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说,“你那晚对温先生下了死手吗?”
“是。”
百合欲言又止。
蒋寒洲缓步离开。
百合紧跟着走了几步。
蒋寒洲皱眉,“还有事吗?”
百合恶声恶气的说,“如果温先生出了什么岔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蒋寒洲眯眼,“这些话你敢当着山田少佐的面儿说吗?”
百合被噎了一下。
蒋寒洲大步离开。
这几日的雪下的总这么零零落落,一点也不痛快,三五星星点点的漫天飞着,赵子龙候在军部外,车一路开回了蒋府,在蒋府门前停了很久,蒋寒洲没有下车,低声说了几句,于是车重新启动,一路出城。
第二百六十四章:他说他没醉
行了很远的路,翻山越岭,在距离锦县很远的一个山头停下,他缓步下了车,低眉大步上山。
赵子龙跟在后面。
这一代的山头常有土匪出没,翻过两个山头,远远的看见一个灯火通明的寨子,那寨子像是群聚的部落,用木头搭建的连成片的木屋,赵子龙先行上了通天的木质楼梯,与里面的人交代了几句,便有一个头上缠着头巾的粗犷男人快步走了出来,与蒋寒洲大笑的拥抱了一下,随后恭敬的引着他往寨子里面走去,直引到寨子深处的某一个小院前。
那人遣散了所有站哨保卫的人,随后识趣的与赵子龙勾肩搭背的去喝酒。
只剩下蒋寒洲站在木质小院的门口。
现在差不多晚九点了吧,这个点应该都睡下了,他在黑夜中站了会儿,转步正要离开,忽闻院子里女童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便有女声轻斥道:“艾甜甜,你赶紧给老娘滚去床上睡觉!再乱跑,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奶奶,奶奶,妈妈要打我了呀。”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连连尖叫的欢笑着往奶奶身后躲去,边跑边说,“奶奶,妈妈要跟沈叔叔干羞羞的事情,他们亲嘴嘴啦,哈哈哈!”
“艾甜甜!”茹璃哭笑不得的轻斥声传来,呵斥道:“我的妈呀,谁告诉你这些事的,小小年纪怎么跟个是非精儿一样,你给我过来!”
艾甜甜虎头虎脑的爬上了沈必钢的肩膀,骑在他的头上说,“沈叔叔,快带我跑,不要被我妈妈抓到了,快呀,驾!”
于是沈必钢憨厚的护着艾甜甜往院子外走去,一开门,便见蒋寒洲沉默的站在门口。
沈必钢微微一怔,忽然变了脸色,急忙将艾甜甜放下,颔首道:“督统。”
茹璃一看到蒋寒洲来了,瞬间容光焕发,赶紧走过来,将艾甜甜抱了起来,“妹夫你怎么来了,是想我们了吗?怎么不把我妹也带来。”
她向来嘴甜,最是有眼力价,只要一喊蒋寒洲妹夫,他便龙颜大悦那般心情甚好,只是今日,他的面色不太对劲,淡淡笑道:“是呢,想你们了。”
院子里的风灯随风摇曳,将整个三厢房照耀的灯火通明,艾甜甜一向喜欢蒋寒洲,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跳进他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唤道:“小姨夫。”
茹璃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紧忙按住艾甜甜说,“明儿个要跟着教书先生识字,赶紧给我睡觉去,等你下次考一百分了,我带你去见小姨去。”
艾甜甜一万个舍不得,可是又惧怕茹璃动真格的,只得趴在茹璃的肩头,远远的冲着蒋寒洲喊道:“小姨夫,下一次你一定要带着小姨来呀,我好想她啊。”
蒋寒洲笑说,“好。”
茹璃抱着艾甜甜进了屋子。
沈必钢默默地退至门外,关上了门,守在门口。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了下来,蒋老夫人站在屋檐下,一身墨绿色的袍袄,头发挽成了工整的发髻,勤俭而又素净,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蒋寒洲沉默的站在院子中,许久,轻轻唤了声,“妈。”
他的到来,蒋老夫人自是欢喜的,只是她太了解她这个儿子了,从小到大,他只要有了难以负重的心事,便这么突兀的跑回来,她缓步走了过来,轻轻拂去他碎发上的雪粒,平整了他的衣角,发现他瘦了很多,手指不经意碰触他腰间,蒋寒洲皱了皱眉。
蒋老夫人察觉到异常,打开他的风衣看了眼,脸色变了变,“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伤的?伤了几处?都在哪里?”她慌忙检查了一番,发现蒋寒洲身上起码有四处枪伤,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也伤的不轻,这傻孩子,受伤了总这么藏着掖着,若不是她见他脸色不对,是不是要一直对外瞒着。
蒋寒洲淡淡笑,“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蒋老夫人心疼的唇角微微颤抖,又仔细检查一番,那些伤口细小,缝合细密,纱布里染了药水,只有一处似是裂开了,有血迹染红了纱布,虽没有大碍,可是看着就是心疼,她埋怨的看他,“伤成这样,怎么不在医院修养,这样到处跑,不疼吗?”
“不疼。”蒋寒洲微笑。
怎么能不疼,寻常人割了手都十指连心的疼很久,他这是受了枪伤,恐怕走一步路,都疼痛难忍,还翻山越岭的来看她,蒋老夫人忍下眼泪,心疼道:“瞧瞧,这伤口恐怕裂开了,走,找寨子里的医生看看。”
蒋寒洲不为所动,笑了笑,“妈,你这里有酒吗?”
蒋老夫人不解的看着他。
蒋寒洲说,“不是什么要命的地方,喝点酒就好了。”
蒋老夫人闻着他身上的酒味,“你这刚刚喝过了,还喝?受了伤为什么不在医院里待着,到处喝什么酒,身体不要了吗?命也不要了吗?连妈也不要了吗?”
蒋寒洲笑而不答。
蒋老夫人看了他许久,晓得他有他的想法和坚持,怕是又在外面被伤透了,才这幅样子跑来了,她忽然偏开脸,在蒋寒洲看不见的角度,擦去了眼角的泪,责怪道:“臭小子,这么久不来看我,一来便是这幅表情。”
“天天想着您呢。”蒋寒洲痞痞的笑,“没有一天不想的,所以今天就来看您了。”
“看我,我看是来讨酒喝的。”蒋老夫人不再劝他了,拉着他来到院子一侧的石桌边,她先行进了屋子。
“您这里的酒最香。”蒋寒洲笑答。
蒋老夫人没多久拿了一个铲子出来,从一个花圃底下挖出了一坛子酒说:“彭寨主亲自埋的桃花酿,说是等你来了喝,既然你想喝,咱们也不等他了,妈陪你喝。”
蒋寒洲在桌边坐下,茹璃搬了一个火盆出来放在石桌底下,又端了一盘花生米放下后,她默默地进了屋子。
蒋老夫人倒了两杯酒。
蒋寒洲笑说,“闻着味儿便知是好酒。”
蒋老夫人笑看着他,“那可不,彭寨主啥好东西都给你留着,一天念了十来遍你的名字,你在外面发生的事,他天天跟我们汇报。”
蒋寒洲脸上的笑容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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