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声,应当就是惊堂木的拍案之声。
而这位方脸男子,应当就是镇上衙门的头,卢县丞。
惊堂木落,卢县丞一声大喝:“公堂之上,岂容喧哗!”
任长宁看了一眼还在大声哭泣的妇女:“喂,说你呢!”
“咚——”惊堂木拍案的声音再次响起,随之还有卢县丞的怒喝声:“放肆!大胆刁民宋长宁,竟敢多番喧哗公堂,该当何罪!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任长宁没有立刻跪下,而是疑惑地指了指身旁的妇女:“大人,民女不懂,为何她哭闹没事,而我说话就是喧哗公堂?还有,她也没有跪大人,可为何大人一点都不生气?”
“咚——”卢县丞满脸愤怒,用力地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刁民,竟敢顶撞本官!来人,让她给我跪下!”
因为太过用力,手都被震得微微发颤。
卢县丞话音才落,立刻走上来两个衙役将任长宁强行按到地上。
任长宁死死地坚持着不肯跪下,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卢县丞:“大人,公堂不应该是一视同仁吗?所谓的国家律法,是只给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民制定的,还是说大人的父母官之心有失偏颇?”
正文 第57章 笑到最后才算赢
卢县丞嘴角一阵抽搐,难怪都说任长宁不好对付,一个小村姑竟可以如此刁钻,还一点都不惧怕他的官威。
卢县丞沉着脸看了一眼依旧在哭闹的妇人,妇人立刻噤声,从坐着改为了跪着。
这时,任长宁才跪下了。
之后,师爷依照状子当堂宣读任长宁的罪状。
原告是张王氏,状告宋长宁利用虾粉毒害他人。
有一细长脸的中年捕快上前呈上证物,是一罐子半斤装的虾粉。
任长宁注意到那中年捕快看自己的目光颇为不善,多看了他几眼后才悟了,看来他多半就是张红燕的爹,张捕头。
药师当场验出这罐虾粉中含有大量的巴豆粉,食用之后就会导致严重的肚痛和腹泻。
药师话音才落,卢县丞又是一拍惊堂木:“宋长宁,你认不认罪?”
“我不认罪!大人,如今的证据只能证明现在这罐虾粉里有巴豆粉。这罐虾粉的确是我做的,可已被开封又在张王氏手中。张王氏说是我加了巴豆粉,我还说是她故意下毒嫁祸于我呢!”
卢县丞惊得目瞪口呆:“胡言乱语!这虾粉明明是你的!”
任长宁不惊不慌地道:“大人说我是胡言乱语,那你如何能证明这巴豆粉不是张王氏自己下的?除非你能拿出足够的证据,我才会相信张王氏是无辜的!”
“你……”卢县丞气得脸色都青了却无法辩驳。
“大人,按照我国律法,谁主张谁举证,既然张王氏告我在虾粉中下毒,那她就应该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不就说明我是清白无罪的?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担!”
张王氏一听,当即恶狠狠地瞪着任长宁:“好你个宋长宁,竟这么恶毒,害了我不认账不说,还反咬我一口!”
任长宁神情颇为怀疑地迎上张王氏的怒火:“张王氏,你可莫要乱说,谁知道你这罐虾粉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买的,我在大柱粮米店里买的!”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虾粉?”
“两天前,从李英子手里买的,她就能作证!”
“你是何时开始吃虾粉的?”
“当然是买下就开始吃了!”
张王氏不明白任长宁为何会这样问,她只知道这些事在状子里已经写明了,却不知道状子里根本就没有写明她开始吃虾粉的具体时间。
卢县丞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一个劲地给张王氏使眼色,可是任长宁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他的目光,让张王氏根本看不到他的暗示。
“哦。那你又是何时开始肚子疼的?”
“今天呀!”
张王氏答完,任长宁就将含笑的目光转向了卢县丞:“大人,刚才药师验出那罐虾粉里含有大量的巴豆粉,那么重的分量,张王氏在吃虾粉的当天就应该腹痛腹泻了,怎么可能等到两天后才发作?那不是证明张王氏现在的腹痛和我的虾粉无关?甚至我可以认为,是张王氏自己在虾粉里下了巴豆粉,然后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闹剧想要害我!”
“我,我,大人,我没有,我是今天才吃虾粉的,吃了就发现肚子疼的。”张王氏连忙改口辩解道。
任长宁冷笑一声:“张王氏,你在公堂之上的每一句话可都是呈堂证供,前后说辞不一可就是犯了伪证罪!”
继而又笑盈盈地望着卢县丞:“大人,伪证罪好像是扰乱律法公正的大罪啊,按照我国律法应是不是当关押大牢,是关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呢?”
一听到要坐牢,张王氏吓得脸都白了,一下子软瘫在了地上:“大人,我没有,我没有呀……”
卢县丞听得眉心都是一阵猛跳,他没有想到任长宁不但刁钻难缠,竟还熟知律法。
现在他该如何是好?
如今这情况,他显然是不能判任长宁有罪的,可难道就这么放过这个臭丫头?
张红燕被任长宁害得受了那么大的罪,他可是答应姑姑要为她出口恶气的。
再一想起张红燕说的那些话,他就恨不得永远将任长宁关在牢房里,陈泽安可是他中意的乘龙快婿,怎么能被这个又胖又丑的小村姑给霸占了!
“宋长宁,张王氏虽然叙述有误,证据也稍显不足,但并不能证明你真的无罪。若是日后张王氏再找到证据,你还是要被审判定罪的!”卢县丞实在不想判任长宁无罪,但是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件案子的涉事人若是其他人,他绝对会当场定罪给丢到大牢里去。
任长宁微微一笑:“辛苦大人了,那请问这件案子是已经审完了吗?”
卢县丞不情不愿地道:“审完了。你走吧。”
谁料,任长宁却忽然端端正正地跪下,手中多出了一份状子呈到了头顶:“大人,民女有冤屈,还请您为民女做主!”
张王氏是张厨子的媳妇,其实早在任长宁知道她买了虾粉后,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事。
表面上看起来她很被动,可谁能笑到最后才算赢呢。
若非是张王氏状告她在先,她还没有机会到公堂为自己伸冤。
“你有什么冤?”卢县丞只觉头都疼了,他真想一脚将任长宁踢远,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能怎么办?
“大人,您看完状子就会明白了。”
师爷将状子才任长宁手中接下,递给了卢县丞。
看完状子后,卢县丞的确是明白了,可却气得手都在抖,因为任长宁状告的人竟是张红燕,状子上列着数条罪名不说,每一条还都是大罪!
卢县丞一气之下直接将状子一揉,用力地丢到了堂下:“满篇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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