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派旅人_花匠先生【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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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不错?”

  杜若予想了想,“在里面住着,会觉得时间变得特别慢,一天的时光可以掰成一年来用。”

  “……度日如年吗?”卫怀瑾嘴角抽搐,“你形容不错的方法挺别开生面的。”

  杜若予嘿嘿笑了两声,指着半天不见人出入的门诊大楼,“踏入那扇门,我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患者,被要求住院治疗,那样我会失去经济来源,生活的一切全都依赖我爸爸和哥哥一家,彻底变成他们人生的巨大累赘。”

  卫怀瑾是知道杜家财政赤贫的,她也为难,“那……要不然我们回去吧,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还好,反正咱们过咱们的低调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碍不着别人什么。”

  “可我怕啊。”

  “怕什么?”

  杜若予盯着卫怀瑾,想起那个雨夜,她倒在暗巷里无辜死亡的肉身,“怕有朝一日,我会失控,会伤害你们。”

  “我会看着你的!”卫怀瑾信誓旦旦。

  杜若予却笑,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你只是一个幻觉,你看不住我的。”

  “那……”卫怀瑾眼里霍然晶亮,“我看不住你,不还有我哥哥嘛!”

  ~~~~~~作者有话说~~~~~~各位大朋友小朋友~儿童节快乐~~

  她们中的少数派 第二十五章 海誓山盟

  卫怀信赶过来时,杜若予正躲在精神病院大门口外的一棵老榕树下,她戴着墨镜,拄着黑色长柄雨伞,如果再往身前摆张小桌,看起来真像个摆摊算卦的小瞎子。

  但她不是,也不应该是。

  “若予。”卫怀信走过去,轻声唤她。

  杜若予闻声抬头,“你来啦?”

  卫怀信点头,他看看杜若予,又看看她背后院墙里的大楼——她告诉他地址时,毫不避讳地说了精神病院的全称。

  “你来这里,是……”卫怀信有些踟蹰。

  杜若予直言不讳,“我在犹豫要不要重新入院治疗。”

  这是个严肃的话题,卫怀信紧紧看着她,不着急发表自己的意见。

  杜若予沿着外墙开始往路口走,“说实话,让我重新进去,我会害怕,但我也没排斥到死活不去的地步。”她语音停顿,半晌后自嘲笑笑,“我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儿,怀瑾说可以找你商量,我就把你叫来了,毕竟你算是目前最了解我情况的人。”

  卫怀信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快,离精神病院大门越来越远,很想恶作剧地唤住她,揭穿她的心口不一。

  她的脚可比她的嘴老实多了。

  但他是卫怀信,是对着杜若予就不由自主千依百顺的卫怀信,同样内心腹诽,嘴上顺从,“你的情况未必必须住院,去看看医生,或许可以选择在家药物治疗。”

  杜若予点点头,模棱两可叹了句,“确实可以。精神病院的床位,也是蛮紧张的。”

  之后,她再没说话,只沿着街道一路走向公交车站,她心思恍惚,忘记可以乘坐更快捷的地铁,也忘记卫怀信一定是开车来的,她就那么沉思着,自顾自走上开往大学城的一趟公交车。

  卫怀信并不阻拦她,长腿一跨,也跟上车,在不算拥挤但也绝不宽敞的车内,默默站到杜若予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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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开出两站,有人下车,有人上车,卫怀信突然说:“你可以相信我。”

  杜若予转头看他。

  “对别人我不会承诺什么,但你不一样。”卫怀信自己想了想,补充一句,“对我而言,你比其他人重要得多。”

  杜若予心里悄悄开出一朵花,她想笑,但她忍住了。

  卫怀信又说:“其实我们可以循序渐进地治疗,比如先从摘下你的眼镜开始。”

  杜若予左右看看,难得顺从地摘下墨镜。

  卫怀信笑着捏捏她的肩,“真乖。”

  杜若予撇嘴,小小嘁了一声,将眼镜塞进口袋。

  公交车前段,有个满头大汗的老头拎着个鼓囊方正的绿色迷彩手提袋上车了,卫怀信瞧见,上前两步要帮他提,老头却警惕地瞪他一眼,紧紧抿唇,连连摆手,并将身体侧过,把手提袋拎到身前,背对卫怀信。

  杜若予盯着那老头,心说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随即想想,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是那狗。

  卫怀信回到杜若予身边,车上没有空座,老头便把手提袋搁在车厢站立区的角落,自己守在跟前,一双浑浊的老眼左顾右盼,不知在找什么。

  杜若予一直盯着那老头,总觉得他身上说不出的古怪。

  卫怀信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声问:“怎么了?”

  杜若予摇头,皱眉,“不知道,他看上去很紧张,可他紧张什么?你看他的汗,这天还没热起来呢。”

  正说着,那老头抬起右手,哆哆嗦嗦地擦掉额头渗进眼睛的汗,饶是如此,他的左手也还稳稳拎着地上绿色迷彩袋的拎带。

  车子继续靠站,又有一拨人下车,一拨人上车。

  这个站人流量多,车内一下狭窄起来,杜若予注意到那老头原先一直盯着前车门方向,却突然缩下脑袋,面朝车壁,似是背对着上车的乘客,将自己隐藏起来。

  杜若予越来越疑惑,却听到耳旁卫怀信和人打了声招呼,她好奇地转过头,见卫怀信腾出身边空地,让一对母子靠过来,在车窗旁有个落脚扶手的地。

  卫怀信向杜若予介绍,“这是肖队长的妻子和儿子。”

  交际花的卫怀信能认识刑侦队队长的家人,杜若予怎么就这么不吃惊呢?

  传闻中正在闹离婚的这家人冒到眼前,她忍不住多看两眼,见肖队的妻子确实容色倦怠,无精打采很是恹恹,那男孩倒还好,虽然也不是很开朗的模样,但胜在年纪小,看着更有朝气。

  卫怀信和肖队的妻子闲聊两句,车内拥挤,他又让了空间,不知不觉便整个贴到杜若予身后,两手臂朝前抓住扶手,将杜若予安稳地置纳入怀抱,没让她受到一点挤攘。

  车身晃荡,卫怀信的胸膛偶尔会撞到杜若予,杜若予发现这个姿势过于亲密时,脸倏地红了,但旁边肖队妻子看他们的眼色却很平常,卫怀信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杜若予悄悄别开脸,不敢暴露自己的红脸。

  这一转头,她又看见那个举动古怪的老头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老头这回不再到处乱看,而是直勾勾盯着他们这儿,两只眼睛浸透着刻骨的寒与恨,像是沾染上不共戴天的仇恨后,生死都可置之度外。

  杜若予心口先是一滞,紧接着砰砰跳得厉害。

  她下意识握住了卫怀信的手臂。

  卫怀信低头看她,“怎么了?”

  杜若予脸上血色已经退得干净,她故作寻常地站好身后,压低声问旁边的肖队妻子,“嫂子,你悄悄往后看,靠近后角落那儿的那个老人家,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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