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介绍只介绍一边的么?陆瑄吐血着,用赫狂海的称呼打了个招呼:“王妈您好,我是路轩,您叫我小轩就行了。”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凑近看清了陆瑄的样子,又抬头对赫狂海露出一个堆满褶子的笑脸:“又换啦?”
“嗯……算是吧。”
“这个好,以前那些都不三不四的,这个一看就是好孩子。”
陆瑄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赫狂海,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一个二个都喜欢在他面前打哑谜?
不过他虽然不明白两人在讨论什么,也能意识到老太太是在夸他。算了,不跟老年人计较。
一旁的幺鸡抽空献宝似得把两袋杂货递过去:“王妈,这是海哥和阿轩孝敬您的!”
“哎呀,你说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呀!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下次别再买了啊!”老太太很开心,嘴里一直念叨着。
赫狂海笑着应承下来,陆瑄毫不怀疑下次他还是会继续疯狂地扫荡超市。
“王妈,我给你介绍下这些补品都怎么吃啊……”赫狂海让王妈坐在沙发上,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旁边,拿起一瓶鱼肝油讲解起来,“这个是鱼肝油,可以促进新陈代谢,提高免疫力,您记得每天饭后吃一粒……”
堂堂黑帮堂主,屈身缩在一个小板凳上,细心为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太太介绍补品。陆瑄靠着墙看着,心忽然变得很沉静,这阴暗颓败的小居室竟也变得温馨起来。
等赫狂海讲完了,又确认王妈都记住了,还帮她把每样补品都写好如何服用的纸条。
王妈欲言又止,想留他们吃饭,又不好意思开口。她提前并不知道赫狂海一行人要来,所以只做了一个人的饭菜。
赫狂海走进厨房帮她把饭菜端出来,摆好碗筷:“您就别管我们了,我们刚吃过。吃的小笼包呢,是不是小轩?”
“嗯。”陆瑄看着餐桌上孤零零的一盘青菜豆腐,有些心酸。
“那……你们忙的话,要不要先回去?”王妈试探着问。
“刚逛超市的时候顺便买了点儿菜,陪您一道吃。”赫狂海变戏法般得从购物袋里掏出烧鸡、烤鸭、熏鱼……都是超市里的成品,只要微波炉加热下就能吃。
陆瑄帮他拆开包装,摆盘加热后端上桌,四人围坐在方形的小餐桌,竟然刚好。
“小海你……”陆瑄看见王妈悄悄低头扒饭,眼角有泪痕滴落在碗里。
被小笼包填满的胃悄然塌陷了一角,突然有了胃口。陆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笑得弯了眼角:“很好吃呢!”
“多、多吃点……”王妈忙不迭地把餐碟往他面前推了推,“小轩你太瘦了,小海是不是整天不让你吃饱啊?”
赫狂海看他们互动,眼睛闪烁着笑意,夹了一个鸡腿给王妈,又夹了另一个鸡腿给陆瑄:“听到没?多吃点赶紧长肉,不然王妈可要怪我虐待你。”
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陆瑄赶忙也夹了个鸡翅膀给他:“你也多吃点。”
只是筷子还没放下,一直降低存在感的幺鸡瞪着他,满脸震惊:“阿轩你……不知道海哥是出了名的‘吃鸭不吃鸡’?”
吃鸭不吃鸡?还有这种人?
陆瑄手一抖,筷子拐了个道,鸡翅膀进了幺鸡的碗里。
陆瑄小时候一直没吃饱过,对浪费粮食那是深恶痛绝。刚才还觉得这人有点儿可取之处,在挑食面前,脆弱的好感顷刻间毁了个干净。
第九章 狂海堂(上)
好好一顿饭,却没能好好吃完。
赫狂海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拖着陆瑄和幺鸡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堂口。
狂海堂的大厅地上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地的册子,几个戴眼镜的小弟蹲在地上翻动着这些册子,其他人围成一圈地抽着烟,见他们进来,赶紧灭了烟,齐齐叫了声:“海哥。”
赫狂海皱着眉头走向一个领班:“什么情况?”
两人站在远处交谈,幺鸡混到那帮人中打探消息,陆瑄一个人站在门口,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赫狂海不时紧皱的眉头。
终于领班汇报完,赫狂海走过来,一抬下巴:“还愣着干嘛?都去查啊!”
一声令下,站着的小弟们呼啦啦蹲在地上,每个人都抱着一册开始翻起来。
陆瑄看看赫狂海,又看看众人,赫狂海没说,他也没问。
这帮小弟要么是没钱上学的穷孩子,要么是中途辍学的坏孩子,陆瑄不知道他们看得是什么,反正均是一脸痛苦的表情,还有几个人把册子都拿倒了。
幺鸡苦着一张脸抬起头:“海哥,要么我们请人来帮忙看一看吧?这……”
“请什么人!家丑不可外扬,懂不懂!”赫狂海走过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转头问陆瑄:“哎,你是不是读过大学啊?”
陆瑄回忆了一下自己伪造的档案,定了定神回答:“没,只上过夜大。”
“那也行,好歹是个识字儿的,你也来帮忙看看账本。”
陆瑄走过去,拿起一册随手翻了翻,居然是赫狂海界下所有产业的账目记录。
这是怎么回事儿?陆瑄用眼神询问。
“帮主要求我们管理产业要商业化,每年年底都要把账本送去给他查。咳,你也知道,我们帮派的兄弟都只懂得打打杀杀,没人会管账,只好招了一个人专门管账,”赫狂海咬牙切齿地说,“现在发现这人竟敢吃里扒外,我担心他记的账也有问题,所以想先自查一下,你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虽说警校学的东西又多又杂,但是会计专业陆瑄还真没涉及过。他硬着头皮翻开账本,发现记录得极其简单,无非就是收入和支出。
就凭这会计的水平,还想商业化?陆瑄抽了抽嘴角,挑出今年的账目,把几笔大的支出款项列出来,跟赫狂海对了一下,又计算了收支比。
他不可思议地问:“你们从来都不对账?”
“对啊,都是那个财务自己对,我们又不懂。”赫狂海一脸理所当然。
……活该被坑!
陆瑄深吸一口气指着手上的账本:“他的记录明显跟实际情况差别巨大,收入每次都悄悄多记一些,而好几笔大额支出都没记。这样下去累积到年底,就会导致从账目上看你们赚了很多钱,可是上交帮贡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帮主肯定会生气,质问你们多余的钱是不是你们私吞了。”
“这小子还真敢!”赫狂海一脚踹飞了椅子,“那怎么办?”
“尽可能凭借发票或者收据重新记一份账啊,如果实在没有证据,只好凭记忆了,但最好不要差太多。年底交帮贡是按照全年净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只要这个总数差不多就行了。”陆瑄冷眼看着碎成两半的椅子,冷飕飕地问道:“堂主,这把椅子的损失费还要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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