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罪之梦里故乡少年郎_燕雀之志【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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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芮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幽默健谈,可在沈宁心里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棍。他俩偶尔会在看我训练的时候遇上,不论秦芮说什么,沈宁都会表现出□□裸的不屑,偶尔还讽刺那么一两句。俩人似有水火不容之势。

  我试着在秦芮面前替沈宁说好话,希望秦芮不要再训斥沈宁,我甚至对他说:“秦老师,我的英语也刚刚过及格线,要不您多叫叫我去办公室?”秦芮笑而不语。

  一个月过后,比赛如期而至。第一场我是首发,两所学校实力相当,比分咬得很近,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对方最后一次全力反击,被我一个盖帽终结,哨声和欢呼声同时响起,我兴奋地抬起头,在观众台上找寻沈宁,结果一无所获,王晋阳说比赛开始的时候沈宁还在,后来就没了踪影。

  心不在焉地参加完庆功宴,我急忙回家,发现沈宁已经在自己房间睡下了,我问他比赛时候跑哪去了,他说去厕所,摔了一下,就提前回家了,然后掀开被子,让我看他淤青的胳膊和膝盖,我吓了一跳,想帮他上药却被拒绝,他说都是皮肉伤,没伤筋动骨,现在只想睡觉,我只能退了出去。

  袁女士停止记录,抬起头:“是从那时开始的吗?秦芮……对沈宁?”

  我痛苦地摇摇头:“不知道……当时,我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秦芮,如此完美的一个人……沈宁也不肯说,我只当他先是因为我,吃秦芮的醋,后又因为秦芮为难他而感到生气……对于秦芮对他做的事,他生前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这个问题有可能会比较冒昧。”袁女士说:“你会不会搞错了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会。”

  “好吧。”袁女士继续问:“那沈宁对秦芮的态度,是否有明显的变化过程?”

  我看向窗外:“有的。刚开始,看得出来,他跟大家一样挺喜欢秦芮,秦芮吻我之后,他就开始不喜欢秦芮,甚至当面跟他针锋相对,让他下不来台,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面对面的冲突没有了,沈宁基本不跟他说话,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他对他做了什么,而我却理解成沈宁打算化干戈为玉帛……”

  袁女士:“他还会阻止你和秦芮见面吗?”

  我点点头:“他会尽量阻止,有些时候,实在得见,沈宁宁可推掉绘画课,也要陪我一起,我当他是吃醋,多疑……现在想想,应该是为了保护我吧。”

  袁女士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循环赛持续了一个半月,这段时间我和王晋阳都非常忙,对沈宁的关注自然也少了,隐约记得沈宁说他的创作到了瓶颈期,没有灵感,于是每周六他都会独自出去一天,晚上才回来,说是去找灵感,还坚决不让我跟着。沈宁一直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父亲很信任他,便也不多干涉。

  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打完比赛的第二周周六,我跟何川打电话闲聊到很晚。那天,沈宁很晚才回来。听见他房门打开的声音,我跟何川草草告别,挂了电话跑去看沈宁,我们进彼此房间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沈宁正在换衣服,□□裸的身子上全是颜料,连屁股上都是。

  “你这是掉进调色盘里了!?”我问。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沈宁拽起床单就往身上围,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听得出他很生气:“出去!”

  我吓了一跳。退出去以后,自己开始瞎捉摸,据说搞艺术的人脑子跟普通人不一样,在我们看来怪异的行为,在艺术家身上就是灵感,沈宁许是也做了什么激发灵感的事,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羞于启齿,所以才会如此的吧……我想,沈宁的创作压力可能不是一般的大,与其让他痛苦挣扎,不如好好放松放松,这段时间打比赛,也确实是忽略了他。于是,我偷偷定了一个计划。

  父亲几乎每个月都要出一两次差,我便看准这个时间,偷偷从家里保险柜拿了5000块现金,带着沈宁逃课去了北京。

  因为父亲希望我俩能在高二就参加一次高考,算是提前预热,所以我俩都有了身份证。垚关到北京也就500多公里,坐火车一夜就到了。何川接待的我们,不仅充当了导游,还给我们提供了车辆、司机,和条件很好的免费住处,其实免不免费都不重要,0304年的时候,五千块还是禁花的。

  我们一共在北京呆了三天,看了画展,爬了长城,逛了故宫,游了北海,吃了牛街的绿豆糕,也尝了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最后一天还去了沈宁心心念念的中央美院。何川给我们照了好多相片,我至今仍珍藏着,每每看到少年的笑容,我都像是回到了当年。

  在北海,路边有画像挣钱的老艺人,沈宁除了几十块钱,将他的画具借来,就着红墙绿瓦,给我画幅肖像。

  那天天很冷,怕我冻着,沈宁将自己的围巾手套都摘下来给我,自己的手冻得通红。画刚一画完,我就将他的双手揣进了怀里,彼时,沈宁笑得幸福极了。

  三天的北京之行沈宁特别高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祖国首都,三天时间既短暂又充实,我想这次回去以后,他的情绪应该会有所好转。最后一天晚上,我和沈宁肩并肩躺在酒店的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着这三天的见闻,末了,沈宁轻叹一声说:“真想永远不回去。”

  “还有一年多,等你高考考上了央美,就能天天呆在这了。”我安慰他说。

  “但愿吧。”沈宁说。

  “到时候……我们可能就不在一起了,你会想我吗?”我问。

  沈宁没有作答,翻了个身将我紧紧抱住。

  “松点好吗,再这么抱下去我又该有反应了。”我着实被勒得不轻。

  “那就做……”沈宁说。

  我下意识地问:“做什么?”沈宁没理我,待我反应过来之后,分分钟红了脸,慌乱之下又说了一句更二的话:“我不会……”

  “那就等你学会再做……”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沈宁也许是一时情绪失控,而我却当了真。“做”的话题过后,我整个人都跟没了魂儿似的,我承认,的确很没出息。临走时,我厚着脸皮找何川要了男人和男人的片子,回到垚关还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我们上高中那会儿,学生都很保守,不想像现在的孩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敢做,高中男孩和女孩牵个小手都搞得跟做贼似的,更何况是男孩和男孩,而且还要……做。

  我俩一到家就被父亲堵了门,逃课也许可以解释为小孩子淘气,但偷家里钱的性质可就恶劣得多了。后果可想而知。

  王晋阳知道我俩去北京没带他,气得直嚷嚷,我只能把他垂涎已久的PSP送给他,没料到,刚玩了一天,就被他爸妈发现给没收了,这事让我和沈宁好一顿乐。

  不管是挨一顿揍还是献出一个PSP,对我来说都没有沈宁情绪好转来得重要。我在心里已经认定了他,我的兄弟,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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