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垣苦笑道:“你心态真好。”
kk说:“哪看出心态好了?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哪儿能惦记人家这么多年,多瘆得慌。”
他一边聊天一边吃凉皮,想起江垣还饿着肚子,kk招手问老板又要了一碗。
江垣说:“不用了,我吃不下。”
“饥肠辘辘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吃不饱饭还怎么想办法讨人欢心?”
“你多说两句骚话,不用割双眼皮的。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
江垣是真的吃不下东西,他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了,正好kk吃得那么香,也没空跟他聊天。
头顶阴了一片天,估计要下雨。
kk吃完凉皮之前,江垣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
学校门口围了几群人,应该是部门聚餐的,下了点毛毛雨,有人已经开始撑伞。
在这些站在原地等车的人群中,江垣注意到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正在从学校里面跑出来。
男生穿了黑色卫衣和牛仔裤,跑得很快。
好像是那个叫什么时君以的主席。
就是原定跟苏阿细主持外语节的那个人。
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女生。
等江垣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君以已经跑远了,他身后跟着一个扎马尾的小不点,一直在给他撑伞,两人看上去都挺心急的。
看着时君以的后背,江垣注意到他怀里的女生。
黑色的匡威鞋,细细白白的脚踝,竹竿似的小腿。
……苏阿细。
他猛然一惊,把kk撂在原地就狂奔过去。
苏阿细躺在时君以怀里,闭着眼睛,额头上有几滴水珠。江垣用手指试了一下她脸上的温度,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时君以一路从行政楼跑过来,微微喘气,看了一眼江垣,“开会的时候晕倒的,应该是低血糖,今天医务室没开门,得赶紧送医院。”他随便地解释了一句,就看向旁边的简喜乐,“小喜别撑伞了,快去拦车。”
“哦!行行行!”
简喜乐慌慌忙忙收了伞,往大马路上跑,很不巧,正好到了司机的交班时间,拦了半天的出租车没有一辆停下的。
时君以把苏阿细抱到旁边的站台底下躲雨。
江垣又飞奔回kk身边,“哥,车钥匙给我,快点。”
“啊?哦……”kk一脸懵逼地摸出钥匙丢给他,“你会开车吗?给我悠着点儿开啊!”
“我知道我知道。”
江垣倒腾了半天kk的丰田车,去接苏阿细的时候,时君以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简喜乐打圆场:“要不让他送过去吧,他俩……同学。”
时君以才敢把苏阿细放上副驾。
一路上苏阿细都没醒过来。
江垣一通超车乱飚,几个红灯路口都没及时刹住。折腾这一路,kk的驾照算是废了。
他抱着她往急诊处跑,医院里的药味让他忍着没吐出来,被几个男人抬进来酒鬼不小心撞到他的腿,江垣飞快地躲了一下,又看一眼苏阿细。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像……
江垣低头吻住她,感受到她很轻很轻地呼吸浮在他脸上,他才放下心来。
她的唇上有奶香,应该是刚刚时君以给她吃糖了。
江垣赶着去挂号,把苏阿细放在旁边长椅上,不放心地跟旁边的女生说:“姐姐你帮我看一下我女朋友行么,我怕她丢了,谢谢你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阿细清醒了一点。
她意识到是江垣送她来医院的,但是没有力气说话,所以没有一点点反抗的倾向。
包括他刚才的那个吻。
苏阿细咳了两声,江垣立马拿着病例单赶过来,“怎么了?”他急急地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抱起来去找科室。
站在外面,江垣从门缝里听见医生指责她的声音:“为什么不吃饭?失恋啦?现在小姑娘这么要好看啊饭都不吃?下次不能这样了啊,闹出人命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没有听到苏阿细回答。
她虚弱地开门往外走,对上江垣的视线。
然后又低下了头。
去拿药,打点滴。
输液的大厅里,苏阿细找了个角落坐着,江垣坐在她旁边。
两人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世界很嘈杂,他们很安静。
苏阿细的电话响起来,她接了。
“喂,妈妈。”
“我现在在医院。”
“没事,有点低血糖。”
“明天回去。”
“嗯。”
“嗯……拜拜。”
接完电话,苏阿细就哭了。
她哭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哭完了,沉默地拿出纸巾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江垣看着她,心都碎成玻璃渣了。
他说:“我们暑假出去玩吧,你想去哪?去动物园吗?你之前说想去企鹅馆,我也特别想去,去看演唱会也行,我们……”
苏阿细弱弱地喊了他一声,“江垣。”
“我们去小森林,我弹吉他给你听,我现在学会了好多歌,哥哥姐姐都说我弹得特别好……”
她打断他:“我说分手,不是开玩笑的。”
江垣继续说:“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
“如果让你难过的话,对不起。”苏阿细终于抬起眼睛,看着他,“对不起,现在我已经不是你女朋友了。”
苏阿细刚才是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
一直到江垣吻她的时候,她才活过来。
这些相处的时候发生的每一点温柔的小细节,都会变成她犹豫的理由。可是苏阿细不想犹豫,所以她宁愿他不要这样对她。
输完液,江垣把空瓶子送走。苏阿细说:“我回去了,不要你送。”
“可是现在很晚。”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再强迫我了,好吗?我现在真的很累。”
为什么分手呢?
她也说不清楚。
因为每一件小事积累起来的失望,最后还是打败了对他的喜欢。
因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在黑暗的路口等车。
他站在她身后五米的地方,静静地看她最后一眼。
***
每天,江垣仍然闷闷地去上课,没有李清池陪他,他不太经常做后排了,有的时候也会坐前面。上课最后一个来,下课第一个走。洒脱的很。
苏阿细常常盯着他的背影走神。
以后变回了同学关系,就没有理由再接近了。
没有人会替你剥好糖炒栗子,没有人会帮你解开胡乱缠绕的耳机线,没有人会在八百米的终点等你担心你腿酸一直把你抱着,也不会再有人在你难过的时候想方设法哄你开心。
她坐在他原来坐过的位置上,趴下来看晴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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