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桓当着人面自然回护林嫮生,一口咬定她今天出去是得着他允许下的行为。可是听见亲戚的描述,那人的面貌倒象是石野村。因为石野村对林嫮生的感情简直可以用偏执来形容,听到林嫮生可能和他在一起,陆凌桓自然不能安心,就打电话到林宅。
先是林嫮生一直没回家,好不容易回家了,讲话的态度还多少有些异常,陆凌桓自然不安,可是
他实在没有勇气直接问林嫮生中午到底去见的谁?是不是去见石野村?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只好顺着林嫮生讲了几句,希望林嫮生能主动提起中午的事来,可是直到她挂了电话,对中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还是一字未提。
什么时候开始林嫮生有了自己的想法看法,还要瞒着他?
陆凌桓的心想掉进了井里,转头又安慰自己:没事的,就要订婚了。订婚以后嫮生就是他的未婚妻,没有他的同意,谁也别想分开他们,他爱嫮生爱了这些年,嫮生怎么可能对他没感情。一定是别人看错了。
他抬起头,两只拳头抵在办公桌上,又吐出一口气,拎起话筒关照外面的秘书买一束花送到林宅,还叮嘱:“林小姐不喜欢白玫瑰。”
讲出这句,陆凌桓的心一下子笃定了,嫮生因为石野村的举动连着白玫瑰也不喜欢了,怎么可能和他来往呢?他这么怀疑嫮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幸亏没问,要是问出了口,那个戆囡囡还不晓得要怎么发脾气呢,估计要抓着煤球说:“煤球咬他,他是坏人。”
陆凌桓面孔上露出笑容,低头拉开了抽屉,抽屉里放着一只红丝绒戒指盒,打开戒指盒,里头是一枚经典八爪镶嵌的独钻戒指,阳光下钻石光彩夺目:“嫮生,你要相信我是可以保护好你的。”
再讲林嫮生挂了陆凌桓电话之后就要上楼休息,才走到楼梯的一半就叫吴妈喊住了:“小姐,这几只花篮放啥地方?”林嫮生扶着楼梯,两只手紧紧地按在扶手上,过了半天终于开口:“放天井里。吴妈,我去休息一会儿,没事情不要叫我。”
吴妈答应了声,再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样新鲜的花篮这样放出去,叫太阳晒上几个钟头还不全枯掉啊,再看看自家小姐已经上楼了,也只好叹口气,叫了阿珍阿娟过来搭把手把花篮搬出去。
林嫮生回到自家房间,连衣服也没换就往床上一躺,蜷成一团,她本来以为自己心烦到连陆凌桓也不想说话,应该睡不着的,可是闭上眼不久就沉入了梦境,也不晓得自家身在哪里,四周围雾蒙蒙的,好象一个人也没有,她转了几个身脚下就好象出现了一条路,蜿蜒着通往浓雾深处。
有个声音在林嫮生耳边轻声对她讲:“走过去,走过去你就能见着他了。”
林嫮生皱眉:她要见谁?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呢?尽管心里这样疑惑,她还是踏上了那条通往浓雾深处的小路。奇怪的是尽管身边的雾浓得好象牛奶一样,可是脚下鹅卵石拼成的小路连鹅卵石的花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路的尽头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穿着军装的男人正低头办公,可身上扣子一粒也没扣,露出里头的白衬衫,就连袖子也撸到了臂弯,露出的小臂肌理分明。这个男人好象知道有人看他一般地抬起头,长方面孔,浓眉深目,林嫮生认了出来,这不是顾墨笙吗?
林嫮生不由自主地往顾墨笙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顾墨笙怎么会在这里?不,不是的。她在做梦,可是怎么会梦到他的?她怎么会梦到顾墨笙?
不等林嫮生反应过来,从她身后走上个军人,这军人好象根本没有看见林嫮生一样,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走到顾墨笙桌前,靴跟一碰,行了个军礼,再把一封文件恭恭敬敬地放在顾墨笙面前,好象讲了句话,可是声音太轻,她没听清那个人讲的是什么。只看见顾墨笙拆开文件之后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脚把身后的太师椅踢翻了,轰的一声响,叫林嫮生一下子张开了眼。
房间里光线昏暗,林嫮生皱了皱眉大概是睡得太久了,整个人脑子都昏昏沉沉的,想要坐起来,手撑一撑,却是没有坐起来,浑身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自己都觉得两只手的手心滚烫。
煤球一直老老实实地趴在林嫮生枕头边,看见她张开眼睛,已经爬上床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两舔,呜呜叫了两声。
林嫮生一伸手把煤球抱在怀里,脸颊在它的长毛上蹭了蹭,轻轻地讲:“煤球,我头昏,侬帮我去叫姆妈爸爸好伐?”煤球湿漉漉的黑眼珠盯在林嫮生面孔上看了一会儿,又伸出粉红的舌头在她脸颊上舔了舔,就从她臂弯里钻出来,转身趴在床沿对地板看了好一会,又转头看看林嫮生,忽然像只雪球一样滚落到地面。
林嫮生叫它吓了一跳,扑到床边去看的时候,就看见煤球好象找不到方向一样在地上转了两圈之后才摸准方向,挪着四条小短腿滚到门边吠叫起来,因为没人理它还用小爪子挠门。
煤球竟然真的会叫人?林嫮生笑了几声,就觉得头疼得像有人拿把锯子在锯一样,笑起来痛得更加厉害,只好闭着眼睛躺回床上。
楼下夜饭桌子也摆好了,章丽娟看着林嫮生一直不下来,亲自上楼来叫,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煤球的叫声,就奇怪起来,先敲了敲门:“囡囡,囡囡?”
煤球听见章丽娟的声音叫得更加起劲,四条小短腿都要蹦起来了。章丽娟听不到林嫮生的声音就拧着门把手往里推开,煤球就从门缝里窜了出去,跑到楼梯口蹦跶着又在吠叫。
章丽娟这个时候已经觉得不对了,一把把门推开,看到房间里灯也没开,一手打开点灯。
电灯点亮的瞬间,就听到林嫮生有气无力的声音:“姆妈,勿要开灯,刺眼睛。”
章丽娟朝床上一看,眼泪水就落了下来:小姑娘烧得面孔通通红,嘴唇上一点颜色也没有。
章丽娟理智上晓得应该下去叫林开愚帮家庭医生打电话,可是看见林嫮生作孽的样子,章丽娟眼泪水就忍不牢,还是先走到床边抱了抱女儿:“囡囡乖,姆妈去叫侬爸爸。”
林开愚正等着章丽娟把林嫮生喊下来吃晚饭,突然之间听到章丽娟带着哭音的叫声在头顶响起:“开愚,侬快点打电话,囡囡发热度了。”林开愚一抬头,已经看不到章丽娟的身影了,速度快得林开愚要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吴妈是林家老佣人,倒也知道家庭医生的电话,已经拨同了电话把话筒递给了林开愚,林开愚接过电话同家庭医生讲了几句,请他即刻出诊之后挂了电话就要上楼,叫吴妈喊住了:“先生,要勿要通知陆先生?”
林开愚一只脚踏在楼梯上,想了想,回头讲:“算了,等医生看好再讲。”一面往楼上跑,踏上最高一级时抬起一只脚来,皮鞋底下湿漉漉的,原来是煤球没憋住在楼梯口撒了尿。林开愚也顾不得擦干鞋底就跑进林嫮生卧房,看到章丽娟把林嫮生抱在怀里,用面孔去揩她的额头,眼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吓得以为林嫮生出了什么事,两条腿也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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