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罪之梦里故乡少年郎_燕雀之志【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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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些都是插曲,我心中自有大事。又是一个周六,我急慌慌地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好,等到独自出门的沈宁回来后便偷偷潜进了他的房间,急吼吼地扑上去时,却无意中发现他身上一片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迹,那真是个混乱的夜晚,我□□高涨,外加偷偷摸摸做贼心虚,本就手足无措,没曾想又看到这样一幕,我问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他摇头,那是不是被抢劫了,他还摇头……我威胁他说,如果不交代实情,我就告诉父亲,似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沈宁无奈,倾身吻住了我,沈宁的唇又软又热,那美妙的触感,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我被吻得七荤八素,什么都忘了问,一个翻身准备将沈宁往床上带,突然,门外一声巨响,差点吓萎了我,我俩瞪着眼睛静止半天,才听到父亲的声音喊:“我把花架撞到了,小淮下来帮我整理一下。”

  我冷静了好半天才下楼,帮着父亲和保姆阿姨们一起收拾了半天才完事,正当我准备转身回房时,父亲叫住我,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他说,刚得到消息,远在英国的外祖父病危。

  我和父亲急慌慌地去了英国,谁也没注意我们离去时沈宁无助的神情。自此,我错过了挽救沈宁的最后机会,也终是错过了他的人生。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就是在高二那一年时间里,沈宁乱了方寸,我被假象迷了双眼,回想起来,其实还是有很多非常明显的线索本应该注意到,比如沈宁每周出去找灵感,却在那段时间里一副作品也没画出来,比如从来不曾旷绘画课的他,会以身体不舒服为由频繁取消课程,再比如那一身的颜料和青青紫紫的伤痕。如果有一次,我能追究到底,也许,沈宁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许多事了……

  在此,我必须告诉所有看到我和沈宁故事的人,罪恶和暴行并不总是面目狰狞,它来时也许正披着华丽外衣,泥足深陷时方才看清它的面目,却也为时已晚。施暴者的脸也并不总是猥琐残暴,他可能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你被他的样子蒙蔽,他才好从容不迫地下手。被侵害的对象,更加不会局限在女人、孩子这些弱势群体中,只要他洞悉了你心里脆弱敏感的那个点,即便你是身高八尺的大小伙子,他依然可以逼得你毫无还手之力……秦芮,就是这样一个直击人心的高手,纵使沈宁已经足够强壮足够睿智,也没能逃过他的魔掌。

  “那你觉得,沈宁心里的那个被利用的弱点,是什么?”袁女士问。

  我沉吟片刻:“我猜……是我。”

  外祖父的情况并没有我想象得严重,医生说是抢救及时,但毕竟上了年纪,随时都有再次发病的危险,外祖父说自己时日无多,希望我和父亲能去英国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几年,父亲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从英国回来后,我不忘询问沈宁身上的伤,他说,他确实为了寻找灵感而做了一些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天真的我,竟然信了。

  我和父亲离开前,父亲单独找沈宁谈了一次。沈宁告诉我说,父亲让他继续住在我家,保姆佣人都不解雇,还说会每个月给他寄生活费,让他安心高考,考上他心仪的美术学院。我很高兴,这样的安排应该会让沈宁好好度过我们分离的这段日子。

  虽然心里不舍,但我安慰自己,这是上天给我俩爱情的一个考验,我对沈宁说:“等外祖父情况好转,我便回来,跟你共度一生。”沈宁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是你最后一次见沈宁?”袁女士问。

  我答:“是的。我们分开后就是高三,沈宁忙着高考,极少跟我打电话。高考他没发挥好,只考上了当地的垚关市美术学院,父亲建议他复读,但他不想。刚开学,他便搬出了我家住进学校。起初,我们还有电话联络,后来他说电话会打断他的思路,他还是喜欢写信,所以我们都是email联系。王晋阳考去了北京,跟何川会合,头两年假期回来还能约到沈宁,后两年便约不到了,这时,我才惊讶于自己和沈宁之间的联系,也已经只剩一个email地址而已。至于秦芮,自从我离开垚关,就再没联系。”

  父亲安排我在英国入学,外祖父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医生说是因为我们来了,他心情好,这对我来说是种鼓励,我更加用心地照顾外祖父,希望他能长命百岁。大概两年吧,我见外祖父无恙,便想回国找沈宁,但父亲说至少要完成学业,拿个证什么的,国内很认这个,于是,在父亲的安排下,我投入到大量的学习中去。

  我有自己的考虑,同性恋在华人眼里一直是悖德的行为,若想跟沈宁长相守,就必须有赚钱的能力,到时候就算父亲不同意,我也能有坚持的资本。

  没想到,我这一坚持,竟又是5年。怕沈宁动摇,我每晚短信跟他说晚安,每周给他email长信,告诉他我在这边的近况和对他的思念,他也会跟我谈论一些他的生活,从大学生活,到工作单位,只是,他极少给我发照片,他说他不爱照相,想跟他视频,他也说不会。分离的时间太长,有时我都在怀疑,沈宁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人……

  第4章 最是无解相思愁(上)

  2010年秋,我收到沈宁一封邮件,提前祝我生日快乐,他说我是他生命中最最美好的季节。两周后,还收到他的礼物,一张素描画,两个小孩并排蹲在操场上,影子拉得老长……画上注的创作日期是1998年。

  他的画一下子把我拉回到跟沈宁形影不离的那些年,一时感慨,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回信。然而,我等了又等,一个月过去,也没见沈宁的回信。期间,我给他打了电话也发了短信,均未有回应。

  之后,我和沈宁便断了联系。我心里慌乱得不行,父亲倒是淡定,劝我说也许沈宁去了某个山里采风,不方便联络。就这样我又等了一个多月,最后,实在放心不下,联系了王晋阳,让他周末无论如何回一次垚关,看看沈宁。

  后面的事,我至今都不想相信,那是真的……

  王晋阳打电话说沈宁死了,我不信,他给我解释来龙去脉,我不听也不思考,待我恢复神志,已经穿着睡衣坐在了机场。父亲的秘书追过来,说就算要回去也得办一些手续,急不得。我答:“你去办,我就坐在这里等。”

  我回国是王晋阳接的机,何川也急慌慌地从北京赶了回来。

  一下飞机我就问王晋阳,是不是搞错了。王晋阳摇摇头,他问我现在是否清醒,我哽咽着无法回答,我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会让我心如刀绞。

  接到我的电话后的那个周末,王晋阳回了垚关。据沈宁自己说,毕业后他在垚关一所私立艺术学校当老师,因为他家老房子离单位比较近,所以一直住在老房子。王晋阳去了那所私立艺术学校,人家告诉他,那里根本就没有一位名叫沈宁的老师,王晋阳不死心,也许是沈宁用了其他名字,于是拿出沈宁的照片给学校人事处的老师辨认,对方很确定,没这个人。

  此时,王晋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根据我给的地址,找去了沈宁家,没曾想,那房子已经住了别人,现在的房主说,卖他们房子的好像确实姓沈。房主热心地找来购房合同,上面留着一个陌生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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