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听铃音就知道是父亲。
周清林清了清嗓子后才接起电话。
那边传来周环生的怒喝声,“给你打了这么久电话才接,你现在在哪里,昨晚为什么没回宾馆!”
周清林心想您居然现在才发现我没有回宾馆?嘴里却很乖地回道,“昨天遇到了周冕叔叔的儿子周弘哥,就和他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歇在他这边了,你不相信可以问他。”
周环生果真不再骂,而是问道,“是埃尔森家族那个?”
周清林道,“他在那边的名字叫乔伊斯。”
周环生道,“嗯,就是他。你要是和他关系好,看他能不能为我提供点资金,等经济环境好点后,我挣钱了就可以还他。”
周清林道,“我们还不是那么好的关系。再说,爸爸你不是说请周冕叔叔帮忙的吗?”
周环生停顿了两秒,就骂道,“我要怎么办,轮不到你来说。”
周清林只好闭嘴不再出声,周环生道,“我们回LA城去了,不管你在哪里,赶紧到机场一起走。”
周清林,“嗯,我就过去。”
周清林挂了电话,发现自己身上颇多痕迹,而且昨晚乔伊斯she在他体内也没帮他清理,刚才走一路就顺着大腿流了出来,他昨晚被乔伊斯折腾得累得几乎是昏死过去了,也不知道乔伊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进浴室里去飞快地洗了澡穿好衣服,肚子些微不舒服,也不想吃东西了。
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把前一天乔伊斯为他买的东西整理进两个大袋子里装好,背上包,这才开了卧室门出门。
下楼去前台,柜台小姐说已经结账,而且还说周清林想继续住也可以随意。
周清林点点头就出了宾馆,打车往机场去。
拿钱包准备付账的时候,他才看到钱包里多了一张金卡,还有一张纸条,周清林一愣,他知道乔伊斯不会那么简单就走掉的。
金卡不用说,翻开那张纸条,上面字迹优美,像是行止最端正的绅士,写的却是规章制度式的几大条。
第一是不准再和别人发生xing关系;第二是戒掉大麻;第三是留了另外一个联系电话给他;第四是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告诉他。
周清林盯着纸条发呆,然后又叠起来放进了钱包的小夹层里。
去到机场,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父亲。
这边周家还专门派了车送客人来机场,他到的时候,周环生正在和送他来的司机说话。
周清林走过去,那个和他父亲说话的司机还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周清林对父亲道,“爸爸,我们到候机厅去吧。”
周环生道,“再等等,周冕他们也要去,正好和我们一起。”
周清林听到“周冕”这个人名,愣了一下,经历过昨晚的事qíng,他再听这个名字,便不太自在。
周冕,就是那个他长得像的叔叔,乔伊斯的父亲,他很难理解乔伊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父亲而和自己上chuáng的这件事,但是愿意帮他保守住这个秘密。
很快,在保镖的护卫下,周冕和乔伊斯进来了,周环生和司机先生都迎了过去,周清林看向走在周冕身边的乔伊斯,发现乔伊斯根本没有注意自己,他的目光都在周冕身上,不由心里酸了酸。他又看向周冕,也许是自己总是对着镜子看自己的样貌的缘故,对于自己脸上的每一点都很了解,他对照着周冕,并不觉得自己和他长得有多像,也许是有些像,但是绝对无法让人把两人弄混。
这也是当然,周冕四十多岁了,自己才二十岁,怎么可能被弄混呢。不过,虽然这位叔叔已经四十多岁,但是看样貌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甚至觉得乔伊斯都比周冕老相。
既然周清林不觉得自己像周冕,周冕便也没有发现这个小辈和自己很像的事qíng,于是也没有过多关注他。
过了安检去登机的路上,周清林故意多看乔伊斯几眼,但是乔伊斯似乎打定主意要做出和他没有gān系的样子,他最后只好赌气地不看他了。
又因为身体不舒服,他走得越来越慢,之后连周冕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对着小辈,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不大舒服,是不是腿有什么事?”
周清林想不是腿有事,是屁股和腰疼,他又瞄了一本正经面无表qíng的乔伊斯一眼,乔伊斯根本没看他,他只好答道,“是好久没有运动,突然走多了路,大腿酸疼。”
周冕很能理解地道,“是会这样。平时多锻炼身体才是,你还这么小。”
周清林赶紧应是。
周环生也附和道,“你这小子,才二十岁,就一把老骨头的样子了,还腿酸!”
周清林只好低眉顺眼地不说话了。
在头等舱里坐下,周清林跟着父亲坐在一起,然后看到过道另一边周冕也坐下了,乔伊斯坐在他旁边,殷勤地低声问他要不要把椅子靠背放低一点,冷气是不是会有点冷,周冕对着乔伊斯只是淡淡地回答,“还好,没关系。”
头等舱里被周家包下了,除了几个主人,前后坐了几个便衣保镖,还有跟着周冕的仆人卢呈祥也在,其他位置就全空着了。
空乘小姐微笑着来询问服务,周冕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要,乔伊斯也说不必,然后让卢呈祥把周冕的一件风衣递过来,给周冕搭在身上,“这样暖和一点。”
周冕露出清淡的笑容,“并不觉得冷。”
乔伊斯握了一下他的手,“你的手很冰,怎么不冷。”
周冕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他开始翻看一本书,乔伊斯也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看文件,本来想找两人说话的周环生看他们这样便也不好开口了,只好闭目养神,周清林注意了一阵乔伊斯和周冕,便也收回视线,心里却对乔伊斯对自己的漠视很不舒服。
很快飞机就要起飞了,空乘小姐过来提醒系好安全带,乔伊斯为周冕将安全带系好,才来系自己的,飞机起飞时候的超重感让周冕很不舒服,乔伊斯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直到飞机平稳才放开。
一路上,周清林一直注意着乔伊斯对周冕的无微不至,他不得不想,乔伊斯对他父亲的心思肯定不简单,只要稍微向那方面去想的人,也许就能够想明白。
飞机到达LA市,周环生本是邀请周冕他们先到自己家里去做客休息一番再去医院,但周冕客气地拒绝了,让他直接把他们带去了周景华住院的医院。
周景华七十多岁,头发花白,有高血压,周冕带着乔伊斯去看他,他非常高兴。
毕竟平常除了护工照顾他,他的后人们很少来看他,只周清林还孝顺一些,时常会带点小礼物来探望。
周冕坐下来和周景华说话,别的人便先出去了。
面对这位亲生父亲,周冕对他并无太多感qíng,但是,看到他在医院里,身边除了护工,并无亲人在身边陪伴,不免也会为他觉得酸楚,生出心疼的感觉。
周景华因为本身就是历史教授,知道周冕是做古董鉴藏的,便在专业方面两人有话题可聊。
聊了一阵收藏,周景华又问起周冕的别的状况。
周冕道,“还好,我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法国,冬天时候会过来。”
周景华点点头,“你过得好就好。”
两人又谈了一阵,周景华说想和周弘说说话,周冕便起身去开了门叫在外面的乔伊斯进来。
周景华和乔伊斯差了两辈,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作为长辈的周景华便只是问了问他的状况,然后说了两句长辈的祝福语,也就罢了。
乔伊斯也只是客套地让周景华注意保重身体,大约也无其他话说。
周冕又将带来给老人的礼品让呈祥拿了进来给他,完全是投其所好的一些东西,有周景华喜欢喝的茶叶,还有名家的紫砂壶,几份他会喜欢的点心,两本收藏用的初版jīng装书,还有很贵重的对他有用的保养品,周景华说有些东西不用,周冕便道,“是我爸爸的心意,他一直惦记着叔叔您,只是他最近身体也不大好,又不爱坐飞机,坐车时间又长,就没来看您,但这些是他的心意,叔叔您还是收下吧。”
周景华只好收下了。
午饭后,周冕又在医院里陪了老人一阵,时间晚了,必须准备去机场了,他才同老人告辞。
看得出来,老人非常不舍得周冕,还硬是从病chuáng上下来坐上轮椅将周冕送到了医院门口,周环生也陪在旁边,周景华便jiāo代他道,“你送你弟弟去机场吧。”
周环生应了,自己开了车送周冕他们,虽然乔伊斯安排有车,但是想想之后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在去机场的路上,周冕一路沉默,周环生数次想说向周冕借钱的事,却又没出口,最后到了机场,周冕看着yù言又止的他,示意呈祥将包递给他,从里面拿出支票写了一张给周环生,道,“我知道你欠了部分高利贷,我也没有多的钱,这些也许能够解你燃眉之急,你拿去吧。”
虽然周淙文说让他不要接济周环生,但是这一天看到老爷子那样,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在医院里,也只有这一位长子同在这个城市,有时间的时候会去看他,不免心里酸楚,毕竟还是同一血脉,没有办法心硬,最后还是出了钱。
周环生接过支票的手有点颤抖,说了一句,“三弟,谢谢你。”
周冕道,“叔叔一人在医院很孤单,你们有时间多去陪陪他吧。”
周环生道,“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大家认为小乔最终会和他的父亲在一起,那么,最开始就要摆出一副攻下他的态度,而且有一颗坚定的攻下他的心才行。
但是,事实上,任何一个儿子爱上父亲,他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件对的事,这对于小乔来说也是。
所以,他一直是在寻找一种解决自己不要犯罪的方法的,例如,去找心理医生,例如,找周清林避免自己走向亵渎父亲的道路……
最终要走向渎神的那条路,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还要慢慢来……
25
25、第二十五章 生死 ...
第二十五章
坐上了飞机,窗户外正是夕阳西沉时候的红霞满天。
周冕看着窗户外的天空发呆,轻声低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huáng昏。”
乔伊斯觉得自从父亲从医院出来便一副心qíng沉重的样子,此时更是神色落寂。夕阳的红艳暖光从飞机窗户照进来,打在周冕的脸上身上,似乎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但是,即使在这一层暖光的包围里,周冕却更给人以寥落忧愁的感觉。
乔伊斯注视着他的面孔,从他的额头到眼睛到鼻子脸颊嘴唇下巴,在暖光里,他脸部的每一个线条都带着无限jīng细美好,乔伊斯看着,甚至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赞叹,对这个自然的神奇和伟大的赞叹——能够创造出人这样的生命,在人这种生物里,有周冕这样的存在。
他的心像是也被这温暖而柔和的夕阳给烤得柔软得要化掉了,其中有包含对周冕的无限爱意和温qíng。
空乘小姐在提醒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起飞。
系好安全带后,乔伊斯又握住了周冕的手,周冕的手微带凉意,握在手里,是细腻的,微凉的感觉。
乔伊斯用自己的手为他捂暖,即使飞机平稳飞行了,这次他也没有放开,而周冕居然也没有把自己的手挣开,他这次没有看书,而是望着窗户外的最后的光线发呆,乔伊斯提醒他,“爸爸,把窗帘关上吧,光线很刺眼,而且紫外线qiáng。”
周冕低声应了,乔伊斯让空乘小姐将窗帘关上。
空乘小姐微笑地看着两人,对于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也是一副了然的神qíng,乔伊斯注意到,心想,她也许认为他和周冕是恋人关系吧。
周冕开始闭目养神,脸上神色却带着说不出的一种悲伤寥落,乔伊斯犹豫了一阵,便关心地问道,“爸爸,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是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周冕略微惊讶,睁开眼来看他,低声道,“没有什么心事。”
乔伊斯道,“那为什么愁着眉不开心。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能够帮你解决。”
周冕对着他笑了笑,清浅的笑容浮在他的面孔上,眼睛深处带着柔柔的光,乔伊斯看得转不开眼。
他却冷淡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胡思乱想而已。”
乔伊斯很坚持地道,“胡思乱想我也想知道,爸爸,告诉我吧。”这样耍赖要人说出心事,还是乔伊斯第一次做。
周冕笑着很无奈,“你呀……”却还是说了,“告诉你了,你又有什么办法解决呢。看了景华叔叔之后,我不由想到人总是要死的,不免觉得悲伤。在家里,父亲和爸爸也是年事已高,身体已有很多不方便,但是他们毕竟有彼此陪伴,有说话互诉qíng感的人在,家里有一堆仆人照顾,有专门的医生在身边以防出现问题。但是景华叔叔就不一样了,他的妻子早年就过世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医院里,孩子们也都有自己的事qíng要做,不会去陪他,他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似乎就只能那样孤寂地等待死亡来临了,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难受。”
乔伊斯其实并不明白周冕这种中国文人式的伤怀,这种伤怀不仅是伤怀别人,也是伤怀自己也将会步入那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