葛阅道:“查过了,似乎没什么嫌疑。”
程锦有些无奈,若是叶子他们这么说,他或许会训他们: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但现在这么说的是葛阅,这qíng况又不同了,他耐心地问道:“怎么说?”
葛阅道:“我个人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嫌疑,毕竟他们要是有嫌疑,那又何必来报案?张军和两个亲戚一起住,那两人一直在忙着出去讨钱,从时间来说,他们和张军的失踪无关。罗明乾除了妹妹外没有其他亲戚,他妹妹和他关系似乎不算很好,而且他妹妹失业在家,如果是凶杀案,那么她没有不在场证明,但这是失踪案,很难说她是不是和她哥哥的失踪有关。”
杨思觅道:“杀人并不难,特别是激qíng杀人,普通人失去理智后也能做到,但谋划让人失踪不同,而要让人从公共场合失踪更加困难,不是谁都能做得成这事。”
葛阅道:“那么谁能做?”
杨思觅看了他一眼,“有一定智商的人。”葛阅很郁闷,杨思觅这是在暗示他智商不行?可惜就算杨思觅真的是在指桑骂槐,只要他不挑明了说,葛阅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程锦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失踪还很难说。葛阅,他们经常出现的地方有没有摄像头?”
葛阅道:“有,录像带数目太多,我们这边正在看,到目前为此还没发现异常。”
程锦想了一下,又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今天也不早了,明天我叫人来帮忙查一下这些录像带。”
葛阅笑道:“说不定今晚我们就搞定了。”
杨思觅道:“希望运气站在你们那边。”没有智商可以依靠,只能期待运气了。程锦失笑,不赞同地捏了捏杨思觅的手。
葛阅怀疑地看着他们俩。
等到下午六点,案子依旧没有新进展,程锦和杨思觅便打算先撤。葛阅已经看烦了他们,但仍客气道:“不留下来吃晚饭?”
程锦笑道:“虽然我不记得这里盒饭的味道,但今天还是不重温了,我们回家吃去,你要不要一起?”
葛阅看了眼杨思觅,识趣地道:“算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还是不去打扰你们。”
杨思觅道:“记住你刚说的话。”
“……”葛阅木着脸看向程锦,“我得罪过他?”
程锦微笑:“你知道我不知道。”
葛阅道:“除了偶尔在不恰当的时候打电话给你外,我好像没做过有损他利益的事……”
“……”程锦拉着杨思觅出门,朝葛阅挥了挥手,“走了。”
“晚上别打电话来。”杨思觅这么说时没回头,但大家都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第二天一早,程锦打电话给葛阅询问失踪案的进度,果然还没有变化,程锦便叫了游铎和小安过来帮忙。
小安兴奋地道:“看录像带?那我可拿手了。”等她和游铎到了公安局后,看到一大箱的录像带后,终于焉了,“好多……”箱子里的是罗明乾和张军所在公共场合的录像带,有三个月的量。
游铎和小安开了六台电脑一起看,葛阅看得一愣,这效率确实高啊。
游铎他们用快播方式从最新的带子开始看,而且只先看对准了罗明乾和张军的那个摄像头的带子,看到三周多之前的带子时,游铎突然一震,“老大!”
坐在不远处的程锦一惊,靠着他的杨思觅也一动了动,他们俩本来也在帮忙看录像带的,但那快速闪动的视频多盯几秒就会发困,小安也不例外,只有游铎,仿佛没感觉一样,一人盯着六个显示屏似乎还有余力。程锦和杨思觅走到了游铎身旁,“怎么了?”
小安也jīng神一震,“发现了什么?”
游铎指着一个显示屏上的人影,程锦仔细一看,有些怀疑地道:“卫立群?……”他只看过卫立群的照片,卫立群的葬礼他没有参加,所以没有见过遗容,但或许就算去也只能见到骨灰盒。
杨思觅点头,“是他。”现在看的录像带是张军的,视频上卫立群在附近观察了一会张军,然后走上前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录像带不是很清晰,看不出他们聊了什么,而且十来秒后卫立群便离开了。
游铎道:“不知道他只是路过,还是特地去的那个地方。”
杨思觅道:“继续,看再往前的录像带上他有没有出现在那里。”
“好啊。”游铎和小安都打起jīng神来,但不久后他们发现再往前的带子上卫立群没有再出现过,两人有些沮丧。
杨思觅道:“你们看一下另一人的录像带,看卫立群是不是也去找过他。”
“好。”
在小安和游铎忙着继续看录像时,程锦道:“如果罗明乾的带子上卫立群没有出现过呢?”
杨思觅道:“如果你想查总会有很多事qíng可以查。”
是的,问题不在于卫立群有没有在罗明乾的录像带上出现过,而在于程锦愿不愿意相信卫立群和此事无关,如果他认为卫立群和失踪案有关系,那不管怎样,他总会想别的办法去查。
葛阅问道:“这个卫立群是谁?”
小安道:“你不认识?”
葛阅奇怪地道:“我应该认识他?”
程锦道:“新闻部的一个朋友,他死了,而且他的死多少和我有些关联。”
葛阅这下知道程锦说的是谁,卫立群的事他曾听到过一点,“哦,就是那个自己死了还不够,还差点害死你的人?”
“……”
程锦皱眉道:“不要乱说话。查案自然会有风险,我受伤和他无关。而他如果不是接触到我们的事,本不会遇上危险。”
葛阅道:“虽然你不爱听,但他的死也和你无关,他从不曾求助于你,所以就算不小心死了,也是他自己不自量力。”
程锦拧起眉头打量着葛阅,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不过也是,他本来也只从记事本上知道他,“其实你是安全部的卧底吧?”
“……”
杨思觅道:“这里有没有饮料?”
小安立刻道:“这附近的便利店有卖。”
程锦道:“饮料不行,只可以买牛奶。”他边说着,边被杨思觅拉走了。
游铎和小安一起看向葛阅,“唔,你挺可疑的。”
葛阅有些无语,“我和安全部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老爸就是安全部的嘛,这还不叫有关系?”小安笑眯眯地道,“虽然你让我们老大很不慡,但我觉得你还蛮可爱的啦。而且连杨老师都帮你说话了。”
“……”葛阅默默地走开了。
小安托着腮帮子,看着葛阅离去的背影,“他怎么了,怎么好像受了打击的样子?”
游铎道:“因为被你和杨老师欣赏并不是件会让人心qíng愉快的事。”
小安先是撅起了嘴,然后发现现在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外没别人,既然不能博取到其他人的同qíng,小安立即换了副表qíng,她抿嘴笑道:“我的散打课成绩比你好哦。”
“……”游铎回头继续看录像带。
不久后,杨思觅和程锦回来了,虽然杨思觅只被允许喝牛奶,但他们还是买了很多饮料回来,程锦把饮料分发给了留守办公室的其他警察。小安一人留了两瓶,看到葛阅时她喊道:“我给你留了一瓶!”
“谢谢。”被特殊对待的葛阅很忐忑,这些人不会想算计他什么吧?
加班到十点,小安嘟囔着眼睛都看酸了,程锦也想让他们先回家休息,明天再继续。这时游铎又有梳妆打扮发现了,“老大,卫立群又出现了。”
大家凑在显示屏前认真地看着视频,确实是卫立群,他仍然是观察了一会罗明乾,然后走过去和罗明乾jiāo谈了一会,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罗明乾的态度并不友善,过了会卫立群离开了。
程锦道:“游铎,联系其他人,告诉他们明天有活要gān。小安,明天你看看能不能把图像处理清晰一些,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好了,现在你们先回去休息。”
“好。老大,杨老师,再见。”游铎和小安先走了。
程锦和杨思觅没有立刻离开,程锦对葛阅道:“这个案子我们会接手。”
葛阅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也是我的案子。”
程锦摇头,“抱歉,从明天开始,这案子不再是你的了。”
葛阅脸色难看,“我需要解释。”
“因为我们有这个权限。”杨思觅虽然坐在椅子,但上半身仍靠着程锦,他半闭着眼睛道,“但你可以去找你爸,和卫立群相关的事你爸会有兴趣介入。”
程锦很无奈,“思觅。”
杨思觅道:“有他爸在,他如果像卫立群一样,那就不关我们的事。”
像卫立群一样?葛阅迟一秒才反应过来杨思觅说的是他可能也会不自量力地被人gān掉,这人说话能不这么惹人发火吗?葛阅尽量平静地道,“就像你们刚才说的一样,查案自然有风险,我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程锦似乎没听到,只道:“我们也走了,明天我会让人送移jiāo案子的文件过来。”
葛阅目送程锦和杨思觅离开,然后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真是要被气死了,他去倒了杯了凉水,一口气喝光后似乎感觉好点了……然后他想了想,决定回家一趟,但还是先打个电话预约吧,他拨了号,不久后,接通了,“爸,你今晚有空吗?……”
而程锦这边,他正计划着下一步的调查,首先他得去申请要求查看卫立群的所有资料,包括最隐蔽的电子邮箱或许隐藏文件之类的,看能不能知道卫立群为什么要接触这些疑似流làng者,他不可能只是在写社会新闻,一定是发现了某些危险的东西,否则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凑巧地就失踪?又或许卫立群的死亡仍有内幕?如果能查清那个组织就好了……
杨思觅道:“程锦,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徐绍飞说他没有在我们这里建立任何组织。”
程锦肯定地道:“没有。”
杨思觅眨了眨眼,“哦。”
程锦微摇头,笑道:“好了,先睡觉,案子留给明天。”
87、失踪人3
程锦的手机半夜又响了,手机铃声才刚响半声,杨思觅就抓过手机按掉了来电,但很快手机屏幕又亮了,这次程锦被吵醒了,他刚睁眼,就被杨思觅低头吻住,他反shexing地搂住身上的人,然后才彻底清醒过来,激烈的舌吻让他心生几分无奈,白天出门时他还想着杨思觅原来也能在人前表现正常,既没像他重伤刚醒时那样粘人,更没有突发亲吻事件,程锦不禁生出几分这才是正常生活的感觉,但没想到杨思觅在人前乖了一分,回家便要凶猛十倍,好像这是某种等价的奖励制度一样,程锦很想去仔细查阅一下他的记事本,看他是不是曾制定过类似规则。
好不容易制止了杨思觅,程锦一手搂着他,一手把他手上虽抓着的手机拿过来,陌生电话?“喂?……”
程锦这边刚出声,对面葛阅的吼声便从手机里传来了,“我找杨思觅!”
“……”程锦看了眼杨思觅,只能看到他富有野xing美的凌乱卷发,程锦移开目光平静地道,“他睡着了,和我说也一样。” 也不知道葛阅为什么会大火气,他这个凌晨被吵醒的人都没怎样。
葛阅气极败坏地接着吼:“杨思觅这个恶劣的混蛋,他耍我!我爸说了卫立群的事他从没沾过手,他还让我去找我爸?……”葛阅边吼边喘气,他还特地开了快两小时的车回家去,等他爸回来就等到了凌晨,结果还根本不是杨思觅说的那么回事,他爸葛传祥对他的评价就是一个字:傻。葛阅当场就涨红了脸,他年少时非常崇拜他爸,男孩子么,保家卫国的军人父亲形象在他心目中高大得象山,年龄渐长时,逐渐意识到他爸对他严格得过分,无论他做什么得到的评价永远都是“还可以做得更好”。后来,父子间的代沟逐渐加深,一见面说不了几句话就能吵起来,等他终于到了可以选择离开的年龄,他便开始走自己的人生,那时他既庆幸于他爸没有qiáng制要求他从军或者加入安全部,又猜测他爸会放手想必是对他彻底失望了。从此,虽然葛阅仍然留在北京,但他很少回家,就算回去也会特地挑他爸不在的时间,其实这也没什么必要,反正他爸一般也不在家,这么多年来,一家人倒也相安无事,结果今天他主动回家示好,还被他爸教训。
程锦一怔,卫立群的案子他默记于心,他知道葛传祥是没有cha手此案,杨思觅信口开河时他是没有阻拦,因为杨思觅做的这种小事还达不到触发他警报系统的标准,“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吗?”
葛阅稍微冷静了一点点,他冷笑道:“什么事?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又给了一个我爸看不起我的机会。”
程锦先是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又想:葛阅这种自尊心比一般人qiáng的人或许是开不起玩笑,不知道怎么会和自己关系不错……程锦也不太会安慰人,但他还是决定尽力:“我代杨思觅向你道歉。”道完歉,那便该找办法解决问题,葛阅的家庭问题他不好询问,但葛阅现在的jīng神状态他可以提点参考意见,程锦边想着边问道,“你需要找个心理医生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