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愿与时景林接触,今天却要一起打扫房间,走廊,楼梯,大厅,餐厅,足足有几百多平米。拖干净,擦干净,一尘不染。王茜没划分区域,要两人分工合作。
偌大的城堡乐言与时景林只打扫一小部分,已经是很多,只做过家里卫生和学校卫生的乐言面对这么大一片地方的卫生,拿着拖把站在第二层的走廊上不知从何下手。
这次活动者提出来的是时景林的舅舅,他外婆最小的儿子,见这段时间时景林为父亲的事伤神,让几个孩子陪着出来玩,打着夏令营的名义。时景林心里觉得这活动真是智障,嘴上不说,任由他舅舅编排。自从他懂事起和父亲就很少说话,现在更是无话可说,明知道伤心无用,心里不免还是伤感。出来走走看看人,想来也是一种乐趣。除去遇到乐言这个意外,同样的无趣,王茜的强硬让他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所以他默认了王茜的做法。
和乐言一起打扫城堡是意外中的意外。
时景林看着站在走廊上的‘意外’,头发比他的还要短,白T牛仔裤还有那双脏球鞋,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会穿这么脏的球鞋。脾气一点就炸,若她的母亲死后才一个月,父亲再找别的女人,怕是比他的反应更为激烈。而她直接把他当成了仇人,他们有直接的利弊关系吗?能教出这样女儿的女人会好到那里去?比起母亲来那女人就是尘埃般的存在,父亲的眼光可真差。
还有这女的如智障般站在不干活想做什么?
时景林直接命令乐言:“拖地,我拖一遍湿的,你再过一遍干的,我们一次完成。栏杆的灰尘也一样,就从你脚下开始。”
乐言习惯了时景林说一,她说二,忍不住想怼回去,又找不出什么话来。
心有不甘,又无话可说。最终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时景林说:“行吧,听你的。”
时景林拿着湿拖把在前面拖,乐言在后面拖,很快把二楼的走廊拖完了。接着再是餐厅和大厅,早在他们做卫生前管家就让下面的人把大厅和餐厅整理了下,他们只用拿吸尘气做做样子。本来要大半天做完的事,他们一上小上午就做完了,比起除草都要轻松。
事情做完还不到午饭时间,时景林喜静,在图书室选了两本书坐在窗前看。他不喜户外活动,若有户外活动,他会按照所消耗的热量而定。他不喜电子游戏,打过两次,不明白有什么怎么会沉沦在游戏里,他们难道不明白游戏里都是假的?若真想有游戏里的人生,为什么不在现实中去创造。他没有特别喜欢和特别讨厌的。最常做的事也就是看书,因为这个方便还可以打发时间。
乐言闲不住,要不是王茜昨天立下规定不让去湖里游泳,她今天还得去。去不了湖里,她决定去湖边的树林里逛逛,说不好还能捡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乐言提着个小篮子和铲子顺着小路走进了树林。
绿荫小道,蜿蜒曲折,似人工开凿,又似走的人多了后自然行成。树林成荫,斑驳摇动,树干上的松鼠在树枝间跳跃,胆大的几只,故意跳到乐言跟前漫步,是一点也不怕人类。
乐言跺了两下脚,它们吓得跳回树干,藏在暗处探出头观察这个闯入者。
乐言大喊两声,惊得树上的鸟哗啦啦四处飞散。真是个好地方,她又往里走了几步,捡了几个松果放入篮子中,父亲在世时经常带她去乡下。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是父亲理想中的生活,他说他退休后便过那样的生活。受父亲的影响,乐言对自然和土地有着敬畏。她又捡了几个松果,几个枯枝,还有些路边的小野花,顺着原路返回城堡。
她问管家借来一个花瓶,拿着带回来的东西在大厅里做插花,枯枝加上新鲜的野花还有几颗松果,错落有致,美感由然而生。
管家用英语夸赞漂亮,英国老管家,绅士而又真诚。乐言听不懂他说什么,但能感受到他们诚意,她用简单的单词和他交流。听到真诚的赞美,任谁都是高兴的。乐言在大厅里笑着和老管家交流‘艺术’心得。
时景林下来吃中饭,最先看到的就是乐言,她就像个发光体,发出的光芒刺得时景林睁不开眼。他用手蒙住眼,那道光从他的指缝间溜了进来,在那微小的缝隙中,乐言的脸渐渐清晰,灿烂的像天上的太阳,让人周身暖洋洋的。
时景林心想:她笑起来真好看,掩盖了身上所有的缺点。
就在这时候乐言看到了楼梯口的他,收起笑容抱着花瓶回自己房间了。
光芒散去,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家具和地板。时景林心里空落落的,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第一次有了困惑,这点插曲不足以扰乱时景林的心神。他吃过饭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看没看完的那本书。一本书看完,该是休息时间,他站在窗台上向远处眺望。乐言正在那片草地上,太阳正烈,她有些受不了,快速地往他这个方向跑来。他的窗前有棵大树,枝繁叶茂,想来她是来遮荫的。
果不其然,乐言跑到他窗前的大树下,背靠着大树眺望远方,嘴里哼着小曲,时景林仔细听,断断续续听到些歌词。
“全力奔跑梦在彼岸我们想漫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
他没听过,不知是什么歌,曲调有些怪并不悦耳,还有些难听。树上的小鸟似也听到了歌声‘喳喳’叫个不停,在巢边寻食毛还没长齐的小鸟,跳得太欢,不小心跳出巢外直直地落在了乐言脚边,幸好地上软,它没摔伤。拍着小翅膀冲着乐言不停地叫。
乐言捡起地上的小鸟抬头看树干,在一枝叶间找一了她的窝,上面还有四五个和它一般大小的鸟。
离巢的稚鸟是活不长的,乐言想给它送上去,她把小鸟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脱下鞋子抱住一人粗的树干就往上爬。她会爬树,是在时景林刚关她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他把她关在别墅里,院边上有颗树,乐言为了逃出去学会了爬树翻墙。
重生回来第一次爬,乐言试爬了两下滑了下来,接着又试了下找回了技巧,顺利地爬上了枝干,把这只稚鸟送回到鸟巢。扒在树干上,透过层叠的树叶看外面,别有一翻滋味。乐言双手抓住树干又往上爬了点,坐在树叉中间荡起了双脚。
自由多好啊……
乐言心生感概,迎着风微笑。她不知道的是时景林就在离她一米远的窗口。时景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着乐言,在她爬上树后他快速地藏到了窗帘后面,偷偷地观察她。智障的不行,动物可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还在那自说自话的‘安慰’她送回来的稚鸟。坐在树枝上荡脚的样子可真是粗鲁。她很喜欢眺望远方,好像远方有多么美好的东西在等着她,在她看向远方时整个人淡然而柔和,和那个一点就炸的人完全不同。她轻轻地笑了下,不似客厅里那般刺眼,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接近。
时景林不由得往前挪了一步,他第一次看清了她整张脸。
眼晴黑而亮,睫毛长的像两把小扇子,眉毛上扬平添一分英气,稚气未脱掩去了女孩的特质,鼻子没有长开,稍稍有点蹋,嘴唇如花瓣落在白的发亮的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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