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春城_二狗汪汪【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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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教授,您看看,这您比我熟吧?”周戍安语气冷漠。

  孙磊行许久没有说话。

  先是惊讶,然后是难以置信,再是愤怒,悲痛,最后定格的竟然是落寞。

  周戍安难以确定这是不是又是他的一番表演,伸手想随便拿一份证据:“要不我给您读读?”

  “不用了!”孙磊行抬头看他,像是认命,又好像不甘,“你们这都证据确凿了,我都认。”

  不等周戍安发问,他自说自话起来。

  “你们警察还是心理学家啊,不是都喜欢研究犯人的童年来看他为什么犯罪么?我觉得没什么用,心理学说到头来是一种行动,不是对自我的反省。说白了就是一种高潮般的自我满足而已,一群伪君子披着济世救人外衣的狂欢。”

  “但是你们肯定喜欢听,那我就从我父亲讲起好了。反正我不说,你们还是会去查,我讨厌自己的东西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被别人随便触碰。”

  “我出生在所谓的知识分子家庭吧。父亲是心理学教授,我母亲是他的助手,之前是他学生,比他小20岁。也就是说我父亲30岁的时候,我母亲才10岁,你说他算不算恋童癖啊?”孙磊行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唉对,周警官,你比赵春也大不少吧?”

  孙磊行看到周戍安厌恶的眼神,啧啧嘴说:“哎呀,别像看变态似的看着我啊。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我父亲爱上我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成年了,他当然不是恋童癖。你当然也不是。”

  “小时候所有同学都羡慕我有一个做大学教授父亲,大学教授——听起来就博学多识。他又特别会演戏,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哦就像我的学生对我的印象一样。”

  “可笑吧,我那么厌恶他,最后还是成了和他一样的人。变态、疯狂却喜欢自己看起来斯文亲和。”

  “你们知道有一个对心理学研究入迷的父亲有多恐怖么?他把我和我母亲当成研究对象,无时无刻不在分析我们的一举一动。我说的每一句谎话他都知道。”

  “有一次我害怕没考第一名他会打我,就撒谎了。然后他就用那种波澜不惊的眼神盯着我说:“你觉得你能骗过我?”那种被人面不改色羞辱的感觉实在太恶心了,所以我听他对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吐了。”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一般父亲不该关心小孩身体么?但是他就用哪种万分嫌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摆上桌的晚饭都没吃就回书房了。”

  “我妈也一直站在我父亲的角度考虑,她总说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快五十岁了,所以才对我格外严格,这是爱我的表现。”

  “是,爱之深责之切,谁不知道呢。”

  “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我一直试图这么去理解我的父亲——他是因为爱我,只不过方式不对而已。”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真是傻得可爱。”

  “哦,我跟你说我和孙川是伴侣关系对吧?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只不过我没有那么喜欢他而已。我同时有很多个伴侣的,有更多比他可爱很多的男孩子陪着我,而且他有恋童那么恶心的癖好我反正是对他下不去手的。”

  “上高中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同性,我当然没有勇气跟我父母坦白。”

  “后来大学毕业了,我父亲想让我跟他老朋友的女儿结婚,我终于跟他坦白了。他气得心梗了。”孙磊行笑声越来越尖锐。

  “他竟然没死啊,一个快70岁的老头心梗了竟然没死啊。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母亲告诉我:我有病。多好笑啊,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有病。明明躺在病床上的是他,有病的是他。”

  “可是我还是和那个女人结婚了。她很好,很温柔,可惜我是个混蛋。”

  “直到她死我都没和她发生过关系,硬不起来啊。她很天真,以为是我有毛病,竟然跟我说:“没关系,我们看医生,一起努力。”我真的好感动啊,我当时想着,虽然我不爱她,但是等我死了,遗产是要留给她的。”

  “结果她看到我和另一个男人在我家里——在我和她躺过的床上发生关系之后就自杀了。”

  “我生意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的足够全面了吧,我再说也没意思。”

  孙磊行笑着问周戍安:“周警官,你还有问题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学说到头来是一种行动,不是对自我的反省”这句孙磊行说的话是加缪说的。

  ☆、25

  “为什么03年之后就不做贩卖人体器官的生意了?”

  孙磊行挑眉:“哦,那个啊,又危险又恶心,没意思。而且我不喜欢杀人啊。”

  “知道谁把你这些罪状给我们的么?”

  孙磊行嗤笑:“你问我啊?我还指望你们告诉我呢。”他摇摇头,“估计是哪个我睡过的小孩儿吧。这些小年轻啊,跟你发生过关系就以为你的什么都是他的了,自作多情真是坏习惯。”

  “我累了周警官,你还有问题么?”

  周戍安面无表情看着他:“赵春的哥哥被你弄哪去了?”

  孙磊行皱着眉想了很久:“这我哪记得啊,我手里小孩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赵春还有哥哥。”说完又笑了许久,笑到咳嗽不止也没有停下来。

  ……

  六个月后,2017年11月。孙磊行集团的大部分犯案人员都被捉拿归案。

  孙磊行一审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他没有再上诉。

  因为赵春关于哥哥的心结,对于周戍安来说,没弄清当年她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都不能算彻底结束。

  10月的时候,周戍安跟赵春说,一切结束了我们就结婚。赵春笑着答应了。

  赵春只记得当年拐他们的那个人贩子被别人叫做丁三儿。

  再三讯问,终于找到了他,丁贵。

  周戍安去看守所会面时,看到的是一个满头白发面容和善的老人。有的坏人老了看起来是会变得善良无欺的。

  “你记得你拐过一对龙凤胎兄妹么?女孩眼睛颜色发灰,有点像盲人。03年还在你手上,后来哥哥被带走了。”

  大概是年纪大了,思维慢得要命,丁贵许久才开口:“哦你说小草和小花啊。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呢,两个娃娃运气好得很哦,差点被那有钱人家买了。”

  “那为什么哥哥被带走了?”

  “哦,说来惨地很……”

  老头大概真的脑子不清楚了,一会说他们运气好,一会说他们惨。

  被拐走的那一天开始不就是厄运的开始么?

  “说是教授有个朋友的女儿眼睛有问题需要眼/角/膜,我看小花眼睛颜色怪怪的,估计角膜也不好用,就把哥哥带去了。”

  “然后呢?”

  “你这个警察好笑哦,那么小的娃娃,被挖了眼睛之后当然就弄死掉了啊。”丁贵笑周戍安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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