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俞看到菜板上那一小堆洋葱丝就明白余诚杰眼睛怎么发红了,道,“把脸转到一边切就行了,还是我来吧,阿凡,你看书去就行了。”
余诚杰自从到了这里,就挺喜欢吃洋葱炒羊ròu,于是余俞三五天地就要做一次,因此余俞早做出经验来了,很合余诚杰的胃口,且切洋葱也很有经验。
“算了,我还是看看吧!”余诚杰站在厨房门口看余诚杰切菜配菜,然后热锅炒菜,其实是他有点想学一学做菜,下次余俞生日的时候,他便也能做出一桌菜来让余俞尝尝他的手艺。
但最终厨房学艺以失败而告终,余俞对余诚杰道,“有一个人会做菜就行了,两个人都会做也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余诚杰便放弃了学艺。不过,简单的菜式其实余诚杰会。例如,将生菜用开水烫熟,在白瓷盘里摆好,然后再在上面浇一层余俞熬好的酱汁,将菜摆到餐桌上,就可以吃了。
这一道简单的菜是余诚杰最开始学会的,因此也是他最喜欢吃的。
两人在凯契根住了这么久,朋友也会有几个。
这里有一家中国餐馆,但餐馆老板并不是中国人,菜色到了异地之后也变得不伦不类,余诚杰去那里吃过一次后就再没有去了。
在他们的别墅里,两人也招待过几次朋友,虽说是两人招待,但其实是余俞招待,余诚杰和人坐在宽阔的阳台上的太阳伞下和朋友打牌,余俞会做出一桌中国菜来,因为这里本身就缺少麻辣的调味料,故而做出的菜多偏清淡,这里的外国朋友们也能吃得惯,而且都赞叹余俞的厨艺very good,简直是一门艺术。
余俞自然是觉得只要余诚杰觉得好吃就好,别人的意见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也有因为吃过余俞几次中国菜后,认为余俞很有大厨风范,可以开餐馆的,余俞笑着说没有jīng力去开餐馆;还有人特别让人无语的,因为喜欢上了中国菜就经常到他家来蹭饭,余诚杰自然心中不快,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余俞给对方写了几张做菜秘诀,让对方回家去试验。
下午余诚杰喜欢坐在船上钓鱼,有时候也在家里写写字看看书,晚饭过后两人出门散步,沿着道路一直走到公园,然后绕一圈再去chuīchuī海风。
余诚杰站在栏杆边上看着不远处碧蓝的大海,白色的船帆飘在海上,还有海鸟的白色身影,海làng的声音一声声传进耳朵。、
感受着天地的宽阔无边,而也许也有人的确年过半百的关系,余诚杰突然有些归思之感,觉得应当落叶归根,以至于身影都突然显得落寂了。
余俞就站在他的身边,也许是感受到了余诚杰的这种落寂,他伸手将余诚杰从身后抱住了,两人靠在栏杆上,余诚杰回过头看了看余俞,余俞沉静幽深的黑眸让他的那种归思消散了很多,人总是有一个归宿的,那个归宿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其实就是人心底深处的一个念想而已。
很多游子心里都有这么一个地方,他们也许认为那是他的故乡,童年成长的地方,但是,当真正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种归思的感觉却越发的重,因为他在承载着他的归思的地方找不到心中那种依托的感觉,所以,其实这种归思的归属的地方也许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承载他所有心理思念和归宿的一个心中构想的隐秘之所而已。
余诚杰想,也许其实他的那个归思的地方是余俞那深黑色的沉静而深qíng的眸子。
两人经常站在这里看海听海,但这还是第一次,两人站在这里拥吻,余诚杰沉迷在余俞的那双黑眸里,手捧着他的头,和他接吻,余俞则搂着他的腰,靠在栏杆上,护着他的身体。
路边也有不少人经过,看到两人甜蜜的亲热,不少露出会心一笑,如何走来便又如何走开。
在这里住了两年零两个月之后,两人又启程了。
95番外之过年(上)
对于余诚杰来说,过年过节都是很重要的日子。
他做老大的时候,过年时用来做各种庆典和祭奠就不用说了,当然也要好好犒劳部下。
那时候余俞还没有做余诚杰的贴身保镖,在帮里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头,就只是跟着胜哥的一个小人物而已。
只是余俞的潜力是余诚杰所看好的,并且将他当成今后的得力gān将来培养,胜哥对他也非常看好而且喜欢,所以,那时候在酒店里吃过年庆祝的宴会,余俞就被胜哥带在身边了。
余俞那时候还分外沉默木讷,即使一张脸很有看头,但也引不起什么注意。
只是别人看他是被胜哥带在身边,不免就要来敬酒,余俞喝酒从来没醉过的,加上他为人在外人看来太过诚恳老实,居然喝酒一点都不知道推脱,在一堆滑头里面简直就是树立了一面标新的旗帜。
这边敬酒闹得热闹,大家起哄调笑,余诚杰坐在上位,和几个高层说话谈天,然后因为这边闹得太过,目光便也被吸引了过来。
余俞虽然喝酒千杯不醉,但也有喝多的时候,比如此时他就喝多了,脸颊上晕上了些红晕,眼睛里蒙着层水,因为别人的开玩笑,脸上也带上了些笑意,估计是这些人玩笑开得太浑太过份,他脸上的那笑居然带着一丝羞涩之意,简直是一闪而逝的绝代风qíng,把余老大看得眼睛都被闪到了,心中也升起一丝莫名qíng绪,但是他此时还不会去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个兄弟既然能够坐在如此靠前的位置,应当是帮里比较位高得力的人才对,为何他居然从没有见过,而且,这人长得实在好,看着赏心悦目的,之后也不由得频频看过去。
余俞那时候是没什么资格去给余诚杰敬酒的,于是他也没去。
所以余诚杰看了他那么久,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只好问身边的人了,正好问到身边的方胜,“那位以前怎么没见过?”
方胜随着余诚杰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又和人gān了一杯的余俞,他愣了一愣,说道,“大哥,那不是你放在我这里让我好好培养的余俞吗?每个月我还向你说了他的qíng况。”
余诚杰又看了余俞一眼,正好和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看过来的余俞对上了眼,其实那时候余俞已经有些醉了,只是大家看不出来而已,但他看余诚杰的时候,就脑子里有些木了,反应比平时慢,于是也没有对大哥表示敬意地起身敬一杯,也没有表达一下被大哥关心的荣幸地笑一下,那种眼神里带着一丝迷离的感觉让余诚杰看得心里一跳。
他实在无法把这时候的余俞和他以前见到的那个人联系起来,因为两人好像有实质xing地差别一样,余诚杰觉得以前的余俞和现在的余俞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余俞很自然地把目光从余诚杰身上收回了,坐在位置上微低了头,不知道是在想事qíng还是在做什么。
也许余诚杰就是在这里就已经对余俞上心了,但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在很久之后,他回忆起和余俞之间的各种事qíng,想到这件事,不免就要会心一笑,然后就很想再看看余俞喝醉的样子,然后两人就在花园里月下对饮,余俞一向是非常担心和关心余诚杰的身体的,不怎么让余诚杰喝酒,自己也很节制,所以,余诚杰几乎再没有见过余俞喝醉的美态。
也就是那次宴会上的惊鸿一瞥,让余诚杰对余俞分外关注起来,才有了余俞之后飞一般地进步,以坐直升飞机的速度升到余诚杰的身边去了。
这些当然是余俞不知道的内幕,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依靠能力接近余诚杰的,其实真实原因却是依靠的美色上位。
如果让余俞知道这个原因,真不知他会有些什么反应。
后来余诚杰看上余俞了,但是余俞丝毫不知道老大的心思,一门心思地做好保镖的职责,他的这种迟钝和木讷让余诚杰既放心又觉得无趣,总之,就是想要好好撩拨一下余俞。
这次的过年宴会上面,余俞已经坐在了余诚杰的身边,是真的为他独辟出来的一个位置,在余诚杰身旁,隔着余俞才是帮里其他大佬。
于是大家给余诚杰敬酒的时候,余俞作为贴身保镖就要帮着喝一大部分酒,往年别人敬余诚杰酒的时候他就只象征xing地碰杯然后喝不喝、喝多少就看他的心qíng和对来敬酒之人的好恶或者重视了,大家都会察言观色来从余诚杰是否喝这个人敬的酒喝了多少来判断这个人在余诚杰心里的地位,现在,余诚杰除了几个重要人物的敬酒,别人的一律不喝了,全都让余俞代喝,余俞虽然是余诚杰贴身保镖,但其实也算新人,帮里上层的敬酒,他全都得喝gān,余诚杰坐在一边和帮里大佬们聊天说话,目光就在余俞身上转,看他那喝酒的样子,就心里痒痒地厉害,偏偏他还必须保持制止力,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心思来。
酒宴结束,余诚杰回去的时候,余俞虽然还没有彻底醉,但其实已经有醉意了,毕竟那么多酒可不是那么多水啊,总是有些效果的。
田永和另外几个保镖没有喝酒,他们得保护余诚杰的安全,于是田永带着走路“过于”稳当的余俞去后面的护卫车里的时候,田永还在跳看他,道,“有了你,我们就轻松多了,没想到你酒量好成这样,你说你酒喝哪里去了,我来看看……”
田永说着就伸手要摸余俞的腰腹,余诚杰正在前面呢,看到田永的动作心就沉了一下,发话道,“让余俞和我坐,阿永,你坐后面的车。”
田永一愣,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安排,但看余诚杰已经被护着坐进车里了,他也不好问原因,只好让余俞去和余诚杰坐车去了。
余诚杰坐在车里,半闭着眼睛,看似在养神,其实目光是从眼尾瞄着余俞的,余俞此时也没有如往常那样坐得端正了,靠在椅背上,脸上泛着一层红晕,眼睛里也带上了一层红丝,水水的,眉头微蹙,显出一丝倦意来,那平素颜色很是浅淡的嘴唇此时变得分外嫣红,余诚杰看得几乎要咽口水。
当余诚杰终于决定要不把余俞收做枕边人试试,手也要抚上余俞的大腿,没想到余俞虽然醉得神qíng慵懒无比,动作倒是一点不含糊,伸手就制住了余诚杰的手,余诚杰一愣,余俞看过来是余诚杰的手后,也是一愣,赶紧把余诚杰的手放了,道,“大哥,你有什么事么,我来代劳吧。”
余诚杰心想我想gān你,你如何来代劳。
不过,看到余俞那一脸正直的表qíng,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好闷闷地在车上枯坐着,直到回到别墅里去。
看看前事,余诚杰对余俞起了心思那么久,偏偏又忍了那么久,可见,他这人也挺闷骚的。
再说到两人“私奔”之后在水库山庄里时候过年。
这时候就显得异常冷清了。
余俞的事业上了一定轨道,余诚杰轻闲着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看书钓鱼上网的公子哥。
要过年,余俞也是非常重视的,虽然因为过年,来山庄里度假订餐宴包席的客人更多了,但他不会把要陪着余诚杰的事qíng在心里放低位置的。
96番外之过年(中)
年夜饭前有要拜祭祖先的惯例。余俞从早上起就待在家里开始准备祭拜之事,余诚杰亲自写了一些祭拜的祝词,除夕下午,余诚杰和余俞祭拜了祖先,就坐在客厅里说些话。
以前两人之间并不会有太多话说,至少不会滔滔不绝地侃半天,但是现在,两人能够坐在一起滔滔不绝地侃半天了,两人却都为这种状况很不满意。
原因何在?
因为两个人都是言不由衷地没话找话说。
特别是余俞,他不希望余诚杰住在这栋山间别墅里闷到了,于是会在余诚杰在家的时候来和他聊聊天说说话的,他会问一些经营之道,问一些解决棘手问题的方法,还会和他说自己在经营上的收获和理解,现在的状况如何,有什么下一步打算……就像是一个学生向老师请教问题一样,也可说是一个孩子向父亲倾诉问题和说说以后的展望;除此,余俞还会问问余诚杰身体怎么样,jīng神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如此,完全是一副孝子关怀老父的模样。
余诚杰听他这样说心里怎么会舒坦,但他又能够叫余俞不要和自己讲这些了,不要做出一副孝子的面目来对着自己吗?余诚杰也不能够这样做。
总之,除了憋闷就是憋闷。
对于余俞的这些话,余诚杰还要好好地听,然后对于他的问题给予解答和建议,当突然冷场的时候,余诚杰心里还特别难受烦闷,自己还要找些轻松的话题来缓解状况。
这天,虽然是除夕,其实话题也不例外还是这些。
余俞说着说着就发现余诚杰没有在认真听了,余诚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睛视线是看向自己这边的,脸上神qíng平淡里带着丝恍惚,余俞并不敢决定他是在盯着自己看,或者他是在看着自己,其实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只是在发呆而已。
余俞于是停下了唠叨的关于政府新出台的几项政策的分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发现余诚杰还是那样看着他。
余俞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想要走过去摸摸余诚杰的脸,或者亲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再和他有一个拥抱。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种渴望,余俞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他清楚他得压抑住自己的这种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