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画展,虽然乔伊斯没有去,但是却让助理去匿名以高价买下了他两幅画,尤金因此和他赌气,又不敢太拿乔,之后跑去向乔伊斯道谢了一声,算是将之前和他的吵架和解了。
周冕虽然说了会很快回法国去,但是住在周家宅子里,时光如平缓的流水,波澜不惊地流过,他就根本不想搬地方了,之前答应乔伊斯要回去和他一起住的事qíng也想不了了之。
乔伊斯多次和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周冕把时间一推再推,最后定成要过了中国农历chūn节后才回法国去。
乔伊斯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他这个样子,但也不能qiáng硬要求他,便只好顺着他了。
期间,他也多次到美国,或者以公事的名义,或者以有邀请的名义,总之都要连带着来看看周冕。
乔伊斯每次来,并不住酒店,而是住在周家,和周冕住在一个院子里。
甚至chūn节期间,他还特地赶来美国陪周冕,chūn节的周家很是热闹,他们还保持着以前大家族过chūn节的很多习俗,走亲戚拜年自然也是其一。
大年初二时,柳愉生早年的一位华侨学生带着女儿前来看望老师,他同姓柳,当年受过柳愉生很多照顾,对老师非常尊敬感激,又有很多共同话题,于是亦师亦友,他几乎年年都会来拜望柳愉生,即使现在他也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
周家过年时的每一餐排场都不小,因为总有不少客人,亲戚,朋友,学生等等。
柳愉生留了他的学生及其女儿下来多住两天,然后安排无事的周冕多陪陪这位女士,这位女士,三十二岁,是做历史研究的,博后两年后,在大学里做助教,未婚,也未谈恋爱,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柳茹蕙,为人也温婉安静,细心而富于爱心。
周冕应父亲要求不得不陪她,当天下午就和她一起逛了家中的后花园,在湖边坐了两三个小时讨论历史观,文物,古董收藏等等。
柳小姐是做教职的,谈吐很是不凡,也很能说,周冕陪了她说一下午,她丝毫没有一点疲累的迹象,反而是周冕觉得很是倦怠,毕竟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
乔伊斯中午出门,下午急急忙忙回来,发现父亲还在和那位柳小姐在一起,他不免就非常警惕起来,醋意翻腾,虽然他知道他父亲对他大伯感qíng不一般,大约不会那么容易转移感qíng到一个女人身上去,只是,这不免还是让他警惕,再说,两位爷爷还有意要让周冕再婚。
晚饭后,周冕因为白天太累了就早早回房去了,乔伊斯于是也早早地回了院子,去周冕卧室找他。
周冕已经洗浴好了,穿着睡衣靠在chuáng上慢慢翻一本书,乔伊斯敲门后进去,就说道,“爸爸,我想和你谈谈。”
周冕将书放在被子上,抬头看他,“坐吧,想说什么?”
乔伊斯开门见山,“是关于柳小姐的事。”
“?”周冕略微惊讶,“柳小姐怎么了?”
乔伊斯,“爸爸是有意要和她jiāo往吗?”
“?”周冕更惊讶,“你从何处得出这个结论。”
乔伊斯坐在了周冕的chuáng边,“我觉得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qíng。你上次说爷爷希望你能够再婚,现在,他就留了一位柳小姐在家里住下,这位柳小姐正好又和你有共同的爱好,我听她说,她还很仰慕你。”当然,其实乔伊斯心里想的是——那位柳小姐也许更仰慕你的钱和藏品。不过这样表达出来,他觉得周冕会生气。
周冕神色未变,依然淡淡的,道,“你不要想这么多。”
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脸上带上了一点笑意,道,“你对我和女□往,有什么看法吗?你是觉得柳小姐合适呢,还是不合适?”
其实,他是觉得柳茹蕙小姐很不错的,只是,他没有和她jiāo往的打算。但乔伊斯对此事似乎反应有点大,不免让他觉得很奇怪。
乔伊斯道,“既然是爷爷看上的女xing,我想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只是,你之前答应过我,说可以去和我一起住陪我一段时间,假如你要和那位柳小姐jiāo往的话,你肯定不能将这个诺言实现了,你必须留在美国陪她。所以,我不得不承认,爸爸,对于这件事,我起了很自私和嫉妒的心思,我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因为你要和她在一起,必定以后更加不会在意我了。”
乔伊斯这开诚布公式的话,倒让周冕一时不好怎么说了。他没想到乔伊斯这么大人了,对自己这个父亲居然还有这样小孩子气的占有yù。
他只好道,“我没有和柳小姐jiāo往的意思,再说,我比她大十几岁,又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她条件不错,不一定会看上我。”
乔伊斯道,“爸爸,你太小看自己的魅力,我觉得那位柳小姐很为你动心。要是你没有和她jiāo往的意思,你一定尽早拒绝她,或者,你允许我去帮你说清楚,说你对她没有意思。”
周冕看着乔伊斯,不得不觉得他这种占有yù非常孩子气,简直是未成年孩子守着父亲,不想要后妈一样。
这和乔伊斯一向给人的感觉和印象相差真大。
周冕道,“嗯,我明天会去和爸爸说清楚的,然后再和柳小姐说。”
乔伊斯道,“那爸爸你明天一定要说,不要忘了。”
看到周冕还看着自己,乔伊斯就道,“你经常会忘记对人的承诺。”
“是吗?”周冕其实不太以为然。他做事总是带着一种悠然的态度,以至于很多事会忘,这简直是一定的,他到后来自己都不太在意了,反正真正重要的事即使他自己不记得了,也会有仆人秘书保镖助理好友亲人等等提醒他的。
乔伊斯,“是的。爸爸你答应过我很多事,总是没做。”
周冕看乔伊斯这么大人了还说出这么委屈的话,不免好笑,道,“好吧,你以后多多提醒我。”
乔伊斯,“我会的。”
周冕,“……”
周冕经常觉得自己和乔伊斯的行事方式完全是天差地别。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京本政树53岁的照片,请大家要相信人类不老的奇迹。
关于大家所认为的本文无法容忍的几个点,我解释一下吧。毕竟都是有爱的老读者看不下去了。
也许本文相较于以前的文,的确是有很大变化,所以大家才反响很大,但是,我觉得依人物的xing格和成长经历,就该是那个样子。
1,关于周冕长不大没有父亲样子的问题:他是一个从小在家里长大,没有出门读书受到外界影响的人,从小被人宠大,即使有了孩子,也在之后孩子被带走,他从小就没有被要求过承担责任,不可能变成一个有男人气概且有qiáng烈责任感的人。而他和周淙文的相处,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他从小就和他这样相处,又没有人说不能这样,也不需要改变,自然就这样保持了。而周淙文对他的宠爱,这也是一直保持的,没有故作之嫌。他是一心一意宠着弟弟,不是故意暧昧。
2,关于乔找有血缘关系的周清林做替身的问题。第一,就是他根本没有在意他和周清林之间的血缘,毕竟,他对周家的这种家族关系的观念并不qiáng,而且心里还是不以为然的,所以,他心里并不认可周清林是他的堂弟,在前文多处有讲他很看不上周家的那种家族式的关系和中国式的礼节。
第二,便是他第一次和周清林在一起,是因为前面讲过的,他存在障碍,而心理医生又问过他对心中所爱是不是也存在障碍,他当时给不出答案,之后遇到周清林,他得到了心中的答案。然后,他一直用周清林来解决问题来了。
本文里的每个人物,我只是尽量让他们在做他们的身份和xing格让他们做的事,要是不讨喜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每个人本就是复杂的,本就有各种各样的心思,一味单一我想并不可能,在谁面前是什么样子,我想人人都该是这样吧。
文章也许会nüè,但是结局一定是HE的,而且,周冕终究会学会成长。
愿意继续看下去的请继续支持吧,看不下去的,可以去看看别的文。
推荐几篇,凉雾大大的《海阔天空》、非天夜翔的《王子病的chūn天》、吴沉水的《着魔》、恩顾的《潜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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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渐渐渗入的依赖 ...
第二十七章
柳愉生和周耀华希望周冕再婚,是有他们自己的考量的。
周冕这样总是一个人,而且xing格越发冷清孤僻,四十几岁的人了,还是那么依赖兄长,在他们眼里,这怎么能行,不免非常担忧。
他们作为父亲,希望周冕能够有个伴陪着他,和他说说话,在他难受的时候关心安慰他,他也要去学会和别人相处,这样才行。
周冕不能总只活在他自己的那个小圈子里。
现在,大家都还在,他也没出什么事,他一个人,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要是,两个老人想到自己走了,以后周淙文也没有那么多心力来照顾周冕了,周冕该怎么办呢。
他总得要个陪伴的人啊。
柳愉生算是看着柳茹蕙从小长大到如今的模样,这个女孩子也是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和周冕在一起,算是郎才女貌非常登对,两人在一起正好。
当然,这些只是柳愉生的想法,具体两人会怎么样,他也只是给两人创造一个认识的机会,之后的一切还要让两人自己去发展,他是觉得要有感qíng才能在一起的。
周冕在被乔伊斯提醒的qíng况下,第二天上午就只好来和父亲说他不想再婚,只想这样过下去的事qíng了。
其实之前他也曾对两位父亲稍稍提了这个问题的,说他不想再婚,也不想要家里产业的事qíng。
不过,当时两位父亲就是一副——你不能这样,你还应该好好考虑考虑的态度,所以,他当时就不好再说,反正除了和周淙文吵架的时候,他在别的时候很少据理力争,即使在古董鉴定上,他也不和人据理力争,只说自己的观点就是如此,别人认为怎么样,那是别人的看法,他愿意听取,要是觉得不对,也就让别人保持那个观点了,本就该求同存异。
这次,他又来说这件事,柳愉生坐在藤椅上,听他说完后,就道,“你不想再婚?为什么就不考虑考虑呢?一个人过,你现在也许不觉得有什么,等将来,也许会觉得很孤单。”
有幸福婚姻生活,有很爱自己的伴侣的人,都会拿这个劝单身的人。
周冕道,“爸爸,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说不定再过些年,就遇上了呢。您以前不是说,感qíng的事必须靠缘分的吗。”
柳愉生道,“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总是在家里呆着不出门,出门也是去博物馆拍卖会或者老朋友家里,你这样怎么能够遇到自己的缘分呢,缘分很多时候也是要主动出击的。”
周冕,“爸爸。那您就先让我再过一段单身生活吧,以后的事qíng以后再说。”
柳愉生却道,“以后到底是哪个以后。前一阵子,我之前一个好友,比我还小十来岁,突然就去了,我和你父亲,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离开,你这个样子,实在让我担心,我们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周冕被他说得鼻子发酸,沉默好半天才道,“爸爸,您别这样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柳愉生道,“别说这样的虚话。”
周冕道,“即使爸爸你们不在了,大哥还是在的,再说,还有周弘。你们真的不用太担心我,你们应该什么烦心的事都不要想了,好好享清福才是。”
两人又说了一阵,周冕并不松口不再婚的事qíng,回到自己院子,发现乔伊斯居然没出门,在屋子里用笔电处理着事qíng等他。
周冕回去,他就合上笔电上前迎接他,看到周冕神色些微忧郁,便担心地问道,“爸爸,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周冕摇摇头,“没有。是和你爷爷谈了一席话,不免心中伤心。”
乔伊斯扶过他在沙发上坐下,“为什么伤心?”
周冕开始了他的中国式忧郁的谈话,“我还记得我刚被送到父亲这边来的事qíng,那时候,我还那么小,对一切又好奇又害怕,也不知道自己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你看看,时间却过得这么快,一晃四十几年过去了,似乎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感受,人已经到中年,父亲他们也已经老去,我现在很怕他们会离开,他们离开了,大哥也离开了,大家都离开了,我也会离开,想来就觉伤怀。即使寄qíng于古物,不免有时也会难过。他们还在,而我已经不知于什么时候逝去了。”
乔伊斯没有心思也不会有时间来想这些非实用的伤chūn悲秋,所以经常难以理解父亲的这些想法,他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因为时间易逝,就更应该好好把握住现在。曾经逝去的,虽然不能再回去,但是,却还是在记忆里。爸爸,你活到现在,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你看,你有我,你收藏了那么多东西,你还写了好几本书,jiāo了不少朋友。不是吗?”
周冕自然知道这些道理,他的悲伤只是因为突然而起,很快也会因突然而消,这样反反复复,然后时间流逝。
周冕没有被乔伊斯安慰得心qíng舒畅一点,依然一副忧郁模样,乔伊斯坐在他的身边,看他如此,心疼得无以复加,便qíng不自禁伸手将他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