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派旅人_花匠先生【完结】(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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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此景的杜若予生怕卫怀信有个闪失,“小心!”

  陈锋拔掉针头套,病容阴森,逮住齐伟背对自己的刹那,毫不犹豫地把针扎进他的脖子。

  注射器里的液体在分秒间被大力推进齐伟的颈部肌肉。

  齐伟尖叫,转身用力推开陈锋。陈锋本就瘦弱,被推得几乎飞跌出去,重重撞在一处沙堆上。

  “什么东西?你给我扎了什么?”齐伟追过去,提着陈锋的衣领将他拽起来,“你给我打了什么?是毒药吗?”

  “……咳!咳咳咳!”陈锋被拎得憋气,一张黄脸很快涨成猪肝色。

  卫怀信冲上前拉开齐伟的手臂,齐伟本来刚劲有力的胳膊很快绵软下来,他被卫怀信轻松推开,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

  陈锋跌坐在地上,摸着喉咙嘎呀大笑,“哈哈哈哈!咳!呕!哈……哈哈哈!”

  齐伟用血色的眼环视一圈,本能地想往门外去,可他的脚步越来越虚浮,身体很快不受控制,像是喝醉了酒,又像做梦踩上了云端,他张开口,舌头却像膨胀数倍,臃肿地挤在口腔里不听使唤。

  笑够了的陈锋喘着粗气来到他面前,“我怎么会给你注射毒药!我怎么会让你一死了之?这是给畜生用的麻药,虽然会让你身体麻痹,但能保留你清醒的意识!我计划了这么久,可不是要你轻轻松松地死,我要让你活着见到地狱!”

  齐伟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想揍他,可心里的拳头连自己的手指都砸不出个听话,遑论如年轻时肆意使用蛮力,他退后要走,陈锋却拽住他的衣襟,将他一把掼到地上。

  尘土扬起,齐伟山一样的身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一动了。

  刚刚那一下耗费了陈锋的力气,他也顺势跌跪在齐伟身旁,累到喘气也要嘎嘎地笑。

  “你也有今天!”他用脚蹬了下齐伟的身体,齐伟的眼珠便转过去,凶狠的仿若要剜下他的肉。陈锋从大衣里又掏出一把十多公分长的刀,转而冲杜若予招手,“小妹,你来,给你妈妈报仇的时候到了。”

  那把刀被磨得又薄又亮,刀刃反射着山顶上的日光,冷冽地刺痛了杜若予的眼睛,让她本来就晕眩的脑子更难受了。

  咱们中的少数派 第二十三章 死亡终结

  刀口对准了杜若予,卫怀信警惕地回到她身边,担心精神已失常的陈锋会随时把苗头对准杜若予。

  “来啊……”陈锋摇晃着刀,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哄骗小孩似的不停说,“不要怕,他已经不能动了,你想怎么打他杀他都可以……别怕,来吧,啊,乖……”

  杜若予摇头,额头上的汗滚了下来。

  “小妹,来啊,想想他是怎么对你妈的!你不是亲眼见过吗?那来啊!报仇啊!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杜若予仍是摇头。

  陈锋没了耐心,手里的刀对准杜若予,在空气里一阵乱刺,“你怎么这么没用!你一直都这么没用!杀了他,给你妈偿命!”话音刚落,刀口朝下,噗地扎进齐伟的肚子,接着抽出,又在肚子的另一边扎出新的洞口。

  陈锋哈哈大笑。

  齐伟闷哼,麻药虽然让他的痛觉有限,但无法掩盖死亡迅猛袭来的森冷气味,他惊恐地瞧见自身下漫延开的红,像是真的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一晚,满地淋漓的血让他丧失理智,彻底抛弃了人的身份,化为野兽,杀戮所能杀戮的,掠夺所能掠夺的。

  “杜若予!”陈锋疯狂尖叫。

  齐伟看向不远处的年轻女人,他是在案发后许久才知道那夜床底下竟然还藏着个小姑娘,他的手指尖动了动,千辛万苦对她吐出两个字,“……救……我……”

  杜若予什么都听不见,她捂住耳朵,也在叫喊,“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棚屋里陷入短暂的静悚,随后,陈锋用他浑浊的老眼盯着杜若予,似乎很疑惑,“为什么不能杀人?”

  杜若予松开手,满头大汗地回视他,“杀人犯法。”

  陈锋如被踩着尾巴的猫,猛地炸起,“可这个人杀了你妈,十几年了,他也犯法,他受到什么惩罚了?”

  杜若予痛苦摇头,“不能杀人,我们是人,不是恶鬼,如果肆意杀人,我们和他有什么区别?不也成了禽兽?”

  陈锋不理她的话,只把刀又一次恶狠狠地递出去,训斥道:“你杀不杀?你要不要给你妈报仇?你忘记你妈是怎么死的了吗?现在这个畜生就倒在这儿任你宰割,你为什么不杀他?满口仁义道德有个屁用!当年如果你敢看一眼他的脸,把他指认出来,这畜生能逍遥法外十多年吗?”

  杜若予刚要反驳,旁边久未开口的卫怀信不耐烦地踢飞一粒石子,骂道:“我这个局外人都听不下去了!”

  陈锋和杜若予一起惊愕地转向他。

  卫怀信指着陈锋,“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齐伟了?”

  刚刚歇斯底里的陈锋瞳孔猛地一缩,变得异常安静。

  卫怀信又说:“你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是杀人凶手,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他潜入王家,杀了杜雅兰,是不是?”

  陈锋没有出声。

  卫怀信并不畏惧陈锋的刀,他走到他面前,与他平视,“陈锋,你一直都知道真凶是谁,可你从没站出来揭露真相,为什么?你假模假样地协助调查,关心受害者家属,几年后就离开业县,远离这块土地曾经沾染的鲜血、恐惧和仇恨,再也不敢踏回来一步,为什么?你即便过上了新生活,也还是焦虑痛苦,甚至不能维持正常的婚姻关系,是什么东西在折磨你?”

  “……住口。”陈锋紧握刀柄的手在颤抖。

  卫怀信无视他的焦灼,自顾冷漠地说:“我想,那一定是悔恨。”

  “我让你住口!”陈锋用力挥动刀,刀刃擦着卫怀信胸口的衣襟,吓得杜若予直接窜起,屏住呼吸想把卫怀信拉开。

  卫怀信反握住杜若予冰凉的手,眼神示意她安心后,继续面对陈锋,冷冷说:“陈锋,过去的二十年,王青葵不仅是你的好兄弟,也是你的恩人,是他把你从烂泥一样的生活里扶起来,给了你崭新生活的方向,这种馈赠放在平时或许只是种恩义,但是当你们俩喜欢上同一个人,王青葵过去给予你的这种恩义,反而让你天然的在他面前矮上一截,以至于你渐渐把失去爱情的怨,算在了他的头上。”

  “他欠我的!”陈锋晃动刀锋,声嘶力竭地喊,“是我先认识雅兰的!如果不是他横刀夺爱,和雅兰结婚的人就是我!”

  卫怀信冷哼一声,露出嘲讽的笑。

  杜若予已经知道陈锋暗恋杜雅兰,因此并不惊讶,对陈锋的动机,她也已经猜测出来,“我爸是个仗义疏财的人,对兄弟更是不设防,我小时候,你、郑道国和黄岳都经常来我家,因此你很清楚我家财物情况。那时候你的店经营不善面临倒闭,正在清仓的你需要一笔钱周转,因此你看中了我家的钱,你觉得我爸娶了我妈,是他欠了你,所以你拿走他的钱便不算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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