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洲看清那女人的脸时猛地一震,面色骤然苍白,傻妞……
居然是傻妞……
他终于明白了那抹违和感的缘由,蒋寒洲的眼神阴沉下去,忽然抬头看向楼上林立的人群,艾停云!这个擅做主张的女人,又一次把他们全算计了!她究竟想干什么!很明显,不可能是温锦懿干的,如果是温锦懿做的,一定不会多此一举拿假格格白费功夫!
艾停云!艾停云!他沉积消散了许多时日的怒意终于从心底惊涛骇浪的汹涌而起,她是故意想甩掉他!故意不让他干预,所以用一个假格格连他都糊弄了!他以为她变了,以为她不会再自作主张,可是她还是如此一意孤行!她非要在他离开之前,刀切斧砍的往他心上劈上两刀才甘心么!让他走都走的不安生么!
几乎女子的脸暴露的一瞬间,彭寨主带着一众弟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的迷茫,而坐在大厅不同方位,着装寻常的男人发现格格是假的,便压低帽檐起身往外走去。
蒋寒洲忽然看向门口,低喝一声,“禁止任何人离开!关门!”
话音落地,轰隆一声,聚福楼的大门被士兵轰然关上,所有的宾客喧哗不安的拥挤在大厅中央,那些想要离开的人,只得折回潜入人群之中。
彭寨主等人低着头,如普通群众那般缩着脖子蹲在墙角,看着蒋寒洲的指令,伺机而动。
那名被山田追砍的女子,忽然一边脱掉脚下的花盆鞋,一边尖叫着推开宾客,往人多的地方疯跑,她似是故意扰乱现场秩序,疯狂的往人堆里钻,最后她直直的向蒋寒洲冲来。
蒋寒洲的眼神更阴沉了,艾停云居然把他也算计进去,知道他在这里,就不会让傻妞出事,这个擅做主张的女人哪有什么改变,一切都是伪装!简直太可恨了!恨极了!
傻妞披头散发的向他冲来时,他忽然一把将傻妞擒住,用力丢给了一旁脸色难看的赵子龙,低喝道:“酷刑逼供!究竟把格格藏哪里了!”
山田举着腰刀追来的时候,蒋寒洲说,“眼下只有她知道格格在哪里,暂时不能杀,要逼供。”
山田这才怒气冲冲的一刀劈在桌子上,他的功勋不能让任何人夺走!绝对不能!他鹰隼般的双眸杀气腾腾的盯着全场,高喝日语,“找不到格格!你们今天全部陪葬!给我搜!一个一个给我搜!”
现场混乱之际,楼上的关东小兵齐刷刷的端着枪瞄准了楼下的宾客,有人放了一记空枪,宾客皆抱头往地上蹲下,还有的瑟抖的坐在桌边不敢动。
上百人的大厅,此时耸动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蹲的蹲,坐的坐,站的站,靠的靠。
蒋寒洲阴沉犀利的目光缓缓巡视全场,掠过戏台子后方通向聚福楼后院的通道,那里,戴着黑色礼帽的熟悉身影沿着大厅的边缘低调的穿过人流,往通道内走去。
蒋寒洲目光一沉,温锦懿!
他忽然大步向那么方向追去,山田还在大厅里向着重光吼着什么,命他一一核查大厅宾客的身份,温锦懿一定还在这里,一个都不能放过!他看着蒋寒洲追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去了聚福楼的内院,于是拎着腰刀大步跟了上去。
那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匆匆走进内院,身后跟着同样穿着黑色风衣的人,一高一矮,还未走出通道,便被蒋寒洲带着的士兵拦下。
那男子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气场尊贵而强大,被拦下以后,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身后跟随的黑衣男子低声说,“我家主子要上卫生间,这都不允许吗?”
这种气场,这种感觉,跟温锦懿很像,山田追来的时候,看着男子的背影,便大喝一声,“温锦懿!是温锦懿!”
关东小兵立刻拿枪涌了过来,端起枪将男子包围在中央。
于是戴着礼帽的黑衣男子缓缓抬头,帽檐下的脸十分年轻,线条干净利落,他恰到好处的微笑,缓缓举起手来,做出了投降的动作,说了一口标准的伦敦腔的英语,询问他们有什么事。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通道这边看了过来,有人认出了他,低呼一声,“高二少!高明皓!这位声震财经界的财神爷怎么来了!”
山田一见那张陌生的脸,眼里的杀意便翻涌了出来,为什么不是温锦懿!
此时高明皓身后跟着的秘书,从提包里拿出了一张护照,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说,“我们主子只是想上个卫生间,若是哪里怠慢了少佐,少佐想拿人,恐怕还需要走公证处,因为我们主子是美籍华人。”
他日语说的很熟稔,山田接过护照看了眼,对照高明皓的脸仔细辨别,又看了眼护照上的国旗,若是美籍华人,他便没有资格擅自抓捕,一般这样的人,都是极有身份的人,若是不分青红皂白便抓了人,后续的事情会很麻烦,恐怕会有损他的功勋,何况,这个人跟艾停云,并无大的关系。
高明皓漫不经心的举起双手,在齐刷刷的枪口所指的中央缓缓转身,正面对着大厅的方位,将整张脸暴露在了灯光下,看到蒋寒洲的时候,他仿佛效仿温锦懿的姿态,唇角一扬,笑容愈发的浓郁了,颇有温锦懿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风采,尤其是那漠视缘分的冷漫眼神,简直跟温锦懿如出一辙。
蒋寒洲一身军大衣气势恢宏,他大步来到高明皓身前,高大的个头几乎压过了高明皓,犀利的目光扫了一圈高明皓的脸,硬生生将高明皓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尊贵感给折煞了几分单薄。
“高明皓?”蒋寒洲眯了眯眼,似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他面色微变,忽然转脸向着大厅中央看去!
调虎离山!
几乎同时,大厅里传来闹事者的枪响声,一名小兵击毙了一个酒鬼,枪响声震慑了在场的宾客,所有人都安分守己的低着头,再也不闹事冲撞了,压抑的哭声中是不安定的死寂。
然而,就在刚刚,蒋寒洲追随高明皓的身影离开大厅的前一刻,大厅里忽然有人情绪激动起来,三五个男人像是喝醉了,嚷嚷着要出去,于是有小兵开枪,有人煽动情绪,聚福楼的大门忽然被群众从里面推搡开来,现场一度陷入混乱之中,所有的士兵注意力都在一楼大厅闹事的群众。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另一名黑色风衣的男子此时缓缓抬头,深深压低的帽檐下只依稀可见优美白皙的下颚,他目送蒋寒洲和山田追随高明皓离开的身影,唇角一勾,随后起身,于混乱的人群中从容的往二楼走去。
阿褚跟在身后。
所以,此时此刻,蒋寒洲发现高明皓只是诱饵的时候,他转身巡视大厅的瞬间,温锦懿已经顺利踏上了二楼的楼梯,身影淹没在了铜墙铁壁之后。
二楼围栏前林立的士兵正齐刷刷的端着枪瞄准了一楼混乱的场面,他们皆背向楼梯口,走廊上不少宾客和老百姓躲的躲,蹲的蹲,抱头站的站,混乱不亚于一楼,有少数士兵端着枪瞄准了走廊里的百姓,然而刚刚一楼的枪响声,将所有的注意力和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温锦懿缓步上了二楼,闪身进了楼梯口一侧的房间内,阿褚匆匆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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