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送我回来,本来应该请你进去稍坐的,但你应该累乏了吧?我想你应该很想尽快回酒店休息的……不过现在实在有些晚了,我还是想请你等我一下,让我拿东西给你垫垫肚子,免得伤了肠胃”。
牧江奈生微微一笑,温顺的眉眼在有些昏沉的路灯下显得柔和又明媚。
他的大半个身子已经出了车座,动作迅速得似乎非常急着就要跑进去给休斯曼拿东西吃,怕他饿着似的。
休斯曼被他这么一提,所有的饥肠辘辘和寒冷都在这时候一下子涌了上来,心头不禁划过一丝极其灼烫人的暖流,有些怔忡。
但他惯常敏捷的思维一下子就让他找回了理智,他克制了腹中的饥饿,和手脚上的冰寒,竟然还能泰然自若,优雅地向牧江奈生调侃。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啊?喝一杯茶的时间我还是有的……噢!你这表情可别告诉我你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
休斯曼好看的脸荡漾着一层水波样的纹路,由内至外地散发着一股笑意,修长的眉眼也如同碧波一般,清色琳琅,实在是让呆呆站在车旁的牧江奈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拒绝休斯曼进入他叔叔家的提议。
☆、牧江奈生休
休斯曼最后还是进了牧江奈生的叔叔家的。
然后才惊讶地发现,他叔叔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休斯曼刚想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到客厅旁的餐桌上留下的钱和用水杯压着的纸条。
这下,休斯曼才明白原来他叔叔下午说野游的意思并不是下午出去玩一下的,而是一个长达半个月的家庭短期旅行!
难怪牧江奈生之前会那么期待,然后又那么地失望。
所以休斯曼这下是真的愧疚了,因为他似乎可以清楚地看到牧江奈生这种内心柔软温热、看上去很有家庭观念的人,会有多么重视这样的家庭聚会。
这就意味着,是他害得牧江奈生在这以后的半个月都要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虽然从他的叔叔没很坚持叫他去的情形来看,可以看出牧江奈生的叔叔对他也并不怎么好。
可毕竟牧江奈生无父无母,能养他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是别人给的情分,也并不是他叔叔需要做的本分,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想来想去,总好过自己。
不像自己,从小什么都没有,从小什么污泞都经历过,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喜欢几近撕裂的现实生活。
其实休斯曼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病,总是从最黑暗的一面来看待事物。
可他另一方面也独有自己高尚品德的修养,能来把持自己的心智,所以一向不喜欢大多数事务,以前又因为贫穷很是嫉妒别人的休斯曼,为了避免那种嫉妒将自己引入歧途,只能尽力让自己忙起来,忽略这种令人脑筋疼痛的事情。
这种身体虽处于人间,神思却一直保持在云端之上的的态度,一直是休斯曼一直能作为一个独身主义者的成功要素。
他也一直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不用思考,不用麻烦,不用愧疚……除了现下的情况需要考虑以外。
休斯曼在看到桌上留下的东西,并且瞥了一眼那纸条,心思电转,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本来犹豫着有心想要和他道歉吧,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像平日里果敢的自己了,而且在他的理解来,或者说是他处的那个环境来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时他的位置“优于”牧江奈生,是他们的雇主。
这是社会的准则——为了讨生活,就算有什么委屈或者麻烦,即使是因为这种他对他的私心所造成的麻烦,也是牧江奈生所应受的。
除非他的叔叔不是做自己的这次生意又或者是他们没有相见、自己也没有对他有想法的话,那倒是可以避免的,谁叫他是他叔叔的侄子呢!
可这下,见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太柔软了,空气静缓得似乎能让自己看到牧江奈生缓慢跳动的心脏和他的思绪。
休斯曼变得“照顾”起别人的情绪了,他的心变得柔软,是以才会想要说要不要和牧江奈生道歉,才会这么自寻烦恼的犹豫。
而就在休斯曼正打算开口的时候,一进门看见纸条的牧江奈生,似乎很着急他这个客人所需的待客之道。
道了声不好意思,率先一步进了厨房,要给休斯曼准备让他垫肚子饿东西,留他在客厅里面休息。
这儿的周围虽然是市区,但也算是市郊,算是有些偏僻了。
客厅里的摆设和大多数的家庭类似,只不过照片墙上挂着的照片很少有牧江奈生的踪影,所以没很快,他便失去了观赏的兴致盎然。
闲步从窗口望去,是庭院天空外一片黑漆漆的夜色,沉寂得有些压抑。
休斯曼就这样堪堪地站在窗口前,似乎透过迎面送来的凉风,能看见牧江奈生在这个地方生活的过往呢喃。
一样的抑色凛然。
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牧江奈生不需要掩饰,或者说是不需要让自己的行为举止更像大人那样稳重讨巧,进退有据,他变得很是有些柔和。
“请坐下来吃些面吧!休斯曼先……休斯曼”。
牧江奈生顿了一下,将两碗热腾腾的汤面摆在餐桌上,自己蓦地低头失笑,唇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一侧唯美的酒窝若隐若现。
休斯曼见到那个隐笑,自己不禁也笑了,好看的眉眼微闭了一下,很是愉悦地舒展,“嗯,叫我雷吧!”,他说了一句。
牧江奈生摆布筷子的动作一顿,偏头微微皱眉表示疑惑。
休斯曼则施施然走了过来,嘴角漾着笑意,似开玩笑,“休斯曼,休斯曼太长了,我怕你喊着累……”。
牧江奈生看见他那笑顿时了然,察觉到这似乎只是休斯曼调侃人的戏言,而并没有责怪他老是将他喊错的意思后,并没有当真,只是礼貌地点了下头,继续招呼。
休斯曼倒是知道牧江奈生这种人,你叫他说啊说啊的,他却是那种反而更不会说的人,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了下去,眼神饥肠辘辘地看着牧江奈生。
牧江奈生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唐突,连忙伸出手示意他快吃。
却是见他仍看着自己,微微憷起眉毛,就有些疑惑且不悦了。
“麦茶的拉环不见了……”,休斯曼把一罐放在自己这边的麦茶推到牧江奈生那边,似乎是在解释自己刚刚为什么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缘故。
这下倒是轮到牧江奈生不好意思了,“抱歉”,他诚惶诚恐,连忙将自己的那罐放在了休斯曼的手边,自己拿起了那罐没有拉环的麦茶。
休斯曼心底涌起一股无奈,自己明明只是想用那个借口掩饰下自己失神的原因而已,最多还想搞点话说。
没想到牧江奈生这样把那个打不开的麦茶跟自己换了又有什么意思?敢情他能打开啊不是!
但没想到这次却是休斯曼第一次错估了他人,他没看见是怎么弄的,就见牧江奈生用巧劲使筷子的一头打开了那个没有拉环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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