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时发现快要溢出来,小心翼翼嘬了一口终于放下心来。回味时觉得味道不对,终于注意到快过期了便再也没尝第二口。
很长时间之后,如果不是感到面前的男人红着眼用手触及她的面庞,赵春都没意识到自己泪流满面。
这是我的报应的话,到现在为止够了么?
☆、18
周戍安把赵春带到了小会议室,关上门,一个小时没有任何动静。
四位警官也在门外紧张地站了一个小时。时不时透过玻璃看看里面隔桌面对而坐的两人。
“多好的小姑娘啊,给弄成这样了。”曹雨红着眼说,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她为什么不跑呢?”陈鹏激动地问。
“你能别这么天真么?没听她说那一村子都是干这个的?”徐江语气很冲,“而且她一小姑娘怎么跑?没跑几步就能被抓回来。”
“那、那为什么不报警呢?”陈鹏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徐江叹一口气摆摆手根本不想跟陈鹏说话的样子。
江帆看了眼陈鹏,摇摇头说:“报警了能怎么样?咱们不也是明知道孙磊行有问题还是没法抓他。光明村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谁会把小孩的话当回事?而且那地方的民警会不知道这个村子有问题?这么多年总有无缘无故多出来小孩他们能不知道?”
陈鹏面露惊恐,看向江帆,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那些民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江冷笑一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的情况了,搞不好那里的民警也在这利益链条里掺了一腿。”
曹雨声音很轻:“她已经很努力地活下来了。”后半句她没能说出口:别再要求她做更多了。
空气好像瞬间冷下来,冻得四个人都说不出话。
周戍安一再地回想起十二岁的赵春对他大喊“我是小偷把我抓起来”。
想到普法课时底下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
想起自己以为什么都懂地跟那个受尽苦难的女孩说:“考上大学,就能离开这里了。”
想起村长那个时候不安的神色。
开农家乐挣钱?自己怎么会蠢到连这种话都相信?
周戍安双肘抵在桌面,头深深低着,两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
赵春听到他闷到让人窒息的声音:“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为什么是你跟我说对不起?
第一次不是听不出感情的语气:“我跟你说了不怪你!”她的声音充满了怒气。
盯着周戍安看了一会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跟我说考上大学就能离开了,我可能撑不到今天。”
到底是谁的错呢?
为什么他们俩个人要在这里充满歉意?
周戍安恢复了理智,不毁了这一切,再怎么跟她说对不起都没有用。朝玻璃外看着这边的四个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曹雨进来后先跑到赵春旁边笑着往她手里塞了杯奶茶:“来来来,你瘦喝点甜的长胖点儿好。”惆怅地摇了摇头,“像我这种喝水都长胖的着实羡慕你啊。”
赵春愣愣地看着她,轻声说了声“谢谢。”像捧着至宝一样捧着手里那杯温热的奶茶。
曹雨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周队,要不要让蒋大义带赵春在外面坐着?”江帆看了眼赵春试探性地问周戍安。
“不用,你们不要在意我,有什么想问的话我在这也可以及时告诉你们。”
女孩带着恳求的语气让周戍安喉咙一梗:“那就待在这儿吧。”
“好。”江帆低头看了下笔记本说,“现在线索都断了,我们也没有孙磊行犯罪的证据。”看了眼正在小口喝奶茶的赵春接着说,“您看要不要从光明村入手查查看?”
周戍安赵春神色无异常:“具体?”
“是这样,这个村子的村民这些年既然都是……”顿了顿说,“以儿童□□黑色产业和贩卖儿童为唯一收入来源的话,总是会有资金记录的。”
“如果我们能打入他们内部的话?”
只见赵春皱眉缓缓摇摇头:“他们非常谨慎,这么些年除了孙磊行的人外,他们没有接触过村子以外的人。”
“那由你带我们警方的人去呢?”徐江说出这话就发现周戍安和曹雨两道目光冷冰冰地向自己投来。
“你说的什么屁话?”周戍安还没说话,曹雨就嚷嚷开了,“且不说孙磊行都发现赵春跟咱们有联系了,村子里的人知道这事儿只是时间问题。就说让好不容易逃离了那穷山恶水的人再回去,你心里过的去?”
江帆皱着眉点点头:“是,确实为了破案也不能这样,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看着激动的曹雨,赵春有些怔忡。忽而笑着摇摇头:“如果能帮上忙,我肯定愿意。只是他们本身就不相信我,他们从来不把被人贩子带进去的小孩当自己人。”
顿了顿说:“而且,三年前发生了件不小的事情,从那以后他们好像就不用记账这种容易被警方找到证据的方式来记录收入了。”
“怎么回事?”
“三年前,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只听说是一对买家被警方发现了孩子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那个人贩子给孙磊行干了很多年,所以孙磊行找了个人去给他顶罪。那个顶罪的人是光明村的。”
赵春定定地看着手里的奶茶:“替罪羊是村民投票选出来的。”
多好笑啊,这么个干尽坏事的村子,竟然知道用投票这种“民主”的方式。
“去替罪的人被送走之后,第二天我爸爸偷了村长记录帐目的本子想在晚上偷偷跑去找警察告发这里的一切。我也不知道他窝囊了一辈子突然哪里来的勇气。”
“但是还没跑到火车站就被抓回来了。”
“村子里十几个人拿着棍子打他。”
“之后我爸爸就被他们关起来了,三个月之后死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快要死的时候自己是能感觉到的。他在死前三天求了村长,说想见我一面。毕竟是从小在村子里一起长大的,村长心软同意了。”
“爸爸跟我说,他早就生病了,想在死之前做点对的事情。他想救我,所以那天晚上偷了账本跑出去了,可惜被抓回来了。那次之后所有的本子都被烧掉了。”
“师父……”徐江看着周戍安,“赵春说的那个从人贩子手里买的孩子会不会就是三年前您跟的那个……”
周戍安看着赵春:“光明村送去顶罪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马富贵。”
闻言起身往外走去:“我去打个电话。”
“喂,老张。也没什么事儿,就想问问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被人贩子卖了之后,被养父母家暴打报警电话那女孩儿的案子么?”周戍安面色沉重地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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