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的纨绔夫人_先生醉也【完结】(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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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了许久,她终于回过了神,极力找回理智问了句,“那暗处的敌人是政敌?”

  蒋寒洲缓缓摇头,“政敌对我未必那么知根知底,而这个人做事稳、准、狠,他给我的每一击都是致命的,儿子几乎抓不到他的把柄和证据,是个十分棘手的狠角。”

  只单单从云儿那件事上来看,对方潜伏已久,一夕出手,便轻而易举的斩断了他和母亲还有云儿之间的所有情分,而那人的目的不可能仅仅止步于此,他定有更大的野心和图谋。

  蒋老夫人惊骇的看着他,“不是政敌和倭寇?咱们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一个把柄都抓不到?”

  “不是抓不到把柄,是没有把柄可拿。”蒋寒洲一字一顿道:“外忧内患,在暗中的敌人还没有露出尾巴之前,咱们能做的,只是防患于未然。”

  蒋老夫人下意识握紧了蒋寒洲的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按捺下心底的震惊,提了一口气说,“依你的意思,当年艾停云一家被灭门的惨案,是不是那个暗处的敌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蒋寒洲缓缓点头。

  蒋老夫人的心狠狠一沉,虽说她乐的见停云落难,可是替人背黑锅这事,她潘明绣从来都不会干,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对方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们家了,究竟是谁?她有些坐立难安,唐婉如?秦贵?杨家还是萧家?究竟是谁?回顾走过的半生,结下的仇怨太多,一时间仿佛谁都有可能是这幕后之人,“寒儿……”她似是有话要说。

  蒋寒洲低眉袖子上的一排军扣,慢慢道:“虽说无迹可寻,但儿子多少有些底的。”

  蒋老夫人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当真是她作孽太多,才让人钻了空子么?为了寒儿的前途,她几乎呕心沥血的算计,算到头反而给寒儿生出了这么多凶险的敌人,艾停云还没解决,又出来一个更厉害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所以,为了儿子,您愿意卖掉宅子么?”蒋寒洲微微扬了眉梢,含笑看向蒋老夫人。

  蒋老夫人从没像现在这样动摇过,那是山崩地裂的颠覆感,寒儿若是没了,要这根基有何用,可是她舍不得啊,一朝朱雀,一朝云泥,她看着这座朱漆碧玉的老宅,目眩许久,缓缓慢慢道:“一个宅子能起什么风浪,寒儿,你这是在惩罚我,罚我拆散了你和艾停云,所以才用这个法子逼我卖掉老宅,遣了丫鬟,让你的母亲备受良心的谴责,让列祖列宗都怪罪于我,怪我败了蒋家,活让人耻笑。”

  蒋寒洲笑,“我只是觉着这宅子太大了,危机四伏不说,然儿一个空荡荡的院子,您一个空荡荡的院子,久了生分,换个地儿住个邻间儿,儿子跟您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踏实,何况,儿子这样爱戴您,何来惩罚呢?我说了,您做什么我都原谅您,不为别的,就为了您是我妈。”

  蒋老夫人听他这么说,心中更是羞愧痛楚,忽然流下两行浊泪,她低声喃喃,像是解释,又像是无力的辩解,“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哪怕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会明白的,寒儿,妈想你好,你不能这么逼我。”

  蒋寒洲反握住她的手,笑道:“儿子想要的,从来都没得到过。得到过的,很快便失去了,我不知这人生怎样才叫好。”

  虽是笑着的,可那笑容莫名的让蒋老夫人心疼不已,寒儿的眼底有浓郁的悲意,她的寒儿并不快乐,他不快乐。

  蒋老夫人颤抖的双唇,欲言又止,“你不能这么逼我……”

  蒋寒洲笑道:“您说哪儿去了,儿子怎么舍得逼您呢。”

  蒋老夫人猛地握紧他的手,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的流下,她从没有这么狼狈的哭过,哪怕寒儿他爹走的时候,她亦没有在人前流露过多的悲伤,可是此刻,当亲生儿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话里有话,暗藏机锋的劝说她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残忍,那是往昔所做的一切反弹回来的一股疾风将她掀翻在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寒儿这是铁了心的要卖老宅,随便一个风马不相及的理由都能拿来说事,心像是被挖了一个窟窿,凉飕飕的疼,蒋老夫人平复了许久的情绪。

  蒋寒洲耐心的等她开口说话。

  两人僵持许久,蒋老夫人终于颤颤声问道:“寒儿,你真的不快活么?”

  蒋寒洲淡淡笑道:“您失去了我爸,可还快活么?”

  蒋老夫人猛地一震,脸色寸寸白了下去,她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心中一直吊着的一口傲气被这句反问瞬间抽走,人骤然干瘪下去,连底气都没有了,蒋老夫人噤声许久,忍在眼底的泪终于在闭目时缓缓划过脸颊,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让她不敢面对蒋寒洲,倘若她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让寒儿好过一点,反而给他带来深重的苦难,那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是不是蒋寒洲故意让她认清了这一点,亦或者是她自己忽然顿悟了这一点,放下了芥蒂恩怨,脱去憎恶嫉恨的外衣,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许久,她喉头上下滚动,转开脸去,闭上眼睛流下泪来,“我不会再为难艾停云,亦不会再干涉你的人生,只有一点。”

  蒋寒洲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他淡淡笑道:“您说。”

  “善待然儿。”她停顿了一下,“还有,卖掉老宅的事情让我再考虑考虑。”

  蒋寒洲应了声,外面秋雨绵软,他走出明华台的时候,隐约可见有闪电划过天空,却没有后续的雷声,滚滚云层自北向南,被风推行。

  第一百九十二章:你要等

  袁玉然站在月门口,“晚上留家么?”

  蒋寒洲说,“回医院。”

  第二天一早,蒋寒洲康复出院的消息不胫而走,连着他是日本人的种这件事再一次被人推向了风口浪尖,甚嚣尘上,在这样的动荡里,听说蒋寒洲栽了秦贵,首先是县政府慌了神,说起来蒋寒洲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虽然被他们收编却从来不受他们管控,生怕这么一个叛逆的人忽然间就不安分了,如果跟关东军有了什么冲突,县政府那帮人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而奉天得到蒋寒洲干了秦贵的消息,亦迅速派人来查探虚实,安抚蒋寒洲的情绪,将他所有反常的行为和端倪扼杀在摇篮里,上面不准他动,坚决不能动,不容许他有一丁点对抗关东军的暴力倾向,以保锦县自卫军与关东军和平共处。

  于是这些日子,县政府的老家伙们轮番地给蒋寒洲上政治课,有时候一说就是一整天,苦口婆心的架势快赶上锦县街头巷尾的裹脚老太太了。

  不仅如此,奉天为了更好的稳定蒋寒洲,特意派了一位常姓参谋来给蒋寒洲灌输政治思想。县政府的人上完了,常参谋接着上,什么“匹夫之勇,不能忍于忿,皆能乱大谋。”什么“故立志者,为学之心也为学者,立志之事也;立志者,当寻时机也。”什么“民族大义在前,个人私利在后”,等等等等,甚至让他见好就收,差不多就把秦贵夫人放了,醒的梁子结死了,奈何蒋寒洲压着不发话,常参谋转而安抚秦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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